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814000000022

第22章 阎婆大闹郓城县 朱仝义释宋公明

诗曰:

为恋烟花起祸端,阎婆口状去经官。

若非侠士行仁爱,定使圜扉锁凤鸾。

四海英雄思慷慨,一腔忠义动衣冠。

九原难忘朱仝德,千古高名逼斗寒。

话说当时众做公的拿住唐牛儿,解进县里来。知县听得有杀人的事,慌忙出来升厅。众做公的把这唐牛儿簇拥在厅前。知县看时,只见一个婆子跪在左边,一个汉子跪在右边。知县问道:“甚么杀人公事?”婆子告道:“老身姓阎。有个女儿唤做婆惜,典与宋押司做外宅。昨夜晚间,我女儿和宋江一处吃酒,这个唐牛儿一径来寻闹,叫骂出门,邻里尽知。今早宋江出去走了一遭,回来把我女儿杀了。老身结扭到县前,这唐二又把宋江打夺了去。告相公做主。”知县道:“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唐牛儿告道:“小人不知前后因依。只因昨夜去寻宋江搪碗酒吃,被这阎婆叉小人出来。今早小人自出来卖糟姜,遇见阎婆结扭宋押司在县前。小人见了,不合去劝他,他便走了。却不知他杀死他女儿的缘由。”知县喝道:“胡说!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如何肯造次杀人?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左右在那里?”便唤当厅公吏。

当下转上押司张文远来,看了,见说阎婆告宋江杀了他女儿,“正是我的表子。”随即取了各人口词,就替阎婆写了状子,叠了一宗案。便唤当地坊仵作行人,并地厢、里正、邻佑一干人等,来到阎婆家,开了门,取尸首登场检验了。身边放着行凶刀子一把,当日再三看验得,系是生前项上被刀勒死。众人登场了当,尸首把棺木盛了,寄放寺院里。将一干人带到县里。

知县却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脱他,只把唐牛儿来再三推问。唐牛儿供道:“小人并不知前后。”知县道:“你这厮如何隔夜去他家闹?以定是你杀了!”唐牛儿告道:“小人一时撞去搪碗酒吃。”知县道:“胡说!且把这厮捆翻了,打这厮!”左右两边狼虎一般公人把这唐牛儿一索捆翻了,打到三五十,前后语言一般。知县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来勘问。且叫取一面枷来钉了,禁在牢里。那张文远上厅来禀道:“虽然如此,见有刀子是宋江的压衣刀,可以去拿宋江来对问,便有下落。”知县吃他三回五次来禀,遮掩不住,只得差人去宋江下处捉拿。宋江已自在逃去了。只拿得几家邻人来回话:“凶身宋江在逃,不知去向。”张文远又禀道:“犯人宋江逃去,他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见在宋家村居住,可以勾追到官,责限比捕,跟寻宋江到官理问。”知县本不肯行移,只要朦胧做在唐牛儿身上,日后自慢慢地出他。怎当这张文远立主文案,唆使阎婆上厅,只管来告。知县情知阻挡不住,只得押纸公文,差三两个做公的去宋家庄勾追宋太公并兄弟宋清。

公人领了公文,来到宋家村宋太公庄上。太公出来迎接,至草厅上坐定。公人将出文书,递与太公看了。宋太公道:“上下请坐,容老汉告禀:老汉祖代务农,守此田园过活。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逆,不肯本分生理,要去做吏,百般说他不从。因此,老汉数年前,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籍,不在老汉户内人数。他自在县里住居,老汉自和孩儿宋清在此荒村,守些田亩过活。他与老汉水米无交,并无干涉。老汉也怕他做出事来,连累不便,因此在前官手里告了,执凭文帖,在此存照。老汉取来,教上下看。”众公人都是和宋江好的,明知道这个是预先开的门路,苦死不肯做冤家。众人回说道:“太公既有执凭,把将来我们看,抄去县里回话。”太公随即宰杀些鸡鹅,置酒管待了众人,赍发了十数两银子,取出执凭公文,教他众人抄了。众公人相辞了宋太公,自回县去回知县的话,说道:“宋太公三年前出了宋江的籍,告了执凭文帖,见有抄白在此,难以勾捉。”知县又是要出脱宋江的,便道:“既有执凭公文,他又别无亲族,可以出一千贯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拿便了。”

