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就如同利刃一样划在秦虎的脸上,被冻得脸色发紫。每到这种天气,旧伤就会发作,他都会觉得全身酸痛,想到身上的伤疤,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能够做到大楚的魏候更不容易,那实在是用血汗换来的。
近年来一直戍守边疆,总算是熬到调回京城了,他真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妻儿团聚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很久。“快点…都快点…马上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秦勇跟随魏候已有二十年,年纪虽不小,嗓门却还是很大。
秦虎看着那宏伟的城墙,双腿一软掉下马来,众人大惊。秦勇连忙下马过来扶起秦虎,秦虎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他忽然发觉自己真是老了。走了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想当初,自己一次与匈奴作战,累死过两匹马。
秦勇道:“候爷,不如在前面找个地方歇一歇,再走也不迟。”秦虎道:“唉,也好。秦勇啊,我们都老了。”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站在道路中央,一个黑脸大汉面目狰狞,将一柄大斧扛在肩上。秦虎从军三十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只见那黑脸大汉一身单薄的衣裳,奇怪的是,竟然也不觉得冷。秦虎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停止前行,向秦勇使了个眼色。秦勇跟随多年,魏候的每一个眼色,每一个动作他都明白代表着什么。轻轻咳嗽了两声,打起精神走过去。
秦勇突然大声道:“朋友这是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如今却是挡了道。”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又是存心想让这人吓一跳的。谁知这黑脸大汉却连眼皮都没有贬一下。秦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朋友能不能让让路,让我们…”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脸色突然变了。刚才伸手过去拍肩膀的时候,黑脸大汉的手突然抬起,一下抓住秦勇的手腕。连挨一刀都不会皱眉头的秦勇,本来连一点都不在乎,可是想缩回手的时候,这只手竞缩不回来了,他半边身子竟似已全都麻木。
秦勇后退了三步,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不停的流血,手臂已经断了,他又惊又怒,刚准备发作。秦虎抢过来向这黑脸大汉抱了抱拳,道:“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鄙人乃是天子亲封的魏候_秦虎。”黑脸大汉却忽然笑了笑,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秦虎道:“收了谁家的钱?”
黑脸大汉道:“不能说。”
秦虎笑了笑,道:“这钱可不好拿。”
黑脸大汉道:“这钱好拿,只要一斧就行。”
秦虎道:“你不怕死?”黑脸大汉突然出手一斧劈向秦勇。秦勇一声惨叫,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气绝身亡,指缝间鲜血还在不停的沁出。秦虎脸色骤变,反手握剑。黑脸大汉却还是站在那里,悠然道:“你看,我岂不是只需一斧?”秦虎冷笑道:“朋友好快的出手。”
黑脸大汉淡谈道:“我这斧子使得快,只需三十六斧,便行了。”这次回京的人,连秦虎自已正好是三十六个。随行的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现在也都已纵马赶了过来。所以秦虎虽然吃惊,却还沉得住气,厉声道:“只要朋友说出收了谁的钱?你不但可以走,还能得到双倍的钱。”
黑脸大汉道:“少说废话。”
秦虎道:“看来是没得商量?”
