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包的帷帐再次被掀起,一直待在里面的名儿走了出来,带着斥责与怨恨的目光看着凤洛歌,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考虑过王爷吗?”
凤洛歌愣住,缓缓站起身面向名儿,自从萧王府被毁,名儿对她的态度便起了很大的转变,甚至对她开始有了厌恶的情绪,凤洛歌心里清楚,名儿是将萧王府与月萧然所受的伤害全部推责于她。
这些日子以来,凤洛歌一直庆幸有逸风的陪伴,否则,她与名儿之间,不知该如何相处。也正因为如此,一直存在的一件事让她十分纠结,名儿与逸风是失散多年的姐弟,两人来之不易的重聚却在逸尘的破坏而无法继续,一个忠心耿耿地维护着她的主子,一个坚定十足地支持着他的师兄,以至于姐弟两连日来话不投机,矛盾不断。
“又来了。”逸风不满地小声咕哝。
无视逸风的抱怨,名儿继续冷冷道,“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王妃怎么可以那样对他!好不公平!”
“无论对谁,我都没有公平过。”凤洛歌的视线落在了名儿身上,又落向了逸风那里,继而看向远方,“你们怪我对他们不公,谁又关心我是否被公平对待过?逸风,你既然不愿意让我离开逸尘,又何须跟我提起回去的可能性?”
雪花一片片从天而降,让雪地里的一切显得尤为清冷,凤洛歌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掌心中渐渐融化,水滴沿着她的指缝留滴落,掉到她脚下的梅花草上,鲜红的花瓣沾上了水珠,有那么一瞬,凤洛歌误以为它在为自己流泪。
静默了半响,凤洛歌忽然抬头望向天际,自言自语般喃声道:“一年了,从隐香谷到萧王府,从月桑到野戎,我伤了逸尘,隐香谷的姐妹怪我,我害了萧王府,名儿怨我,这一路,我以为可以依靠的人越来越少,你们各自忠心护主,我能理解,再如何,我在你们心里也比不上他们的重要。”
“就算我留下,又能改变什么?自来到这里,我走的路一直是孤单的,摔倒或跌伤,疼痛或流血,你们之中谁可曾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内心的苦楚与无助,谁又曾看得清?我曾将此生所有的希冀全托付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可孩子没了……我以为遇到了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云浚,这一世无论多么绝望,至少他能让我有个依托,可他……让我拖累了。希冀没了,能理解我的人也走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们之间除了剩下互相的伤害和无尽的痛苦,还有什么?所以,就算我留下了,我的路依然只有我独自在走,直到生命的终结……你们懂吗?”
……
这夜,名儿与逸风再也没有强求过凤洛歌,他们只是静静地同她一起围坐在火盆前,望着盆中跳跃的火光,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而一直负责守着他们的红英与青莲也在这一夜对凤洛歌卸下了冷装,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柔和与几分思虑,待洛歌一向好的玉娘则为她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忽然,肆虐呼啸的寒风响起了一阵愈来愈近的马蹄声,随着声音响至,毡包之内的人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骑马的人已经顺着马势,连人带马闯入帷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