那张三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来告道:“宋江实是宋清隐藏在家,不令出官。相公如何不与老身做主去拿宋江?”知县喝道:“他父亲已自三年前告了他忤逆在官,出了他籍,见有执凭公文存照,如何拿得他父亲兄弟来比捕?”阎婆告道:“相公,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只是相公做主则个!”知县道:“胡说!前官手里押的印信公文,如何是假的?”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假哭,告相公道:“人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只是我女儿死得甚苦!”那张三又上厅来替他禀道:“相公不与他行移拿人时,这阎婆上司去告状,倒是利害。详议得本县有弊,倘或来提问时,小吏难去回话。”知县情知有理,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当厅发落:“你等可带多人,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来点起土兵四十余人,径奔宋家庄上来。宋太公得知,慌忙出来迎接。朱仝、雷横二人说道:“太公休怪我们。上司差遣,盖不由己。你的儿子押司见在何处?”宋太公道:“两位都头在上,我这逆子宋江,他和老汉并无干涉。前官手里,已告开了他,见告的执凭在此。已与宋江三年多各户另籍,不同老汉一家过活,亦不曾回庄上来。”朱仝道:“然虽如此,我们凭书请客,奉帖勾人,难凭你说不在庄上。你等我们搜一搜看,好去回话。”便叫土兵三四十人,围了庄院。“我自把定前门,雷都头,你先入去搜。”雷横便入进里面,庄前庄后搜了一遍,出来对朱仝说道:“端的不在庄里。”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雷都头,你和众弟兄把了门,我亲自细细地搜一遍。”宋太公道:“老汉是识法度的人,如何敢藏在庄里?”朱仝道:“这个是人命的公事,你却嗔怪我们不得。”太公道:“都头尊便,自细细地去搜。”朱仝道:“雷都头,你监着太公在这里,休教他走动。”

朱仝自进庄里,把朴刀倚在壁边,把门来拴了。走入佛堂内去,把供床拖在一边,揭起那片地板来。板底下有条索头,将索子头只一拽,铜铃一声响,宋江从地窨子里钻将出来。见了朱仝,吃那一惊。朱仝道:“公明哥哥,休怪小弟今来捉你。闲常时和你最好,有的事都不相瞒。一日酒中,兄长曾说道:‘我家佛座底下有个地窨子,上面放着三世佛,佛堂内有片地板盖着,上面设着供床。你有些紧急之事,可来那里躲避。’小弟那时听说,记在心里,今日本县知县,差我和雷横两个来时,没奈何,要瞒生人眼目。相公也有觑兄长之心,只是被张三和这婆子在厅上发言发语,道本县不做主时,定要在州里告状,因此上又差我两个来搜你庄上。我只怕雷横执着,不会周全人,倘或见了兄长,没个做圆活处。因此小弟赚他在庄前,一径自来和兄长说话。此地虽好,也不是安身之处,倘或有人知得,来这里搜着,如之奈何?”宋江道:“我也自这般寻思。若不是贤兄如此周全,宋江定遭缧绁之厄。”朱仝道:“休如此说,兄长却投何处去好?”宋江道:“小可寻思有三个安身之处: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二乃是青州清风寨小李广花荣处,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他有两个孩儿,长男叫做毛头星孔明,次子叫做独火星孔亮,多曾来县里相会,那三处在这里踌躇未定,不知投何处去好。”朱仝道:“兄长可以作急寻思,当行即行。今晚便可动身,勿请迟延自误。”宋江道:“上下官司之事,全望兄长维持。金帛使用,只顾来取。”朱仝道:“这事放心,都在我身上。兄长只顾安排去路。”宋江谢了朱仝,再入地窨子去。朱仝依旧把地板盖上,还将供床压了,开门拿朴刀出来,说道:“真个没在庄里。”叫道:“雷都头,我们只拿了宋太公去如何?”雷横见说要拿宋太公去,寻思:“朱仝那人和宋江最好,他怎地颠倒要拿宋太公?这话以定是反说。他若再提起,我落得做人情。”