黑脸大汉道:“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秦虎突然笑道:“就凭你?”笑声突顿,剑也出鞘。这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跟随自己立功无数。秦虎在这柄剑上,至少已下了三十年的苦功夫,否则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随行的亲兵也都亮出了兵刃,众人都是魏候亲兵,保护魏候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也不必讲究单打独斗。
秦虎厉声道:“你等一起上,先断他一臂。断别人手臂的人,别人当然也要断了他的手臂。本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剑锋已夹带着风声削过来,亲兵也从旁边直刺他的腰,亲兵们一起经历无数次战斗,招式出手,当然都配合得很好。
黑脸大汉忽然笑道:“来吧。”身子一动,斧子也动,秦虎只觉得寒光闪动,忽然间已到了眼前。没有人能形容这种速度,几乎也没有人能闪避,秦虎狂吼一声,举剑来挡,铛的一声,铁剑突然脱手飞出,他的人却已倒下。“夺”的声,铁剑远远的钉入道旁大树上入木一尺。
这时黑脸大汉已劈了三十六斧,倒下三十六具尸体。好快的大斧,好狠的手段。
京城魏候府邸位于城北,一个双十年华的白衣女子,正双手托着下巴,听着自己娘亲讲着父亲的故事。父亲是个很有威仪,也很有权威的人,戍边多年,今日便要回家。她很怕那个凶狠狠的父亲,因为自己经常偷偷练武,父亲每次发现后都会骂她,但是又对父亲充满崇拜之情。
今日为了庆祝父亲回家,整个府里一百二十人,忙了半天,现在才算忙完,只等着父亲回家了。看着自己娘亲满脸的幸福,她就猜到父亲肯定又会带稀奇珍宝哄自己的娘亲开心,自己父亲就像世上大多数男人一样,对自己所钟爱的女人总是非常慷慨的。
屋内母子二人一问一答,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愁眉苦脸,到也温馨。屋外长廊里却沉肃安静,因为这里是府里女娟的内宅,无论谁敢妄入一步,格杀勿论。每隔七八步,就有个由秦虎亲手训练出的铁甲卫士,他们绝对忠诚,如石像般执枪而立。
这些卫士都经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是有苍蝇飞上他们的脸,有人踩住了他们的脚,他们也绝不会动一动的。秦虎不但极有威信,而且号令严明,若有人敢疏忽职守,格杀勿论。虽然如此,但今天他们冷峻严肃的脸上,都带着三分喜气。
今天,他们的最高首领,他们的将军,天子亲封的魏候秦虎就要回来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将军已经死了,而且死亡也正等待着他们。沉肃安静的走廊竟然来了一个人,是一个黑脸大汉,手中提着一柄大斧,鲜血淋漓。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魏候府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们面前确实走来这么一个人,他们都在想“这人莫非是个鬼”除了鬼魂外,还有谁能闯进魏候府邸?他们只觉得背脊忽然发冷,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时不知是谁终于镇定了下来,沉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黑脸大汉淡淡道:“走进来的?”又听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黑脸大汉道:“你们死亡的地方。”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脸大汉一斧一个,刹那间,十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屋内母子正在聊着私房话,突然吱的一声,房门打开,进来一个铁甲卫士。
老夫人大怒道:“大胆,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卫士道:“夫…夫人,快跑,有个黑脸大汉杀将进来了,将军也已经死了。”
这时,母子二人才见来人身受重伤。老夫人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老爷怎么会死?”
卫士道:“是真的。夫人快带小姐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白衣女子听后大怒,道:“娘亲不要怕,待女儿去杀了来人,给父亲报仇。”
老夫人道:“若男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去长安指挥使衙门报案,母亲抵挡片刻。”
秦若男道:“娘亲,要走我们一起走。”
老夫人道:“母亲年老,腿脚也不方便,会连累你的。”
秦若男道:“女儿乃将门之女,岂能丢下娘亲逃跑。”
老夫人道:“别说胡话,记得查出凶手为我秦府死去的众人报仇。快带小姐走,保护好小姐。”
侍卫跪拜道:“属下就是死也会保护好小姐。”连忙拉着秦若男便走。
二人刚走不久,黑脸大汉便已杀到,见只有老夫人一人。怒道:“就你一人?”
老夫人冷冷道:“就我一人。”
黑脸大汉道:“你女儿呢?”
老夫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脸大汉听后大怒,一斧劈下,老夫人眉心之间便多了一条血痕,气绝身亡。黑脸大汉踹开房门,便追了出去。秦若男挺剑来战,连拆数十招,渐渐不敌,只好逃到长安指挥使衙门,黑脸大汉见已无法只得作罢。
鹿笑书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鲁达与李英李雄二人比试。忽然闯进来两个人,一个浑身鲜血的铁甲卫士,精疲力尽躺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白衣女子。李英道:“你等何人?胆敢善闯长安指挥使衙门,给我拿下!”
“且慢!”鹿笑书见二人一个奄奄一息,一个女子,一看便知是来求助。鹿笑书上前道:“二位这是?”铁甲卫士见鹿笑书一身官服,道:“我…我乃魏候府侍卫,这…这是我家小姐,魏…魏候身死,魏候府…全府除我二人都已被…被歹人杀害…”刚说完气绝身亡。
众人听后,无不骇然!鹿笑书道:“小姐不用害怕,本官乃判官陆文,定会给你做主。还请小姐将经过告诉本官,本官一定查出真相,为你一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