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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木浦

焦七和小狗在屋里足足折腾了一整个下午,这可以算是焦七自打来【七禽城】后最为“开心”的一天了。

可是不知这只小狗是不是传的”葫芦人“的性子,它也和“葫芦人”一样,整天就趴在那里,出奇地乖巧。

焦七这就不乐意了,“葫芦人”说是让这只小狗陪他做个伴,结果它反而和“葫芦人”一样”打坐“去了。于是,根本静不下来的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去调戏小狗,一心想要激怒小狗。

刚一开始时焦七还懂得收敛,会试探着望一望“葫芦人”,后来他发现“葫芦人”依然是老样子,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盘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般,并没有制止他的行为。焦七自觉得到了许可,于是便变本加厉地骚扰起小狗。小狗一看这个人不识好歹,三番五次地过来招惹自己,便窜起火苗怼了他两下。在多次调戏小狗失败后,焦七的衣服被烧得到处都是窟窿,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东西被烧焦的糊味。

其实焦七之所以怎么都静不下来,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出去了。他来到【七禽城】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怎么逛过这座城市,仅有的几次外出还都伴随着诸如拉肚子和迷路这样不堪回首的记忆。原本以为有了小狗,就可以拿小狗当挡箭牌,带着它出去转悠转悠,亲眼去看看外面这个对他来说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房间内的东西纵然再是有趣,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终究还是太小。

可是“葫芦人”曾经好几次明确表示过,要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所以焦七他迟迟不敢向“葫芦人”开口。他犹犹豫豫,憋了半天,终归还是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出去玩的念头,决定过去向“葫芦人”打申请出去。

等走到“葫芦人”的面前就要开口时,焦七却忽然发现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才好。焦七的脑子飞速运转,”肯定不能叫‘葫芦人’,可是直接叫焦二吧,感觉好像又有点不太尊重他,而且这名字叫起来自己心里也觉得很是别扭。那要不......叫二哥,或者,二师兄?“

焦七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以前在通路客栈里的伙计同客人们打招呼的情景,心中小人猛地一拍脑门,“对了!”于是张口就说了出来:”老板,我可以去城里四处逛逛么?在这屋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实在是太闷了。“

“葫芦人”发现自打有了小狗之后,焦七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副孤僻自卑的模样了,渐渐地开朗了起来。“葫芦人”先前见焦七一心想要偷溜,便对他有诸多限制,现在看来焦七也找到了自己的牵绊,觉得是应该多给他一些自由,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小孩,玩心很大。于是“葫芦人”眼也不挣头也不抬,回了焦七一句:”换身衣服再出去。“

焦七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可以这样的顺利,心想果然还是自己绝顶聪明,看来这声老板叫的很关键。于是他立马去把被烧的浑身是窟窿的衣服给换了,兴冲冲地就准备带小狗出去野。哪知焦七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那只小狗反而一点兴致都没有,还是一动不动地窝在一旁,焦七去拉它它还非常的不情愿。

焦七使出浑身解数,小狗都无动于衷,最后焦七只能像个猴子一样指指自己说”我“,又再指指小狗说”你“,最后指指窗户外说”出去“。

然而小狗对焦七这种智障一般的交流方式并不买账,它并不是听不懂焦七的意思,可是它就是睬都不睬焦七,反而是一直盯着“葫芦人”看。“不应该啊,难不成它是一只宅狗么?”焦七实在是搞不懂这狗是哪里出了问题,偏偏打又打不过它,真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葫芦人”虽然一直闭着眼,但是他对屋里的情况一清二楚,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那小狗见“葫芦人”点了头,立刻跐溜一下就向门外撒欢狂奔,跑得比谁都快,看来它其实也早就憋坏了,只是强压了下来。

焦七一看这小浪蹄子跑得比谁都欢,这才明白,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原来是在等“葫芦人”的许可,心想,“先前对我从没见它有过这么客气,真是狗眼看人低。”

眼看着小狗已经快看不见影了,焦七也来不及再对它生气,赶忙跟着一齐跑出去了。

焦七追着小狗刚冲出客栈没多远,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拦住了这狂奔的一人一狗,正是那天将焦七领至此处的木族少年木浦。焦七正狂追着小狗,被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不是熟人中二英雄少年么,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道:”哎,你干嘛神出鬼没的,要出来也提前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木浦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看了看面前的小狗,被木浦拦下后那只小狗就蹲在焦七的身旁,望着木浦。

“这只火犬是你的?”木浦也直勾勾地望着小狗。

焦七见木浦盯住小狗不放,知道他说的火犬是指小狗,立刻就上前一步挡在了小狗的身前:“那是当然,它已经有主人了,我劝你不要对它有什么非分之想。”

木浦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焦七:”我当然不是专门跑来和你抢它的,我现在正在【七禽城】内实习,我的职责便是负责监视城内重要人物的行踪,而你就是分配给我的重要人物。“

焦七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心想,“我的天哪,我什么时候竟然也变成重要人物了,第一次赶上这种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虽然我体格瘦弱也不会什么武功,但是看他们这些人都奇怪得很,又是喷火葫芦又是骑着大鸟上天什么的。也许我自己觉得自己瘦弱无力,可是对他们来讲我这样的体质可能反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说不定我不需几日便能无师自通,飞黄腾达,称霸四方,那到时候我再回平沙城做老大,重开通路客栈,不对,我要开一间比通路客栈还要大得多的通天客栈,招满一百个伙计!”

