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万里晴空,此刻却是阴云密布,丝语抬脸望了望天,刚才自由的喜悦,此刻渐渐散去,她必须要找个地方落脚,难道真的露宿街头吗?
突然想起萧敬,那小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那端却是转入留言信箱:我去新加坡看我老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过提醒你,短期之内我是不能回复的。
丝语叹了口气,看样子真是走投无路了,细碎的雨点,飘零在脸上,凉凉的,她想她至少应该暂时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她忙冲到某个商场去,可是才到门口,已经被人拦住了:“对不起,小姐,我们商场正在接待一位贵宾,不方便接待其他客人。”
丝语怔了怔,便只能站在外面,身旁也有几个避雨的人,看样子是相熟的,正嬉笑着聊天。
透过玻璃橱窗,可以清晰看见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她这是第二次看见他陪女人逛街吧,似乎正在为女人挑选礼服。没有锥心的疼痛,也没有毫不介意,心里只是被什么塞得满满的,有些憋得慌。
他对她,或许永远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带着欣赏的目光。她撇了撇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是有讨厌的液体滑落面颊。
“我觉得白色不错。”
商场里,男人提着一件白色的礼服说,那样纯洁的颜色,似乎手微微触碰一下,也害怕弄脏。
“你偏爱白色?”李晓笑着看着他问。
“不会。”程凌风放下,这里可是某个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自己开的店,不论什么颜色的服装,都会很别致的。
“是你太太偏爱白色吧?”李晓见程凌风没有回答,继续说,“我的气质不太适合白色。”
其实李晓常常给程凌风错觉,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因为那次酒吧的交谈,两人熟识了起来,这一段时间,李晓是程凌风身边出现最频繁的女人。但只是朋友一般的关系,至于以后,没有人能知道。
“我比较喜欢这一件。”李晓拿着衣服,在镜子面前比划。
程凌风勉强笑着,投过来目光,镜子里,怎么会出现阮丝语的身影?是他看错了吗?不是。他蓦地转身,玻璃橱窗外,只有几个三十多岁的欧巴桑。
他敛着眉,目光继续搜索,总不会是他想她想得出现幻觉了吧。他不允许自己这样,懊恼地低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怎么呢?”李晓问。
“没什么,很漂亮,去试试吧。”程凌风说,其实真的很勉强,他哪有那个心思陪人逛街。
且说丝语,一下子没有站稳,扭伤了脚,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嘟囔着嘴,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面颊。有时候想想,她除了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生命对她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因为曦儿的下落不明,她必须坚强地支撑下去。
她慢慢地起身,程凌风正对着那个女人有说有笑,他走出了她给他带来的伤害了吧,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她抿着薄唇,窜入雨帘,她没有那个勇气让他看见自己为他伤心。顷刻间,雨水打湿了衣裤,像是一个刚从水里爬起来的人一样,茫然地在街上走着,不知道去向何处,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她不再想任何男人,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寻找到一条可以走下去的道路。
突然间,一双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拽着她快速往前面奔去。丝语惊愕,连身体也绷紧了,忙扭头看着那个男人,像极了苏晴洲的男人。
“你要去哪里?”男人问。
“我不知道。”丝语回答,放大了嗓音,只怕会淹没在嘈杂声中。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那我们一起走吧。”男人笑,加快了步子,拽着丝语慢跑着。
丝语也握紧了那双手,有些粗糙,似乎还有着硌人的茧子,但是很温暖,也很安全。她侧脸看着那张脸,即使不是幻觉,她也真的相信,是晴洲回来了。
两人就像疯子一样,快速地奔跑、肆意的大笑,溅了一身的泥浆……流浪街头,若有人陪着,那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吧。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冲刷着面颊,竟然微微疼痛,原本温暖的身体,也开始冷下来。
丝语把行礼一抛,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哭起来,放声痛哭。哭,有时候只是一种宣泄……
哭了一会儿,丝语看见身旁的男人哭得更厉害,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故事,她越来越感兴趣。
“我哭你怎么也哭?”丝语问。
“我想哭。”男人红着眼说。
“那你就哭吧,哭又不是犯法的事情,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丝语望着他说。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对哦,上次我说过,再见面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阿J,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丝语没听清楚。
“阿J。”男人伸出手,“英文字母J。”
丝语呵呵一笑:“阮丝语,和你的名字相比,太正常了。”
阿J的面颊上倏然泛起一丝神秘的笑意,是的,所以他不想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其实那并不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码,区别于他们那个组织里其他人的代码。
“阿J,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阮丝语说,她真的没有朋友,好可怜的人。
“阮丝语,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阿J笑着说,但他对阮丝语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此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们不远处的道路上停下,然后有人撑着伞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