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娜说不清楚她的经历是趣事还是一种悲哀。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
她去厨房拿手机,因为手机里有她妈妈和姨妈的照片,她想让雨夕看看。
走路的时候,她脚上的拖鞋啪啪啪地拍打着她的脚底,好像是在倾诉什么?
提起姨妈,白娜把米兰的事早丢到九霄云外了。
她指着手机上的相片,说起了她的故事。
她从小就没有选择权,她喜欢的裙子,只要姨妈不喜欢,她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最不能让她忍受的就是,姨妈说那件裙子漂亮,她也要说那件裙子确实好看,因为姨妈和她说话,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一旦反驳姨妈,姨妈会重复一遍白娜说的话,然后,白娜就要倒大霉了。
白娜小时候,特别渴望晚上姨妈能给她讲半个小时的故事,很遗憾,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姨妈经常把她领到商店的冰柜旁,指着冰柜里的冰激凌问:“吃一个冰激凌应该没有什么坏处吧。”
然后,白娜拼命地摇头,表示吃上三五个都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姨妈脸上立刻浮现出打算责骂白娜的摸样。
白娜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憋屈地说:“我不想吃了。”
这时,姨妈就会面带微笑地把白娜领走,白娜用舌头舔着嘴唇,不住地回头,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冰激凌。
她的房间稍微有些凌乱,姨妈就会大吼大叫,说她的房间一定是台风刚从这里经过,至少需要二三个星期,这里才有可能恢复原状,其实,十分钟就能把房间整理的井井有条。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姨妈都会威胁白娜,说她再这么邋遢下去,就把白娜送回她妈妈那里,她说白娜把她搅得快要疯了。
白娜叹了一口气,原来姨妈和她有同感,她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
十岁那年,白娜因为心里郁闷,晚上睡不着,就坐在院子里数星星。
数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她又爬到院子的一棵树上。
坐在树杈上,她问天上的星星?为什么妈妈把她生出来要送人呢?为什么送人的时候,不经过她的同意呢?
想着,问着?想着,问着?她坐在树上打着盹,睡着了。
邻居大呼小叫地跑来告诉白娜的姨妈,说她亲眼看见院子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猫头鹰。
邻居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树上的白娜,然后又很快地缩回去,充满自信地看着姨妈。
姨妈看了看树上的白娜,尖叫了一声,因为白娜随时会从树上摔下来。
邻居安慰姨妈,希望她冷静,那不过是一只猫头鹰而已。
姨妈脸色一沉,摆出双手在胸前交叉的姿势,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教堂里的长椅一样硬邦邦的。
姨妈问邻居为什么没有戴眼镜?
邻居说她的眼镜拿到眼镜店里去修了,邻居很惊讶,姨妈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呢?
……
白娜不想再说下去了,莫名其妙地心酸起来。
雨夕和白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觉得农村的孩子,缺少什么?”雨夕认真地问。
“缺少陪伴,有时候心灵上特别孤单。”白娜的眼底一片湿润。
白娜话音刚落,雨夕的眼里噼啪地跳出了火花。
假如,农村有一个类似于学校,幼儿园,又不同于学校,幼儿园的机构,或者说是学校,幼儿园的一个补充机构。
让那些失去父爱和母爱的孩子,在这个集体中,健康快乐地成长,那该有多好!
“好是好,就看你怎么收费了,收费高,估计没有孩子去,收费低,有一部分孩子还是没有机会去。”白娜依然是一副不太乐观的样子。
“如果是免费的呢,还包括营养餐。”雨夕扬了扬眉毛,满眼暖意。
“阿姨,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我非要创造这个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