焦七这一意淫就是没完没了,直接想到双目眼神涣散,嘴角还露出痴痴的笑容。等到焦七缓过神来,就看见木浦和小狗都向他露出“这人是不是有病“的表情,他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停止了他的幻想。焦七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还有点飘飘然的心,嘴上装作很镇定地对木浦说道:“这样啊,那在这城里,你就算是我的私人保镖咯?”

木浦不置可否:“也可以这么说。”

焦七立刻变得异常兴奋:“这个好,正好这个【七禽城】我也不是很熟,我们现在就走,这城里哪家饭店的东西最好吃我们就去哪家,有了你这个保镖带路,我们就可以把这座城吃个底朝天了!”

木浦靠近小狗,蹲下来缓缓地抚摸小狗的火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的职责是确保重要人物的行动在我的掌控之中,若是重要人物发生了意外的情况我需要及时处理并向上级汇报,但若是无关的事项或者我自认为有危险的话,我是不会参与的。再说,想要把七禽城吃个底朝天,你有那么多钱么?”

焦七一下没了兴致:“欸,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刻板嘛。那你的任务就是每都在外面蹲着,傻乎乎地等我出来么?”说着说着焦七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噢!我说无论我怎么精心策划,还是怎么跑都跑不掉,弄了半天原来就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天天在外面守着我!”

木浦没想到焦七他脑袋转的还挺快,一脸尴尬,赶紧岔开话题,站起身来说道:“我也是刚刚出来到【七禽城】历练没多久,这给我分配的任务我总得好好完成不是。”

木浦又望了望那浑身是火苗的小狗,突然鬼鬼祟祟地靠上前来,对焦七低声讲:“哎,你也不用瞒着我,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肯定不是什么焦二大人的仆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焦二大人收的关门弟子。”

木浦那日回去后才从其余人口中得知,原来和那少年一同前来的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火葫焦二】,怪不得林七禽城主会派他的副官同叔亲自前来迎接。“那他身旁的那个小孩必然也是身份非凡”,木浦这样想到。于是他立刻自告奋勇,揽下了监视焦七的任务,想要一探究竟。

焦七觉得”葫芦人“虽然看上去像有点身份的模样,还懂得复活小狗这种神奇的咒术,肯定是相当厉害,只是到底有多厉害,他也不清楚。在他心里,“葫芦人”始终还是那个奇怪的邋遢大叔,木浦的叫法让他感到很奇怪:“焦二大人?为什么要叫他焦二大人?”

木浦听到焦七这么说,心里有些泄气,心想“这人不会真的只是个仆人吧,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我最近运势不行?第六感竟然这么差。”嘴上还是回道:”【火葫焦二】名列当世【火使】首位,我虽为木族的族人,但使族本为一家,焦二大人的地位仅次于我族族长,为我先辈尊长,所以我要尊称他一声大人。“

焦七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木浦说的话,但他也听出来了,总归就是“葫芦人”很厉害的意思。焦七心中暗喜,”没想到一抱大腿就抱到一棵千年古木,看来刚才那声老板没白叫。”

随后焦七又问道:“他排那个什么【火使】的首位,那【火使】厉害么?总共又有多少位【火使】啊?很多么?”

木浦听到焦七这么说彻底凉了心,看来这个人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仆人。“哎,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吃东西吧,对了,你叫什么啊,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木浦虽然很失望,但还是没有因此对焦七不理不睬,只当是自己看走眼了。

焦七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明显感觉扫了木浦的兴,就不再自找没趣了,不然只怕连饭也没得吃了,便回道:“我叫焦七。这城里有什么特别的食物么,这几天吃的东西压根就没变过,好吃也不能天天都一样啊。”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木浦打断,“你说你叫什么!”木浦心想,你还说你不是焦二大人的徒弟!【火使】皆以焦为姓,以入族次序为名,你还给我装!

焦七不知道为什么木浦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他发现他的名字似乎有某种魔力,只要有人听到他的姓名,就立刻会变得不正常。上次“葫芦人”听到他的名字时也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重新找回了成为”重要人物”的感觉,占领了两人关系之间的制高点。这种感觉非常不错,他故弄玄虚地冲木浦摆摆手,笑而不语。

他越是这样木浦反而觉得越有问题,他不死心地又问道:“那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焦二大人的仆人?”

焦七在关乎尊严的问题上倒是毫不含糊,心中还夹杂着些小忿恨,马上果断地回道:“当然不是!”

木浦若有所思,转而嘿嘿一笑,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过去搂着焦七说:“那焦七小兄弟,改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俩比划两下,切磋切磋,也让我见识下火族绝学?”

焦七装过了头,一听说要打架,心里慌得要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火使】的徒弟,我什么都不会,再说我现在饿得不行,哪里还有力气打架。”

木浦一副我懂的表情,拍着胸脯说:“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放心,吃的什么的包在我身上。”

木浦说完就带着焦七这个吃货和焦八向城里的饭店逐个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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