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步少风说:“那聊聊你以前的事?”
苏小萌点头:“嗯。”
“聊吧,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苏小萌仰头看着天花板,眨巴着眼睛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很和睦,爸爸妈妈的关系很好,他们也都很爱我,但在我五岁左右,我们家发生了一件事,从那以后,一切就变了。”
步少风看着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小萌回忆:“那天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突然跑到我们家来,跟我妈妈吵闹,还冲着我妈拳打脚踢,我吓得哇哇哭,扑过去抱着那女人的腿咬了一口,她抓着我一巴掌打过来,我的脸一疼,什么也不知道了。”
步少风的心一抽,忙问:“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继母?”
苏小萌点头:“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谁,我醒来后,看见我妈抱着我哭成了泪人,我妈妈的脸上也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血。”
步少风说:“你妈妈不是她的对手?”
苏小萌摇头:“我妈妈很瘦,我继母个子又高又大,你看见的。”
“我看见过,她如果发疯的话,几个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嗯,”苏小萌说:“我醒来后,才听邻居家的阿姨说,那天我妈见我被那个女人一巴掌打晕了,妈妈扑过来抱着我想往医院送,那女人一直拦着妈妈拳打脚踢,妈妈要保护我,连躲闪都没有办法,最后是几个男邻居跑出来把那女人拉开的。”
“你爸爸呢?”步少风愤怒地说:“他就让那女人打你们?”
“我爸爸不在家,”苏小萌说:“其实那两年我爸爸经常不回家,他说的是出差,或者说升职了,工作忙,我妈妈信以为真。直到那个女人带着一儿一女找上门来,说她给我爸爸生的女儿已经四岁了,我妈妈才知道,原来我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步少风摇头:“你爸爸太过份了,他在外面乱来不说,还给你们母女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苏小萌默然片刻,说:“我爸爸回来后,我妈哭着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看见我们一身是伤,才说出他和那个女人早就发生了关系,那个小女儿就是那女人给他生的,只比我小一岁。”
步少风说:“如果他真的不爱你妈了,可以提出离婚啊,他这样给你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我爸说,他并不想离婚,是那女人勾引他的,而且那女人开始说他不用离婚,因为她也有丈夫,他们只想在暗中来往,但那女人的丈夫发现了她和我爸爸的事,他们离了,她就逼我爸跟我妈离婚娶她,我爸因为不答应,她就上门打我妈。”
步少风摇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爸爸因为一次没有把握住自己,就毁了两个家,他也就趁这个机会向你妈妈提出离婚了吧?”
“离婚的事,是我妈提出来的,”苏小萌接着说:“我妈说,她就算被那女人打死也没有关系,但不想让我挨人家的打,为了保护我,她把爸爸让给那个女人。我爸也怕那女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跟我妈离了,我妈带我搬了出去。”
“只是我妈也没想到,两年后她会突然出车祸身亡,根本来不及安排我的事就走了,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居委会通知他,他才来福利院把我带到继母家。”
步少风不由一阵心痛:“你妈是为了保护你才跟你爸爸离婚,可最后你还是被继母欺负了。”
“是的,”苏小萌说:“不过我长大后,她就没那么容易欺负我了,我打不赢会逃。”
步少风说:“以后有我在,你逃都不用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苏小萌转过头向他笑笑,点头:“嗯。”
停了停,步少风问:“你继兄那天向你求婚是怎么回事?”
“他求婚是假的,其实是为了向我要钱。”
“他为什么向你要钱?”
苏小萌说:“他和苏蒙娜认为,我是吃他们家的饭长大的,我欠他们的,所以我应该给他们拿钱用。”
“他凭什么这么认为?”步少风很气愤:“他不也是你父亲抚养大的?”
“在他们眼里,我爸爸也是用的他妈妈的钱。”
步少风默然了,苏小萌的父亲当年正是因为林巧兰是富家千金,才和她苟合,事情败露后和柳叶惠离婚入赘到了林家,导致苏小萌到林家就成了被欺负被虐待的对象。
步少风又说:“你继兄就不说了,你那个继妹跟你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也对你没有一点姊妹亲情?”
“她比继兄还恨我,因为只要我爸爸在家,她如果欺负我,爸爸就要骂她,她认为我爸爸偏心,对我好,不喜欢她,所以恨我入骨。”
“原来如此。”步少风总算明白了,苏蒙娜对苏小萌为什么那么恶劣。
停了停,他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苏小萌回答:“高二的时候。”
“为什么高二就搬出来了?”
“因为继母逼我嫁人。”
“她怎么逼你?有打你吗?”
“有。”苏小萌点头。
她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
那天早上,苏小萌正在做梦,梦见一个男人向她求婚,但她怎么都看不清男人的脸,心里很着急。
苏小萌进入青春期后就经常做这样的梦,梦见男人向她求婚,说要保护她,可能是因为在继母家太没有安全感,才让她在梦里渴望有人来保护她,所以经常做同样的梦。
但她一次都没有看清楚过男人的脸,梦里的男人脸上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很模糊。
“小萌!”继母的尖叫声传来:“你爸爸自杀了!”
苏小萌从梦中被吓醒,打了个哆嗦:“爸爸自杀?什么情况?”
她跳下床赤脚冲进父亲的房间,只见父亲口吐白沫昏睡在床上。
“爸爸!爸爸!”苏小萌又惊又吓,拉着父亲的手大喊:“爸爸,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什么要这样?”
“还能为什么?”继母愤愤地抱怨:“我好好一个公司交给他管理,他竟然给我管理得要倒闭了,我还没有质问他,他倒先喝药寻死,他一了百了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