朱仝、雷横叫拢土兵,都入草堂上来。宋太公慌忙置酒管待众人。朱仝道:“休要安排酒食。且请太公和四郎同到本县里走一遭。”雷横道:“四郎如何不见?”宋太公道:“老汉使他去近村打些农器,不在庄里。宋江那厮,自三年已前,把这逆子告出了户,见有一纸执凭公文在此存照。”朱仝道:“如何说得过!我两个奉着知县台旨,叫拿你父子二人,自去县里回话。”雷横道:“朱都头,你听我说:宋押司他犯罪过,其中必有缘故,杀了这个婆娘,也未便该死罪。既然太公已有执凭公文,系是印信官文书,又不是假的,我们看宋押司日前交往之面,权且担负他些个,只抄了执凭去回话便了。”朱仝寻思道:“我自反说,要他不疑。”朱仝道:“既然兄弟这般说了,我没来由做甚么恶人。”宋太公谢了道:“深相感二位都头相觑。”随即排下酒食,犒赏众人。将出二十两银子,送与两位都头。朱仝、雷横坚执不受,把来散与众人。四十个土兵分了。抄了一张执凭公文,相别了宋太公,离了宋家村。朱、雷二位都头,自引了一行人回县去了。

县里知县正值升厅,见朱仝、雷横回来了,便问缘由。两个禀道:“庄前庄后,四围村坊,搜遍了二次,其实没这个人。宋太公卧病在床,不能动止,早晚临危;宋清已自前月出外未回。因此只把执凭抄白在此。”知县道:“既然如此……”一面申呈本府,一面动了一纸海捕文书,不在话下。县里有那一等和宋江好的相交之人,都替宋江去张三处说开。那张三也耐不过众人面皮,因此也只得罢了。朱仝自凑些钱物,把与阎婆,教不要去州里告状。这婆子也得了些钱物,没奈何,只得依允了。朱仝又将若干银两教人上州里去使用,文书不要驳将下来。又得知县一力主张,出一千贯赏钱,行移开了一个海捕文书,只把唐牛儿问做成个“故纵凶身在逃”,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干连的人,尽数保放宁家。这是后话。有诗为证:

为诛红粉便逋逃,地窨藏身计亦高。

不是朱家施意气,英雄准拟入天牢。

且说宋江,他是个庄农之家,如何有这地窨子?原来故宋时,为官容易,做吏最难。为甚的为官容易?皆因只是那时朝廷奸臣当道,谗佞专权,非亲不用,非财不取。为甚做吏最难?那时做押司的,但犯罪责,轻则刺配远恶军州,重则抄扎家产,结果了残生性命。以此预先安排下这般去处躲身。又恐连累父母,教爹娘告了忤逆,出了籍册,各户另居,官给执凭公文存照,不相来往。却做家私在屋里。宋时多有这般算的。

且说宋江从地窨子出来,和父亲、兄弟商议:“今番不是朱仝相觑,须吃官司,此恩不可忘报。如今我和兄弟两个,且去逃难。天可怜见,若遇宽恩大赦,那时回来,父子相见,安家乐业。父亲可使人暗暗地送些金银去与朱仝处,央他上下使用,及资助阎婆些少,免得他上司去告扰官府。”太公道:“这事不用你忧心。你自和兄弟宋清在路小心。若到了彼处,那里使个得托的人寄封信来。”宋江、宋清收拾了动身。原来这宋清,满县人都叫他做铁扇子。当晚弟兄两个拴束包裹,到四更时分起来,洗漱罢,吃了早饭,两个打扮动身。宋江戴着白范阳毡笠儿,上穿白段子衫,系一条梅红纵线绦,下面缠脚纟并,衬着多耳麻鞋。宋清做伴当打扮,背了包裹。都出草厅前,拜辞了父亲宋太公。三人洒泪不住。太公吩咐道:“你两个前程万里,休得烦恼。”宋江、宋清却吩咐大小庄客,小心看家,早晚殷勤伏侍太公,休教饮食有缺。弟兄两个,各跨了一口腰刀,都拿了一条朴刀,径出离了宋家村。

两个取路登程,五里单牌,十里双牌,都不在话下。正遇着秋末冬初天气。但见:

柄柄芰荷枯,叶叶梧桐坠。蛩吟腐草中,雁落平沙地。

细雨湿枫林,霜重寒天气。不是路行人,怎谙秋滋味。

话说宋江弟兄两个行了数程,在路上思量道:“我们却投奔兀谁的是?”宋清答道:“我只闻江湖上人传说沧州横海郡柴大官人名字,说他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只不曾拜识。何不只去投奔他?人都说仗义疏财,专一结识天下好汉,救助遭配的人,是个见世的孟尝君。我两个只投奔他去。”宋江道:“我也心里是这般思想。他虽和我常常书信来往,无缘分上不曾得会。”两个商量了,径望沧州路上来。途中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登山涉水,过府冲州。但凡客商在路,早晚安歇,有两件事免不得:吃癞碗,睡死人床。

