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上前道:“七弟这是怎么了?方才见他垂头丧气的。”孙权怕杜远出卖自己,连忙询问。鹿笑书一脸愁容道:“七弟老母亲病重,特来向我说明,想回家探望几天,我准他回去了。”孙权听后才稍稍安心,又道:“小妹已经找到了,我以安排她去休息。”
鹿笑书缓缓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望着孙权离去的背影,鹿笑书又陷入沉思之中。咻的一声,一柄飞刀钉在门上,鹿笑书连忙查看,只见飞刀下面有一张纸条。上面用小楷写到:“预知丐帮乱之起因,今晚城外树林见。”且字迹绢美,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
济州城外的树林,天还没有黑,李师师就已在等着了。她既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约他在这里相见,更不知他会不会来,而且还是那个废了自己师尊手臂的男人。但她却还是来了,还没有吃晚饭,她的心就已飞到了这里。然后她在房间等天黑下来,左等天也不黑,右等天也不黑。
今天,天黑得为什么特别慢。幸好这地方很荒凉,终日瞧不见人影,所以她一个人在这里痴痴的等。无论等多久都不怕被人瞧见,他本是峨眉派的仇人,她心里本该恨他、怨他,但自从英雄会上见了他,只要一想起鹿笑书,她心里就觉得甜甜的,把别的事全都忘了。
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大,树叶被吹的唰唰的响,还带着凉意。她却觉得身子在发热,热得要命。“他为什么还不来?会不会不来了?”她咬着嘴唇,望着刚升起的月亮。“月亮升到树这么高的时候,他若还不来,我绝不再等。”可是月亮早已爬过了树梢,她还是在等。
她一面痴痴的等,一面悄悄的恨。他就算来了,我也绝不理睬他。可是瞧见鹿笑书的身影,她就什么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鹿笑书终于来了,正在对着她微笑,笑得那么温柔。鹿笑书道:“我想了很久。”李师师道:“想什么想了很久?”
鹿笑书笑道:“我在想该不该来,我又在想约我见面的会是谁?可是我怎么想也没想到是你!”李师师道:“那么就算我不愿意见你好了,让我走吧。”鹿笑书道:“你既然不愿意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李师师道:“不错,我是想见你,我只是不想我的对手死在别人的剑下。”
鹿笑书笑了,道:“你认为有谁能杀得了我吗?”李师师问道:“那你就是不想知道是谁在英雄大会制造混乱咯?”鹿笑书道:“你怎么会知道?你都知道什么。”李师师道:“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所以我知道。”鹿笑书道:“快告诉是谁?”李师师叹声道:“是你结义大哥孙权。”
鹿笑书道:“不可能,是谁也不可能是他。”李师师轻轻地抚着鹿笑书的手,柔声道:“我绝不会骗你,否则我就不会约你到这里来了,只要你肯等一等,就会知道我说的话不假。”鹿笑书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李师师道:“你大可借机离开丐帮一段时间,到时出卖你的人按耐不住,必有动作。”
鹿笑书笑道:“有趣有趣,这件事的确有趣得很。”他忽又问道:“我记得你是峨嵋弟子,你为什么要帮我?”李师师道:“不错,我是峨嵋弟子,不过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所以告诉你。”鹿笑书叹了口气笑道:“可是我心里只有月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鹿笑书回到丐帮总舵时,就听一个丐帮弟子,说道:“帮主您可算回来了,有个人在里面面等着您,孙大侠已请他在客厅里喝茶。”鹿笑书皱了皱眉,道:“这人长得什么样子?”鹿笑书认得这丐帮弟子叫王二,平时和大哥孙权走得近,也是个很精明干练的人。
王二想了想才笑着道:“这人长得倒也很平常,但形迹却很可疑,而且不说实话。”鹿笑书道:“哦?”王二道:“他说是自远道赶来的,但小人看他身上却很干净,一点也没有风尘之色,骑来的那匹马也不像是走过远路的。”鹿笑书道:“你看他像不像会武艺的?”
