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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沉江

佟阳意识到了,自己该开始计算自己剩余时间的时候了。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话说的很瓷,自己确实没有不死的理由。既然必须得死,求饶也没用,索性争取死得干脆一点。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活的时间太短了,想太多也没用,只能怨命运对自己太刻薄!

“三子,你把准备好的编织袋,尼龙绳拿过来。”大汉明显开始准备了。

会不会给扔江里喂鱼,春寒时节,江水冰还没有融尽。佟阳不敢想象,会是怎样被冰冻而死的感觉!这时佟阳开始冰凉的心更陡升激灵透骨的寒意。

大汉看出了佟阳的故意镇静下的恐惧感觉。

心理暗示对于人的压力和造成恐惧的反应,是没有刚强与懦弱之分的,只是刚强的人,在考验关头能够咬紧牙,方能做到宁死不屈。

三子拿着编织袋和尼龙绳进来了。大汉对佟阳说道:

“小伙子,今天你遇到我应该是你的幸运。因为,在死亡的概率里你还有一个百分之十的幸运活命的机会。我不妨跟你再说的透彻点,本来我的习惯上是给我的可能放生的肉票都必须毁容破相的。但是,你的模样长得不错,还有你小子看起来还不像个让我瞧不起的怂包。所以,我也就破例换个办法,给你留一个百分之十的活命希望”

三子这时已经打开编织袋,但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把类似一个大号的羽绒睡袋铺进编织袋里,三子一边铺一边说着:“大哥,这么一弄这个小哥活命的机会绝对超过你的说法,按我说他的活命机会得达到百分之五十。”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对了,你这小朋友,我得必须跟你交待一下,为了给你这个机会。我可是冒了得罪上家的大忌。我看你性格有个刚劲,而且还有这么个背景,总感觉到你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我才给你留这么一条特殊的道给你走。我不求当你的什么恩人,如果你能侥幸活命,我们今后有缘见面,希望你能背后叫我一声大哥就行。”

佟阳此时心中的寒意依然,但听大汉的这话,明显有对自己放生的意思。这个专门做江湖撕票生意的竟然剑走偏锋,对自己这么格外开恩,真是个天大的包容,而且理由还这么简单,心中极为感动!

佟阳也颇江湖的一抱拳说:“大哥冒风险,给我佟阳一个可能活命的机会,小弟大恩不言谢,现在只想问大哥姓名,他日有缘也容易记起大哥。”

魏长河的黑色奔驰斯宾特开到了郑连虎的地下车库。郑连虎把魏长河迎进自己的客厅,倒上茶水。

没用魏长河说话,郑连虎就知道魏长河的来意。

郑连虎说:“上次给你送尾活证据,没有详细跟你说。不过整个过程你也知道,包括这个假的佟阳器官,也是我从渠道获得的无主尸体身上取的,这个你也清楚。至于送那小子上路,我给你再重放一下当时的过程。”

光碟的开始用的是慢放,一个大号编织袋被敞开,郑连虎亲自把一个大块石头先放进编织袋,魏长河知道这是郑连虎的方式,一般用沉江的手段处理死票,多把石头绑在编织袋的外面,而郑连虎宁可选大号编织袋完成他的内装式的这个撕票过程,更有利于减小目标。

放完石头后,紧接着那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而且嘴上也贴上胶带的的佟阳在挣扎中被塞到了编织袋里。郑连虎亲自扎上口袋嘴,然后吩咐人将其抬着装到轿车的后备箱。暗夜里,车上路以后,录像过程都在车里进行。最后,车拐进一个通往江边的小路,这里事先早就踩好了,没有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生人。

魏长河一遍又一遍放着编织袋被抬到江边,并被抛到江里的过程,嘴里说道:“如果一切都和你给我放的过程一模一样,那佟阳当然是必死无疑。但是,你不要忘了,我这个人做事,只要这事情没完,就一定不会让它离开我的视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人回来和我交代过,你当时可是出了两辆车,而且方向都是往这一个地点去的。”

郑连虎乍听心里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自信。他收起了光碟,这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郑连虎说道:“魏大哥闹了半天是想知道,我那个跟在后面不远的车是怎么回事吧!说实话,当时,我也不放心这个事会不会中间有差头出现,其实,这个细节魏大哥你可能没注意,我并没有在前面的车里,而是就在你说的后面的车里,我一直在盯着前面的车,直到看到那个倒霉的小子被扔到了江里,我才能最后放心。”

