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转告她,天黑了,该回家了。”
程凌风尽量平和地说,但是电话一挂断,他就啪地一声将手机摔得粉碎,她害得他的脚痛了一天,害得他没心情工作,而他给她想要的自由,但是她却跑到人家家里去挑衅,难道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嫁入苏家吗?
“什么人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林亚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心里其实也猜得七七八八。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程家了,听说紫函已经病了好几天,特别过来瞧瞧,分手还是朋友嘛,依旧可以一起happy。
程凌风瞥了他一眼,起身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或许男人会为女人而大打出手,但事情之后依旧是朋友。
“哎哟哟,多少年没见你受伤了,什么人让你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受伤呢?不会是卢方又去搞你的地盘吧?还是……女人有时候就像是这酒,甜美、香醇,但却是温柔一刀……”
“知道你还那么多废话,以后都不想踏进我家了吗?”程凌风用那零下30度的目光,将林亚杰的话全冻没了。
“她还是想离开吗?”林亚杰忽然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地问。
程凌风拧着眉,呷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想到今天她狠心跺他那一脚,真痛,心痛。
“如果相信我不是别有居心,放她自由吧,只有见不到的时候,她才会特别想,即使是伤害,她也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林亚杰忽然嘿嘿一笑,走近程凌风,“有我这个恋爱高手为你出谋划策,还担心不能重新追到她吗?”
程凌风冷哼一声,他需要去追求女人吗?只要他一开口,女人就像那钞票,大把大把地自己就往口袋里钻。当然,他也知道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过他不想改,改了那还是程凌风吗?不管是分是合,那个固执的女人永远也别想逃出他手掌心的。
“虽然你有和我一样优秀的外形,而且还比我多那么点点钱,但是你这臭脾气,真怀疑你身边那些女人有被虐倾向,是时候改一改了,尤其是遇到你真爱的女人,否则,即便是这次让她留下,她依然还会想要离开的。”林亚杰潇洒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妩媚地笑。
程凌风简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还觉得他那些女人不可理解,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没素质的男人。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为她已经改变了许多许多。
门外,脚步声经过时,略微顿了顿,最终还是走开了。他知道,她回来了,离夏之初打电话二十三分半钟。
“不打扰你了,但作为朋友劝告你一句,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有舍才有得。”林亚杰笑着说,转身出门,并没有见到想见的她。
看着林亚杰放下那杯微微荡起紫红色的酒,程凌风突然很迷茫,他必须做出最后决定了,否则,谁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无所事事,程凌风却一直呆到凌晨,才回房,他本可在书房住下,但是一夜没有她,心里就怪怪的难受,他已经习惯了搂着她入眠。
他轻轻地打开门,他知道她最近睡眠很不好,所以特别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可是刚刚在床边坐下,她已经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昏暗的房间里,看见她的双眼闪着点点泪光,她是还没睡,还是睡着了也在流泪?程凌风大手摩挲着她的头发:“对不起,睡吧。”
丝语乖乖地睡下,然后,男人上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睡不着吗?”
“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太累了,心累,连做梦,也是在吵架。”丝语低柔地诉说道。
“我也是,闭上眼,是你忧伤的泪眼,睁开眼,是你含恨的泪眼,前所未有的觉得,我很失败,很无助。”湿热的气息,恰巧吹拂在她的额头,痒痒的,却很舒服。
“为什么我们的爱情,是那样的折磨人?”丝语抚摸着他的脖子,光滑细腻,很难想像是一个三十岁男人的皮肤。
“或许,我们缺少一个磨合期。”程凌风说。
于是,两人的对话陷入一阵沉默,安静得叫人难受,似乎更像相亲时的尴尬局面,只是,彼此却那样亲昵的相偎着。
“丝语……”程凌风又是半晌的沉默,直到怀里的人儿垂下目光,他隐去眼中闪烁着的泪光,终于说,“我给你自由。”
丝语微微一颤,说不出来的难受,就像有人肆意地揉捏着她的心房,但明明这是自己提出来的,明明知道会难过,可却没想到是那样的痛,秀眉紧拧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是,把你的心房出租给我。”程凌风抚着她的胸口,补充道,“永远。只要你允许,我会立刻进驻的。”
丝语顿时泪流满面,心里却带着丝丝甜意,他不是不要她就好,他不嫌弃她就好。
“我答应给你自由,怎么还哭?不会是高兴得哭了吧?”他取笑一般,伸出大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拭去,却又流了下来,哭得他的心愈发酸楚。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丝语委屈地说,锤了捶他的胸脯,她说过很多次,她舍不得他,她只是给彼此一个空间消化这段感情,是他逼着她下决心要离婚的。
“那你的心呢?”丝语问。
“你真贪心!原来还想鱼与熊掌兼得。”程凌风将她搂得更紧,“我也租给你,顺便打个八折,欢迎你随时入驻。”
丝语呵呵一笑,谁也想不到,分别在即,他却如此煞费苦心地逗她开心,但笑到一半,便又哭起来。
这又是何苦呢?
程凌风仰着脖子,不让眼泪留下来,双臂却桎梏得丝语开始疼痛,他也舍不得,就像她舍不得一样。
爱情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责任呢?还是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