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他不熟。”姜伊伊盘算着，还是希望保持在唐宿夜心目中这个勉强算得上好的印象。“这个你可以查的，算上在这里，我只见过他两回。”
“哼！”唐宿夜冷哼一声，手搭上她的肩膀，像是信赖，也像交托，“我猜你和他不一样，但又觉得你和他哪里很像。我不想调查你，不是信任你，是量你没那么大本事。可你也别想害我，否则我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儿，懂吗？”
“懂……”姜伊伊迟疑了一下，一口答应着。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唐宿夜那只手的冰冷，甚至包括他整个人身上所散发的阴冷气息。
但是，姜伊伊拉起了它，将唐宿夜那只冰冷的手包在两掌之间。
唐宿夜目光种种复杂的色彩被突如其来的怔忡代替，只得任由姜伊伊笑咪咪地说，“至少现在，你的威胁不起作用，你不是坏人，不然刚才也不会两次不要命的保护我。我是不能以身相许报答你啦，但是好好努力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姜伊伊喋喋不休中，唐宿夜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回没什么事了吧？”姜伊伊从行李箱上坐起来，揉了揉硌得发疼的屁股，望向已经开始背对着他的唐宿夜。“喂，老板，你刚刚说的利用价值，意外收获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啊？”
唐宿夜正欲转身，闻言回头，笑得狡黠，“你以后会知道的。”
“可是我想现在知……我有点累，先上去了。”
碰触到唐宿夜再次阴暗下的目光，姜伊伊知道今天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不是意外收获，而是大祸临头了。而且，她知道她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了。
长途电话等待了十几声，才被接起。
“Hello？”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许不耐烦，“伊，什么事？”
“查理先生，你的声音飘洋过海，听起来软绵绵的，很可爱，我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是这样的呢。”姜伊伊踢掉脚上的拖鞋，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电话，一手拨动着鼠标。“好久不见，你好吗？”
“姜医生，难道您一点时间观念或者时差知识都没有么？”查理已经换了中文和她对话，尽管被吵醒，他也并没有太多不耐烦，“说吧，希望你的事重要到让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他怀疑我了。”
“Oh？！”查理的声音明显又比刚刚清醒了许多。“然后呢？”
“然后？你猜！”
“听你的语气，显然事情已经被你处理得非常稳妥了。”
姜伊伊对着话筒叹了口气，深深无奈，“查理医生，你一直这么淡定和乐观，还是太看得起我，太信任我了？”
她也随着他改了称谓，查理是随和温暖的人，与他通话自然不像与喜怒无常的唐宿夜一样提心吊胆。
“我信任的是我的老同学，你的院长加导师谷小月女士。”
“呃！”姜伊伊头一歪，无力地倒在一边，“这样也好，让你失望的是她不是我了，如果我失败，承担责任人，是不是也换她了？”
“伊？你没在开玩笑吧？”
“不然你以为呢？”姜伊伊苦笑，“你猜的基本不错，不过也没那么乐观。你应该知道，以我的音乐水平，不可能胜任他指派的工作的。”
“这是当然。可所谓的助理，那只是敲门砖，我以为你穿帮后应该有更好的方法被他留下来的。”
“有是有的。”姜伊伊有气无力地回答，眼前浮现唐宿夜看着她时虚假的暧昧挑逗目光，“可我的方法不好。”
“嗯？！”查理的声音倏地充满了疑惑，“伊！我警告过你了，不要爱上他，现在我再说，也别让他爱上你！”
“我……”姜伊伊庆幸自己是在打电话，而不是与查理面对面，免去了被他一眼看穿的心虚，“对你的专业负责任，没看到的事可别乱猜。我只是对着唐先生强词夺理，而他也没有真想赶我走罢了。”
“真的吗？那这样最好了。”查理有着西方人的随和精神，姜伊伊说什么，好象他就接纳了什么，并不过多追问和确定。
“我在网上查过了，比你给的资料还少。”姜伊伊轻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显示着关健词：唐宿夜。
“原先我以为是你家伯爵保护欲过度，或者是因为他坐过牢有失颜面。但是现在他创办的艾柯音像公司居然和他的名字一点联系都没有，甚至说，中国简直搜不到有关他的一点消息。这是为什么？”
“哈哈，姜医生，我以为窥入他的内心世界，并拆除里面不定时炸弹，这应该是你的工作。”
“查理，我以为你关心他。”姜伊伊为他稀松平常的语调皱眉，“如果你想和我打马虎眼的话，那就挂了电话去睡吧。”
她突然有点不耐烦，为着查理的玩世不恭和闪烁其词。
“我说，我说。”查理在千里之外也投降了，“你猜对了，早在八、九年前，他事业出现瓶颈，麻烦缠身时，伯爵就切断了和他大部分联系。只是没想到，伯爵这个决定刚做不久，朱儿被送到了城堡。”
“朱儿说，伯爵很宠爱他。”
“他是唐家的继承人。”
“咦？”
“所以接纳了朱儿以后，伯爵又开始关心宿夜了。”查理继续说，“直到他惹事坐牢，伯爵有心想他悔改，就未打点。他出来后，不回城堡，倒来中国开了这件唱片公司，至于他为什么隐姓埋名，大概有他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你能调查出来么？”姜伊伊追问。
“伊，我是个医生，也是个丈夫，还是个父亲，我永远都有比宿夜更值得我去关心和保护的人，我的太太、两个女儿，我的病人们。伊，你以后也会这样的。”
“是吗？”
姜伊伊有点彷徨了，在谷院长的暗诊所里，好象每签约一个客户，那么那位病人就是她的全部了，在病人痊愈或者自动解除合约之前，医生反而是最没有自由的那一个。
“伊，你爱上他了？！”查理声音充满疑惑，“如果是真的，你要承认，我必须给他换一个医生，或者劝伯爵缓一缓为他治疗了。”
“No——！”姜伊伊像被提了个醒儿，“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这么喜欢……调戏我？”
“只因为你是个女人，而他正好无聊而已。”
“这样？”一瞬间，姜伊伊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也许是将近半个月，唐宿夜的生活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有些不太能想象一个风流花心的唐宿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