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韬赏了弓,心情大好,指着崔浩对众人笑道:“今日之射,可着崔直郎撰文纪之。如今北有柔然,南有刘宋,西有北凉,男子立业恰当时,正该沙场论英雄!尔等秣兵厉马已久,建功立业在即!可有信心?”
“有!”
元韬在一片激呼声中志向踌躇地带崔浩回了林中帐篷,下面人早已置了酒,邀崔浩坐了,笑着问道:“崔公在家安居已久,再不出山,只怕壮心要消磨掉了。”
崔浩便知道,父亲出仕的时机到了。
元韬自登位以来短短三个月,果断强硬,大刀阔斧地作了许多大动作,比先帝雷厉风行许多。那些胡人贵族被震慑,再不敢如从前一样在朝堂上咄咄逼人。
两人说着话,便听到外面禀报道:“皇上,公主来了!”
崔浩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神情立时清冷。
先皇五女,已嫁了三个。如今宫中的两位公主,大公主与皇上并不十分亲近,唯一敢在元韬帐中来去的,便是始平公主了。
元韬见了崔浩神情,笑道:“渊之为何听闻始平到来一副僵冷姿态?始平近两年来,修身养性,习文从礼,再不是从前只知骑射些许刁蛮的样子。即使从前得罪了你,又何必斤斤计较至今?”
崔浩便道:“臣不是斤斤计较,而是公主驾到,秉持礼节,不敢自在。”
元韬失笑道:“你都自称臣而非我了,果真是不自在!你若实在不自在,我让她退下便是。”
崔浩哪里能让堂堂公主因自己而退?
元韬笑着,让人请始平公主进来。
少时,始平公主一身宫装,曼步而进,这些年倒真是在读书习字,脸上都显了端庄温婉的气质来。
崔浩即起身行礼,垂眉敛目,面无表情。
始平公主看了看崔浩,偏有些无奈地再看了看元韬。
元韬便笑着对崔浩道:“游玩在外,又不是在宫里,你也恁地多礼了。”
崔浩依旧默默行完了礼,才默默地坐了。并不看始平,也不擅自开口,只是一副恭谨模样。
始平公主原本欢欢喜喜的表情一瞬间委屈得几乎掉了泪。
她当日听了阿娘说女孩子要温柔的话,也知道崔家这样的旺族,除了看重门第,更看重教养。扔了马鞭弓箭,耐着性子和那些汉人小姐学书学字,只希望崔浩能对自己有所改观,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两年,每每见到,还是如从前一样,谦恭有之,疏离更甚。
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崔浩只是不肯对她注目相看。
强自忍了,对元韬笑道:“今日跟着舅母出来踏春赏花,听见说皇兄出在,便过来看看皇兄。”
元韬笑道:“读了两年书,说话都这么文绉绉了。皇室的公主,就该如这个样子。”
崔浩见这兄妹二人有叙话的意思,便想告退走人。
身子动了动,才要张口,忽听外面有人报道:“皇上!崔直郎!外面有崔府家人来急报,说高公的女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