且把闲话提过,只说正话。宋江弟兄两个,不则一日,来到沧州界分,问人道:“柴大官人庄在何处?”问了地名,一径投庄前来。便问庄客:“柴大官人在庄上也不?”庄客答道:“大官人在东庄上收租米,不在庄上。”宋江便问:“此间到东庄有多少路?”庄客道:“有四十余里。”宋江道:“从何处落路去?”庄客道:“不敢动问二位官人高姓?”宋江道:“我是郓城县宋江的便是。”庄客道:“莫不是及时雨宋押司么?”宋江道:“便是。”庄客道:“大官人如常说大名,只怨畅不能相会。既是宋押司时,小人引去。”庄客慌忙便领了宋江、宋清,径投东庄来。没三个时辰,早来到东庄。宋江看时,端的好一所庄院,十分幽雅。但见:

门迎阔港,后靠高峰。数千株槐柳疏林,三五处招贤客馆。深院内牛羊骡马,芳塘中凫鸭鸡鹅。仙鹤庭前戏跃,文禽院内优游。疏财仗义,人间今见孟尝君;济困扶倾,赛过当时孙武子。正是家有余粮鸡犬饱,户无差役子孙闲。

当下庄客引领宋江来至东庄,便道:“二位官人且在此亭上坐一坐,待小人去通报大官人出来相接。”宋江道:“好。”自和宋清在山亭上倚了朴刀,解下腰刀,歇了包裹,坐在亭子上。

那庄客入去不多时,只见那座中间庄门大开,柴大官人引着三五个伴当,慌忙跑将出来,亭子上与宋江相见。柴大官人见了宋江,拜在地下,口称道:“端的想杀柴进!天幸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大慰平生渴仰之念。多幸!多幸!”宋江也拜在地下答道:“宋江疏顽小吏,今日特来相投。”柴进扶起宋江来,口里说道:“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贵兄来。”满脸堆下笑来。宋江见柴进接得意重,心里甚喜,便唤兄弟宋清,也来相见了。柴进喝叫伴当收拾了宋押司行李,在后堂西轩下歇处。

柴进携住宋江的手,入到里面正厅上,分宾主坐定。柴进道:“不敢动问,闻知兄长在郓城县勾当,如何得暇来到荒村敝处?”宋江答道:“久闻大官人大名,如雷灌耳。虽然节次收得华翰,只恨贱役无闲,不能够相会。今日宋江不才,做出一件没出豁的事来。弟兄二人寻思无处安身,想起大官人仗义疏财,特来投奔。”柴进听罢,笑道:“兄长放心。遮莫做下十恶大罪,既到弊庄,但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宋江便把杀了阎婆惜的事,一一告诉了一遍。柴进笑将起来,说道:“兄长放心。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说罢,便请宋江弟兄两个洗浴。随即将出两套衣服、巾帻、丝鞋、净袜,教宋江弟兄两个换了出浴的旧衣裳。两个洗了浴,都穿了新衣服。庄客自把宋江弟兄的旧衣裳送在歇宿处。柴进邀宋江去后堂深处,已安排下酒食了。便请宋江正面坐地,柴进对席。宋清有宋江在上,侧首坐了。三人坐定,有十数个近上的庄客并几个主管,轮替着把盏,伏侍劝酒。柴进再三劝宋江弟兄宽怀饮几杯,宋江称谢不已。酒至半酣,三人各诉胸中朝夕相爱之念。看看天色晚了,点起灯烛。宋江辞道:“酒止。”柴进那里肯放。直吃到初更左侧。宋江起身去净手。

柴进唤一个庄客,点一碗灯,引领宋江东廊尽头处去净手。便道:“我且躲杯酒。”大宽转掇出前面廊下来。俄延走着,却转到东廊前面。宋江已有八分酒,脚步趄了。只顾踏去。那廊下有一个大汉,因害疟疾,当不住那寒冷,把一锨火在那里向。宋江仰着脸,只顾踏将去,正襤在火锨柄上,把那火锨里炭火,都掀在那汉脸上。那汉吃了一惊,惊出一身汗来。自此疟疾好了。那汉气将起来,把宋江匹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么鸟人?敢来消遣我!”宋江也吃一惊。正分说不得,那个提灯笼的庄客,慌忙叫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官人的亲戚客官。”那汉道:“‘客官’,‘客官’!我初来时,也是‘客官’,也曾相待的厚。如今却听庄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正是‘人无千日好,花无摘下红’。”却待要打宋江,那庄客撇了灯笼。便向前来劝。正劝不开,只见两三碗灯笼飞也似来。柴大官人亲赶到说:“我接不着押司,如何却在这里闹?”

