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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个约定还在吗

九月的天气,仍是灼热的阳光覆盖大地。经过几天不算艰苦的军训,我的高中生活也正式拉开帷幕,不过是火车换个轨道行驶,换汤不换药的治病法子,没有什么不同。在对学校的新鲜感和熟悉度呈一百八十度转弯时,我这个悬浮的微尘也终于摇摇晃晃到了杯底。

然而并不是尘埃落定。

龙台一中向来以高升学率著称,在我看来是地狱一般的严规苛求,却是大多数初中生梦里的天堂。只因它有着“前脚踏入龙台,后脚必入名牌”的美誉。进入该校有两种方式:高分和撒钱。但是对于投对胎这种天生让人望尘莫及的技术活,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默默埋头于书本,朝着那个虚荣的存在。对于我而言,龙台一中并不是什么神圣的地方。我的成绩属于老师不操心也不挂心,父母不期望也不失望的水平。关于读书,我一直保持百分之四十的兴趣和努力,我并不觉得一个卷子的分数比自己喜爱的电视剧结局重要,也不感觉逃一整天课去上网的做法很有趣。有时会不满意老师的做法,但不觉得与之争吵甚至打闹会是勇敢。

林荼,我的名字。老师第一次点名念成了“茶”,于是我站起来解释:“那个字是‘荼’,如火如荼的荼,很多人都会看错。”所以我也向别人解释过很多次。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女生,也不是活泼乱动的乐天派。在六十人的班级里,几乎也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是一个普通的没有故事的女孩,我不缺朋友,不热衷读书也不厌恶,不会去想关于未来的任何事情。

直到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个变化,也促成了我进入龙台一中的奇迹。

开学报名的那天,我对着黑压压的人群表示欲哭无泪,然而一个转身,那人便跌进我的视线。少年的轮廓已愈发清晰,开始有了棱角,简易的衬衫将袖口卷起,衣领也是乖整平顺。他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圈在他身上停留。如所有的少年一样,他右手边是专属青春的单车,斜跨着黑色双肩包。就那样随意的站着,就定格成图画留在我心里,抹不去。

他是辜姜亦,是以前和我嬉笑打闹的同桌,是离开时说想要再见到的男孩,是我来到这陌生环境心心念念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辜姜亦,你不会知道,当我在刺眼的阳光下手背着额头才能看清,看到你,第一次觉得,命运也许真的会眷顾,会用不同的方式告诉努力去追的人,一切都值得。

如果再早一点,再快一点,那个下午,应该是我们分别两年多后的第一次会面,我会笑着说我们又相遇了,这很好。而那个约定呢?我还没有来得及迈出一步,便看见一个女孩飞快的扑过去,浅蓝色的衣摆,长到及腰的黑发,手里拿着什么向他晃来晃去。我下意识躲远了些,因为我看见了辜姜亦的笑容,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我突然在想,如果我出现了,会不会只有略显惊讶的表情和一句淡淡的问候……

我有些慌,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有些六神无主时,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惊,转头看到夏戚戚欠揍的笑脸。“你在这发什么呆,不报名啦。”

我轻拍胸口:“姐姐,报名前你得先留条小命给我啊。”探了探,“你哥呢?”

“买水去了。”夏戚戚用手遮着阳,“这么热你傻站在半天,快快,找个阴凉躲躲。”

在树阴下站定,我双手撑在箱子上,一会就看见一人影从远处跑来。

陆坦气喘吁吁的停住,将矿泉水递给我们,自己拧开一瓶咕噜咕噜喝了过半后仍大口喘着气。“哎,你们班怎么这么慢,我东西都已经搬到宿舍了。你们名还没报上。”

夏戚戚拧着盖子:“也不看看你们特长生才几个,当然快啦。”

我附和着:“对,木静估计也都回宿舍了。我们估计要到下午了。”

“对了,”陆坦像想起了什么,“我刚才看见辜姜亦了,不过他骑着单车,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

论起友谊的长短,陆坦是我小学就开始的玩伴,木静是初中的同学,夏戚戚呢,则是初三毕业暑假熟识的。但是友谊有时却不能靠时间来衡量。陆坦虽与辜姜亦早已认识,却从未知道我对他的想法。木静是真的给予我很大的帮助,我对她的感谢却让我们不能像好友一般亲密无间。相反是夏戚戚,却成为我唯一能倾诉秘密的朋友。

听到陆坦的话,夏戚戚在定了几秒后立即摆出手:“噢,既然是老同学,现在又在一个学校,还怕以后见不到吗?真是。”随后又转向我,“林荼,那个,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言语,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是啊,以后我们又在一个学校了,总会见到的,如果我所见正如我所想,我又该把我们的约定安置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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