王二道:“他走路很轻快动作也很敏捷,看来虽有几分功夫,但却绝不像是武林中人,小人敢担保他这辈子绝没有走出济州百里。”鹿笑书笑了笑道:“难怪大哥总是说你能干,就凭你这双眼睛。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赶得上你。”王二赶紧躬身道:“这还不都是孙大侠和帮主你老人家的教诲。”
鹿笑书道:“我大哥呢?”王二道:“孙大侠说身体不舒服,就回去睡了。”鹿笑书道:“小妹呢?”王二道:“姑娘看来气色倒很好,而且也吃了很多东西,也睡下了。”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那别吵醒他们,记得也别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大哥。”
鹿笑书又道:“我现在要先到客厅去见见那位客人,你且去吧!”王二道:“小的告退。”鹿笑书进了客厅,见那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鹿笑书立刻上前,道:“想必您就是鹿帮主吧!。”鹿笑书笑道:“鄙人正是鹿笑书。”那人道:“另弟杜远有一封书信,让找人转交鹿帮主。”
鹿笑书看完书信后,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鹿笑书道:“兄台是做何营生?杜远为何会把书信交给你。”那人道:“在下本是这济州城里的皮货商,做我们这行的您也知道,多少也要和孟家庄有些交涉,和杜七爷还算熟络。”鹿笑书道:“嗯,知道了,麻烦你了,且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此时的鹿笑书心里一万个不敢相信,他虽然想找很多理由为自己大哥变白,但是现在自己的七弟也这样告诉他,那个出卖出卖自己的人就是大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因为你太重情义,又太不了解人心,人心都是贪得无厌的。”
鹿笑书冷冷道:“你怎么来了?”李师师笑道:“我来找你比试的。”鹿笑书道:“为什么?”李师师道:“你忘记我们西湖之约了吗?能与鹿笑书一决高下,乃是我生平─大快事。”鹿笑书摇了摇头,背负起双手笑道“只可惜我却全无兴趣找你动手,实在抱歉得很。”李师师道:“鹿笑书,拔出你腰间的剑来。”
鹿笑书也不理她,李师师道:“你不动手也得动手”剑锋已如月光般刺来,鹿笑书背负双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嘎然顿住。剑光已将他眉目都映得惨白,但他竞仍是神色不变。李师师又将掌中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剑尖纹风不动。
李师师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剑尖距离鹿笑书的喉已只有两分,他竞仍然声色不动,鹿笑书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只是不愿而已。”李师师冷笑道“我现在一心想杀你,怎会不愿?”鹿笑书笑道“你这样杀了我,又得不到长安榜排名,还有你舍不得,不是吗?”
剑尖突然颤抖起来,李师师雪白般白皙的手腕,竞已动摇了,嘶声喝道:“你真有如此自信。”突然一剑刺了出去。鹿笑书从头到脚绝没有一分动弹,那剑锋虽只是贴他脖子过去,但这剑也可能会刺穿他喉咙。李师师的脸虽如冰一般冷,但声音却很柔和,道:“你讲情义,难道别人也讲吗?你怎么就不明白?”
李师师又道:“你真的不肯与我动手?”她见不得鹿笑书这个样子,语声竞颤抖了起来。鹿笑书叹了口气,道:“实在抱歉得很。”李师师仰天长笑道:“好”,笑声凄厉,她竞回过剑刃,向自己咽喉刺去。这样一来,鹿笑书当真大吃一惊。
鹿笑书夺过她手中长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答应你,就按计划进行吧!”星光下,鹿笑书满脸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李师师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爱吧!”鹿笑书道:“我告诉过你,我心里只有月儿。”
“我不在乎!我愿意”说完转身而去。不久之后,烟水迷蒙中,济水之上竞晌起了一片琴声,琴声铬挣妙音天下,但其中却似含蕴一种说不出的幽根之意,正似国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奋难消。琴声响起,天地间便似充满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星月,惧都殿然无光,济水风物,也为之失色。
孤舟上盘膝端坐个白衣女子,正在扶琴。星月相映下,见那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自身又带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