那庄客便把襤了火锨的事说一遍。柴进笑道:“大汉,你不认的这位奢遮的押司?”那汉道:“奢遮,奢遮!他敢比不得郓城宋押司少些儿!”柴进大笑道:“大汉,你认的宋押司不?”那汉道:“我虽不曾认的,江湖上久闻他是个及时雨宋公明。且又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柴进便问道:“如何见的他是天下闻名的好汉?”那汉道:“却才说不了,他便是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我如今只等病好时,便去投奔他。”柴进道:“你要见他么?”那汉道:“我可知要见他哩!”柴进道:“大汉,远便十万八千,近便在面前。”柴进指着宋江便道:“此位便是及时雨宋公明。”那汉道:“真个也不是?”宋江道:“小可便是宋江。”那汉定睛看了看,纳头便拜,说道:“我不是梦里么?与兄长相见!”宋江道:“何故如此错爱?”那汉道:“却才甚是无礼,万乞恕罪。有眼不识泰山!”跪在地下,那里肯起来。宋江慌忙扶住道:“足下高姓大名?”

柴进指着那汉,说出他姓名,叫甚讳字。有分教:山中猛虎,见时魄散魂离;林下强人,撞着心惊胆裂。正是:说开星月无光彩、道破江山水倒流。毕竟柴大官人说出那汉还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乡图

    乡图

    情是异乡浓,月是故乡明。主人公司徒振南离别新婚妻子邓秋月到美国三藩市谋生。在大洋彼岸,他被迫另娶。在寂寞无奈的守望中,邓秋月与小叔子司徒振江萌生情感,在怀上振江的孩子后离家出走。辛亥革命爆发后,司徒振南投入到以修铁路富家乡的事业中。为了这条铁路,他将自己的生命耗到了油尽灯枯。抗日战争爆发,司徒振江和他的亲人们与日军浴血战斗,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滔滔江水见证着这个普通农民家庭数十年坎坷的命运与坚韧的精神……
  • 洗劫东京

    洗劫东京

    本书揭秘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证券交易所的阴谋与爱情、日本黑社会的神秘与邪恶、英国巴林银行轰动倒闭的不为人知的细节。
  • 生首是闻

    生首是闻

    知名雕塑家川岛伊作在作品回顾展前夕猝逝。随后,烬燃余生、以爱女江知佳为模特儿的石膏像头不翼而飞。莫非是恐怖的杀人预告?江知佳的突然匿迹,勾现出悬念丛生、涉及凶案的悚栗隐秘……谁是杀害江知佳的凶手?雕塑家的胞弟川岛敦志?追逐名利、精于算计的美术评论家宇佐见?骚扰过江知佳的摄影师堂本峻?抑或川岛伊作的前妻各务律子?……作者以“本格推理”独有的探案方式撕出真相!
  • 神妻

    神妻

    三千年前一曲凄婉动人的爱情悲歌:满族先民虎尔哈部的奴隶芍丹与富察真诚相爱了,谁知却引来了杀身之祸,酋长穆克什喀、瑷珲女罕、茑萝格格,共同编织了他们的悲惨命运。十六年后。宿命般的命运似乎重新降临。芍丹之女小芍丹再度陷入情感与生命的困境: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生离死别接踵而至。情殇、弑父、决斗、仇杀、洪水。美丽的芍丹何去何从呢?作家将满族萨满传承的族源神词、神歌、神舞。秋祭、人头大祭、雪祭等文化元素,巧妙地揉和在野合、婚育、斗兽等满族先民部落原生态的书写中,故事神秘多姿,扣人心弦。
  • 三侠剑(上)

    三侠剑(上)

