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再遇到苏木子是这样得一个场景。
我和乐彤刚从商场里出来,小鱼拉着我们的手还在心心念念她喜欢的那个玩偶。苏木子看到我,笑得十分的自然。“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也跟着笑起来。
她看向小鱼,似乎有些吃惊。她再看向我的时候,多了许多的防备。“后天瑜寒生日,我想着给他买条领带。要不要……帮我挑一下。我记得,你很懂他的喜好。”
乐彤看向我,带着不解和关心。
“我想,只要你挑的,他都会很喜欢。”我笑着,感觉嘴角僵硬了不少。
过去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每段感情都难免会有旁的人觊觎,为什么别人能够安然,我和吴瑜寒却是如今的下场。想来想去,不得其解,也不得解脱。今天看到苏木子站在我面前,忽然好像有些明白了。面对苏木子的时候,我是有些不确定的。她样貌不错,家世不错,能力不错,做事也很有涵养。她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我拼命想要活,却最后都没能活成的样子。她喜欢吴瑜寒,喜欢的光明磊落,众人皆知,连吴瑜寒似乎都没有怎么苛责过她。
面对苏木子,我从来没想过我是会赢的那个。我总觉得,躲避于我而言,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
苏木子笑得十分开心,整个人还是那样给人明媚的感觉。“这么说来也对,毕竟我们认识十三年了呢。”
苏木子和我们道别,自己进了商场。
乐彤看着我,伸手十分安慰性的拍一拍我的肩膀。“走吧,继续逛。”
那天我们买了很多东西,以至于两个人都拿不了。小鱼已经十分累了,便坐在商场的大厅不肯走。最后,我给顾尘宇打了电话。他开车过来,将我们接回家。
小鱼在半路就睡着了,顾尘宇抱着在前面走,我和乐彤在后面,慢慢的挪。
乐彤说,顾尘宇,是个十分值得嫁的男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被我踩着,一步又一步。
“好像,真的是。”我低声的说着,脑子里想起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十分肯定的认为,我和他之间并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时间有些遥远,记起他的事情,不是什么浪漫心动等等的感觉。他好像一出现,便是一个萦绕在身边的身影。他忙碌,清闲,有时只是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有厨房的味道,有消毒水的味道。他不会笑的十分的张扬,也没那么多的少年感。只是我想找的时候,知道他会在。
手机又在震动,是吴瑜寒的消息。
他说“我生日要到了。”
我看了看,也不知道回复什么。
以前他生日的时候,总是费尽心思,想要给他一些十分纪念意义的礼物。现在想来,那些东西应该已经扔得差不多了。所谓纪念品,有时和废品之间,也只有一个时间差而已。
顾尘宇本来只是放下小鱼,结果也不知道怎么,陪在小鱼身边就睡着了。
两个人一大一小,躺在那里,卧室的灯光不亮,却有了很多的温柔感。
以前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吴瑜寒和小鱼两个也是这般,父女和睦该是很好。只是眼前的场景,却也是不错的。
小鱼翻身的时候,一脚踢在顾尘宇的胸口,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我坐在一旁,便揉了揉眼睛。“今天在手术室呆了十个小时,有点累。”
“那就休息吧。”我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
我去了乐彤住着的房间,床上堆满了衣服,拥挤在一起。
乐彤坐在那,似乎有些茫然。“明天的访谈,我要说什么呢?”
我在她旁边的椅子坐着,安静地看着她。
“说我喜欢明伟十年,情比金坚。还是,两小无猜,竹马青梅。”乐彤皱着眉头,茫然的看向我。“我忽然,不知道我喜欢明伟哪里?他好看?会唱歌?还是别的什么呢。”
“你以前喜欢他什么呢?”我问。
她想着,笑起来。“高中时候,他翻墙去买我喜欢的零食。”
“后来呢?”
“高中毕业后,我们去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他从城北到城南,骑着车子带我玩。”
“再后来呢?”
“他刚出名那会,总是从各地给我买纪念品。”
“再后来呢?”
“他开演唱会,我坐在台下,看着他。他站在灯光中心,笑得十分好看。”
“再后来……”
“他喝酒喝到进医院,我陪他的那段时间。他说,乐彤,等到明年,我买一套房子,我们结婚吧。”
乐彤说完这个,将头埋得很低。“那时候,我想着,什么都没关系,我们相爱啊。”
我知道那年的,那年,明伟被拍到夜宿同剧组女演员的房间,又为了配合宣传,炒了很久的cp。再后来,明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出一段绯闻。满是粉红色的小泡泡,却一直没有什么定论。
“刚开始的时候,我会很难过。后来,好像慢慢习惯了。他说,这是圈内的常态,只是一些假新闻,但却能带来真利益。我想,他是为了赚钱啊,是为了和我结婚。我很想……去适应他们的方式,可以其实,我每一次都是真的很难过。”乐彤的声音带了鼻音,又哭了。“每次出新闻,他都会对我很好。有时候,又会觉得很满足。我想,我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流产那天醒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掏空了。我忽然很羡慕你……不管你怎么样,顾尘宇都会守着你。你想要的孩子,你想有的家,他都会给你。可是……我的明伟呢?他能给我什么啊……”乐彤说完,便开始压抑地哭起来。
乐彤哭了很久,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
第二天的一大早,乐彤就被明伟的经纪人接走了。
我看着乐彤上车,冲她挥挥手。
她笑着,忽然让我想起来刚遇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只是杂志社的实习生,也是这样笑着。面对着周围,她熟悉和不熟悉的一切。
回到家里的时候,顾尘宇正打算要出门。
我看着他,脑子里有很多话,却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看着我的样子,以为我是担心乐彤。“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跟去看看,小鱼可以送到我爸妈那边。”
我摇头,抱住了面前的人。或许,吴瑜寒出现这件事,除了让我想起我和他的那些过往之外,也更让我看清楚了身边的一些感情一些事。
相比于之前一门心思的放不下的心结,此时的我更能看清自己的眼前人。他,自始至终,也只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顾尘宇,我忽然觉得,有你真好。”
谢谢有你在,让我的这些年,安安稳稳。
顾尘宇似乎愣了一下,伸手摸摸我的头。“我要上班了,今天八点的手术。”
也对,生活中的凡人,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时时刻刻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