被捆紧的编织袋加上大石头,有这些足可以让佟阳永沉江底。这一带江水很浑,夜雾阴森,相信一定早有被沉江的冤魂还在这里不曾散去。

当佟阳感觉到落水的一刻,心里却反而没有魂飘魄散的惊恐。

录像是可以剪接的,用格式软件的高级项就可以完成这并不复杂的过程。所以,原来的一套录像过程都是有意设计的结果。而事实上,整个过程的中途,佟阳还得以能套上一件潜水服,但这一过程却被巧妙的处理掉了。

佟阳还记得郑连虎对他最后的嘱咐:

“你得明白,你进水以后,就必须先用准备好的匕首划开编织袋,但是,你不能着急转动气阀上浮,而是尽可能保持一定深度,随着江流向下游去。你要保持你的身体方向,你的左侧是岸,右侧是江心,靠近岸的水流,流速较慢,这是你必须牢记的,绝对要避免被冲到江心,被冲到江心,你就彻底没命了……还有,你必须坚持八个小时,才可以考虑上岸,因为想至你于死地的人,一定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关注你是不是真在人间彻底蒸发了。”

进水以后,只觉得身子在翻滚着下坠,貌似很大的编织袋这时却紧紧裹在身上,连头都一块被裹起来,仿佛感觉不到手脚在哪!

佟阳强自定心,手用力挤开江水压力的限制,摸索着摸到腰间的匕首。

“记住,在水里匕首的方向不好控制,你必须注意匕首的刀尖必须冲外,绝对要小心划到潜水服内层,虽然不至于划破漏水,但是,破换了保暖层,你会因为被冻僵免不了一死。”

好容易小心的拔出了匕首,开始用力转腕,用刀尖开始刺尼龙编织袋,而这编织袋居然很坚韧,刺开口后,只能费力的一点点挫开,扩大缺口。更明显感觉到了水涌了进来,编织袋的束缚变松,于是佟阳加快了进度。

抛掉编织袋后,陡然身体好像变轻,但江水的速度在感觉中却很快,一瞬间,佟阳就被冲出很远。佟阳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平衡状态,但江水的劲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时候,佟阳已经因为手脚连续动作,感到有些疲累。

好在他的意念,思维还很清醒。这时,他意识到,江面的水流要比底部流速大。可不可以潜深点,这样不但省力,而且方向还好控制一些。短时间的反思,竟是一个很救命的提醒。佟阳按郑连虎事先教的下潜办法,开始下潜。果然,水底江流的流速小了很多,他的水下行动便也省力轻松了很多。

佟阳穿的是干式潜水衣,这种潜水衣本身是海底探险装置。当初郑连虎准备这套潜水衣,原本是为了自己应付黑道险恶,给他自己留一条可以金蚕脱壳的逃生之路,没想到如今却被佟阳提前派上了用处。

邱丽的短信出现了久违的信号。

还是一个熟悉的发信地址,但这次发的不再是忠告,更像是命令:“速回公司接任务”

邱丽又看了一眼短信然后对苏玉隆说:“公司那边让我回去一趟,正好我就此也跟公司请个假。小苏,你看我把你和这位吴哥扔在这里,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自己的事情一定会耽误很多……”

“邱姐你就不用太客气了,不用管我们,我们俩该继续还接着继续,你抓紧回去看看,这边不用着急。”苏玉隆没用邱丽多客气,慨然表示帮忙一定要帮到底。

邱丽走后,苏玉隆和吴云松也出发了。

吴云松开着自己的欧宝轿车,和苏玉隆来到一处建筑工地。在在一排临时的篱墙边,就是工地的停车点,吴云松把车停好,拿起电话拨了一下。不一会,一个穿着工作服,满脸是汗的瘦高青年跑了过来。

瘦高青年上车以后,吴云松给苏玉隆做了个介绍:

“这是我的师弟林建珍,做过旅店的老板,就为了替朋友出头,打抱不平出了官司,结果自己的店都盘出去了,沦为在这里打工。闲话少叙,你们两位以后慢慢熟悉,现在,我接的就是这位苏兄弟的一份活,这里有一张照片,小林你给认一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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