    清康熙年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绿林高手三侠(神镖将胜英、震三山萧杰、九头狮子孟凯)、三剑(艾莲池、红衣女、夏侯伤元)替天行道,扬善除恶,做了许多行侠仗义之事,得到康熙皇帝的赞赏,但也与武林邪恶势力结下了不解之恨,因而矛盾斗争愈演愈烈。以秦尤为首的武林败类屡屡设计要杀害胜英及其师徒,使胜英等人时时身处险境。胜英等人无所畏惧,在众英雄豪杰的帮助下,大展才智,屡挫敌手,最终消灭了秦尤等恶势力,并促使台湾王郑克塽接受招安,台湾回归祖国。
热门推荐
  • 凤惊天下:逆袭至尊妃

    凤惊天下:逆袭至尊妃

    简介: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绝顶杀手,一生一世都注定活在血海之中,杀人已成为日常琐事,对于她,只相信死人不会说话……却因为一次意外,因‘紫云萧’而重生,但却来到‘碧萧大陆’他,霸道、邪魅、强势、腹黑、毒舌,天赋异禀,无人能敌,宛若神袛,如同天降王者,他若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对所有人都狼心狗肺,但对她却掏心掏肺……慢慢上演一场爱情戏
  • 广播影视剧本创作教程

    广播影视剧本创作教程

    剧本乃一剧之本。本书论述了有关广播影视剧创作的最基本、最重要的理论和方法。全书分为内篇、外篇。内篇从激发创作想象力角度探讨剧本创作;外篇通过具体的剧本范例完成实战操作,力图还原一个真实的写作现场。本书不仅适用于艺术院校相关专业的师生,从事广播影视剧和专题片创作的人员,同时对广大的影视艺术爱好者也有相当的参考价值。
  • 人仙之旅

    人仙之旅

    3000年后地球文明走出太阳系,与修真文明冲突,凌锋穿越至此。世家可将其折服?门派可令其屈膝?他将踏出一条怎样艰辛的修真之路?面对各种或善良或虚伪,或暴力或阴险的仙人,他又如何除魔卫道,炼出旷世仙心,成就不世仙位?
  • 祸国妖妃:腹黑王爷,请写休书!

    祸国妖妃:腹黑王爷,请写休书!

    白日,她是丰国名门望族的第一才女,温恭秀婉,落落大方。夜里,她是江湖人人惧怕,朝廷悬赏多年的邪魔头目,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一纸婚书,她被当做棋子,成为了两大家族联盟的交易品。命途多舛,家族抛弃,爱人背叛,同门厌弃,地位被夺……五年后,再次归来时,妖女破茧重生,蛊惑帝王,万民朝拜,她挥着千军万马,怒道:“你们欠我的,我要一刀一刀从你们身上,剜下来!”
  • 火影忍者鸣人再生

    火影忍者鸣人再生

    神秘人从其它空间来,将原着中结局后的鸣人找到,帮他训练,并帮他重生,这对鸣人是好是坏?
  • 天荒古纪

    天荒古纪

    姚杰,原本一个普通的学生,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原本平静的世界变得危机四伏,原本只存在于小说之中的武者,成为了人们最为敬仰的存在。妖魔横行,武者为尊!
  • 末日武侠

    末日武侠

    我叫龙天赐,大家都爱叫我龙老三。其实他们这么叫不是因为我在家中排行老三,而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宿舍,大家轮出来的。所以叫着叫着我就成龙老三了。我在上学的时候是个屌丝,在社会上还是个屌丝,我以为在末日我是个英雄,结果我依然改变不了我的屌丝气质。。。在末日充满危险的世界,在夹缝中生存,其实我没有太大的梦想,只是想好好的活着。。。。
  • 快穿之配路漫漫

    快穿之配路漫漫

    如果一个人在多种情况下变成多种人,一句话累屎,所以不好意思本人累了本人决定放下自己的节操拼命!看着碎了一地的节操某女:“看天看地!上帝说,只要我抱着基长你的大腿我就能万事和平,阿门!”“……”某基长
  • 剑主乾坤

    剑主乾坤

    太虚八道,一道生太极,二道开阴阳,三道主天地,四道逆轮回,五道转乾坤,六道破虚空,七道碎星辰,八道心通明。李云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屌丝,还在校园的路上奋斗,闲暇之余也会走在大街上看看丝袜美女,脑海中各种YY推到,但是当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出现在了他面前之时,说了一句“看你根骨奇佳,必是修真奇葩”之后一切都改变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弱肉强食的世界内,造就了一朵奇葩正冉冉升起。
  • 异世霸业

    异世霸业

    “陈玄霸来了!“这是一句脍炙人口的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