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那封血书,“那是何物?”
县令将那封血书呈上,伏地高声道:“回避下,这是乐县百姓的联名血书,贤王郡主手段狠辣,草菅人命,无故残害百姓,求陛下严惩贤王郡主,将其压入天牢!”
“放肆!”一个酒杯蓦地砸到了县令面前,杯中的酒水溅在县令的头发上。
贤王冷冷的盯着那县令,“区区县令,也敢说将本王的女儿压入天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县令身子一颤,想到贤王早些年的威名,低垂的头上闪过惧意和后悔,但转念想到安王世子的话,便又定了心,反而多了几分喜色。
贤王与陛下嫌隙已久,此局虽然极为冒险了些,但若是成功,自己定可得了陛下赏识,离开那穷乡僻壤之地,从此青云直上。
殿中一阵死寂,太后看了看身边的楚容与,见她正在慢慢的剥橘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微妙之感。
若是以前,依这孩子的性子,早该闹了起来,不应如此安静,但是这般率性的行事,却又和之前相同。
楚容与抬头,见太后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心中一顿,面上笑着,侧身将一瓣橘子亲手喂给太后口中,惹的太后又无奈又怜惜,收回手时,楚容与瞥了眼那血书。
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许多红指印。
“这上面的名字似乎出自一人之手?”
县令朗声回道:“那些百姓不识字,是下官找人替他们写的。”
收回视线,楚容与接过帕子,拭手笑道:“刺史大人,你怎么不说话?”
殿中人皆看向饶州刺史,后者却很是从容,跪地直身,看向楚容与,“郡主到饶州本来是饶州之幸,可不料郡主不仅不体恤民情,反而多次伤人,微臣位卑权轻,有心无力,无法阻止郡主,实在无颜面对陛下和百姓。”
说完重重磕头,不再起身。
而殿中大臣此时心思各异,饶州刺史一句“位卑权轻”,已经不是单针对郡主了,而是暗指贤王以权压人,纵容郡主害人行凶。
此罪可大可小,全凭圣意,轻则禁足减俸,重可贬谪入狱。
许多人在心里暗暗猜测,安王世子今日所为,是否有皇帝的授意在里面,有了那些农户作证,面上人证物证俱在,皇帝便可不深究,借此事东风惩治了贤郡主。
见皇帝不语,穆成渝直接撩袍跪地,伏身高呼:“恳请陛下严惩楚容与,以息民愤!”
刺史和县令随声高喊,一个御史也出了座子,跪地请旨,几人的高呼声在殿中异常清晰刺耳。
楚容与面容清冷,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与,你可知错?”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将此事盖棺定论。
穆成渝大喜,蔑笑着看向楚容与,贤王脸色一变,握着的拳紧了紧便要起身,却见楚容与轻轻摇头。
“只听你们为民请命,却没听这几个农户说话。”楚容与起身,走到殿中,看着殿中跪着那几个,“你们几个,说说我是如何戕害百姓,罪大恶极的。”
那几个百姓颤着身子,抖如糠筛,楚容与缓缓俯身,轻语:“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