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封印在此,日日夜夜地承受着封印的腐蚀,就是为了惩罚自己吧!?究竟,要怎样的执念,才能阻止时间的自愈功效,一遍一遍地将一点点好转的伤口生生撕裂,还原它最初的模样!?
“龙族的责任!?几千年来,我不问龙族之事,他们不也一样将事情处理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龙族的责任,她也不会死,烟消云散啊,我连一丁点的努力都用不上!”他的声音里,有着自嘲,愤怒,痛苦,悲伤……仿佛世间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他发出的声音里集合。
究竟,要怎样的爱恨交织,才能蕴量出如此复杂的情绪啊!?尽管时隔多年,却不曾有丝毫的删减。我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会不会如他一样,甘愿将自己封于一隅,活在甜蜜而痛苦的回忆里,日日夜夜地祭奠。
“我找过妳弟弟,但是他不愿意接受我的能力。”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咆哮而得到释放,从他的声音里,能清楚地感觉到压抑。
“我弟弟!?”我不曾记得我有个弟弟,然而此刻,我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张笑脸来。感觉很亲近,但我真的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说他不想拥有龙族强大的能力,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普通人。”从他的话语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并没有撒谎。是啊,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也没什么必要来欺骗我这样一个羸弱的普通人。
“所以你就找了我!?”我真的是有个弟弟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不曾知道呢!?
“我知道妳的爱情也充满了忧伤,只要你得到了我的能力,妳就可以改变妳爱情的处境。我知道妳很在意爱情,甚至超过了妳对于亲情的在意。”他的话语直指人心,就像医生手术时划开人的肉体一样,他的话,解剖着我的思想。
“我要付出什么?”我确信他的话是真实的,但我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会幸运地砸中我。我更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妳想要得到什么,必将付出什么来作为得到的代价。
“要的到我的能力,妳就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我知道在你们人类里有种极刑叫‘凌迟’,这种痛苦就跟‘凌迟’相似,但或许更痛,因为妳不会有片刻晕厥。怎么样?害怕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我并不觉得是他对我这个普通人的鄙视,而是为了激将我。
或许,只有他与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惧怕疼痛,但我害怕失去与迷失。尽管对于失去初恋时的那种伤痛已经淡去,但我真的害怕再来一次。而这一切的痛苦仅因为我不是一个男子,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人们所制定游戏规则。可我也渴望温暖,不喜欢生活在阴暗里,我也向往着阳光啊。
“那你呢!?你将你的能力转给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得到改变自身的能力,承受比凌迟更加痛苦的疼痛,很公平啊。
“我的到我想要的烟消云散。”他的话里有着向往与解脱。他已站在了权力的至高点,也拥有几乎不死不灭的漫长的寿命,而他却是一心一意地追求着烟消云散。
我不知道要如何去理解这样的情感与思维方式,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的一员,我只知道站在权力的顶端,拥有漫长的生命,是多少代人一直努力追寻,却终未实现的一个梦。而他,却是决绝地一心要将它明灭。
要怎样的一种信念,生命才能在如此的选择里表达得如此的决绝!?我想我终究是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了,不知道此刻隔着光幕的他,是否也曾深深地爱过这个世界!?
“很公平吧!?妳能得到妳所想要的,我也能得到我所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不再承受这世间痛苦的折磨,怎么样?妳知道我不会强迫妳接受我的能力,否则妳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声音,像极了一个推销员,话语里充满了对于人心的蛊惑与诱惑。
“我答应。”虽然我并不觉得得到强大的能力是一件好事,但我不想生活在无能为力的忧伤里。我更信仰爱情,无论这样的改变会给我带来什么。就像那段话所问:如果妳知道你所爱的人,会给你带来巨大的伤害,你会怎么样?答:我会伸出我的双手,紧握所能保护她。
放手一搏,未必会获得成功,不搏,却一定不会成功。我没有那样的伟岸,但那是我向往的方向。
“好,我将妳攞进来。”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吸力想我袭来。转瞬,我已站在了漆黑的山洞里,隐约可见洞壁上粗糙的凿痕,山洞里没有一丝光亮,唯一的光源也是来自于我身后的光幕。
待我眼睛适应黑暗,我才看到一个以黑色为背景,一身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我的面前。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却透着儒雅而高贵的气质,散发出干净而略带忧伤的气息。不染纤尘,风姿卓卓,此时竟然适合来形容一个男子。
如果说,完美是对于造物主最大的讽刺,那么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为讽刺而生的。不知道他所承受的这种种痛苦,是否也只是依存了这世间的存在规则。真不知道,如果那些花痴们知道他这样完美的存在,会不会用口水抑或眼泪淹没了这世间的大半个大好山河。
“我开始了。”他并没有给我更多的世间让我幻想与准备。随着他声音的传来,我身体上也开始了痛觉的回馈。
身体里像有成千上万把刀在一片一片地将我的肌肉切割成片似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刀口滑过血管与经脉的那种锋利与冰冷。痛到麻木,我几乎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疼痛中,我看见一条小龙在我的眼前游离,一张释然的笑脸在我的眼前显现,直到影像消失,泛起点点白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