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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戏就要开始了,父亲在离戏楼最近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牛皮鼓狠狠地敲了几声,嘈杂的人群寂静了,拥挤的人群宁静了。河南所有的村庄都能找到知音的曲剧当家乐器——大弦,在舞台的一角被那个穿着狼皮大衣的男人拉响了。大弦是一件适合表达忧伤的乐器,它发出的声音充满了哀怨和悲泣,女人手指那样扣动着男人们忧伤的心灵。穿狼皮大衣的男人用手指揉动两根琴弦,像揉动着乡村男人所有的忧伤,他的琴弓轻轻一提或者是轻轻一按,忧伤就震动了那张黄色蛇皮撑起的琴筒,声音扩大了几十倍,从舞台的一角倾泻于戏楼下面的院子,流淌进穆寨男人的耳鼓里,令男人们顷刻之间就走进了一个忧伤的世界。有人说,大弦就是一条忧伤的小路,听着它,你就是一个忧伤小路上的旅人,永远也找不到停止忧伤的驿站。穿狼皮大衣的男人每年冬天都在西峡口的乡村里流浪,他最熟悉西峡口每一个男人忧伤的性格。他把大弦定准了弦音,就旁若无人地拉起了最为忧伤的哭洋调,把乡村的男人们引领到一个女人失声痛哭悲伤欲绝的境地里。

男人们悲伤了,就十分的宁静了,戏台子下面就是掉下一根银针,也能听到它的响声。唱戏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就是这种屏住呼吸的环境。大弦带来无比寂静的时候,穿狼皮大衣的男人戛然而止,戏台上出现了一个小丑。他反戴着牛皮帽子,反穿着女人的衣服,领子上插着三根野鸡翎。他倒退着走到台前,扭过身,露出了一张滑稽无比的脸。脸的左边,画着一只红螃蟹,右边画着一只白老鼠。他的舌头伸出来,鼓板响了一声,戏台子下面的男人和女人都哄地一下笑了出来。刚才男人们的忧伤筑起的大坝,被笑声猛然冲毁。

小丑扭动着屁股,踩着牛皮鼓和鼓板的鼓点,说着西峡口的男人们熟悉的莲花落:

一更里来张秀才,

你把老娘门拍拍,

拍拍拍拍闲拍拍,

老娘不是那货才。

二更里来张秀才,

你把老娘门摘开,

摘开摘开白摘开,

老娘不是那货才。

三更里来张秀才,

坐到老娘床上来,

上来上来白上来,

老娘不是那货才。

四更里来张秀才,

你将老娘脸挨挨,

挨挨挨挨白挨挨,

老娘不是那货才。

五更里来张秀才,

你把东西入进来,

进来进来白进来,

老娘不是那货才。

院子里被笑声爆破了,穆寨的男人们和女人们一年的劳作,一年的繁忙,一年的挣扎,一年的辛勤,在小丑的莲花落里慢慢地远去了,剩下的就只有欢笑和快乐。一个人不必去当小丑,但是却需要小丑的表演,来驱使自己的痛苦离开自己。游荡乡村的戏班,把小丑送给乡村,把一品红送给乡村,他们就能够在乡村永远地游荡着,像是冬天乡村的灵魂。

一品红终于上台了。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衫,从肩头一直拖到膝盖以下,脚蹬一双深红色的布鞋,装饰着长衫与鞋子之间一截绿色的丝绸裤子。长衫上点缀着金星,走动一步,金星就闪闪烁烁散发着光芒。袖口绣着一条银色的丝带,一品红抬起胳膊的一瞬间,丝带飘忽得有些耀眼。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据说是用老鼠尾巴制作的,一年到头走村串乡用冰糖和针线换取老鼠尾巴的货郎们,把老鼠尾巴卖给了熟皮子的掌柜们,他们把老鼠尾巴制作成闪闪发光的东西,又卖给制作戏装的人们,然后就有了一品红身上闪闪烁烁的衣服。一品红的双手藏在水袖的深处,当它们在大弦漫长的韵律里伸出来的时候,男人们就发狂了。父亲是里边最为发狂的一个,他昂起头,声嘶力竭地喊:“一品红的手白不白?”

全穆寨的男人们都昂起头颅响应:“白!白!白!”

“想摸不想摸?”

“想!想!想!”

一品红出场的时候,头扭向一边,男人们很难看见她的脸颊。当她面对台子的下面,一群男人就集体喊了起来:“一品红,真是红;一品红,真是红。”父亲的声音淹没在一群男人的呼喊里,显得微弱和不可分辨。只有他光光的脑袋在人群里晃动,白得有几分刺眼,有几分特别。戏台上的一品红只要一看见他的光头,就隐隐约约地微笑着。穆寨的男人们基本没有听见一品红的唱腔和唱词,只有一品红听见了他们疯狂的呼喊。

父亲高昂着头颅,注视着一品红的脸膛,不停地呼喊着,并不知道剧情发展到一品红将一个白瓷大碗踢开的情节。一品红平时都是轻轻地一踢,白碗在戏台上旋转一下,就停了下来。或许是穆寨男人们的呼喊过于高昂,影响了一品红的情绪,她抬起脚用力一踢,白瓷碗在戏台上旋转了一阵,顺势朝台子下面滚动。或许是白色的瓷碗专门寻找与自己相近的颜色,它飞下戏台时,极其准确地落在父亲被剃头刀刮得泛白的头颅上。咣当一声,瓷碗在父亲的脑袋上碎了,瓷片洒落了一地。随着瓷碗破碎,父亲的头颅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小溪,血液在小溪里汩汩地流淌着。父亲此时如同一个小麦布袋,软软地没有声响地倒在地上。血液流淌过额头,流淌到他的眼睛里,天和地都黏糊糊的,变成了一片红色。院子里的老柏树苍青的叶子,也盛开着红色的花朵;戏楼外面的山冈,披着红色的袈裟,威严地站立着;穆寨看戏的人们,像被红色的膏子煮过一遍,每一个人都和一品红一样,穿上了一条红色的丝绸长袄。父亲下意识地抹拉抹拉脸上稠稠的血液,眼睛裂开一道微笑的缝隙,天地在他的眼前旋转,看戏的人们在他的眼前旋转,戏楼在他的眼前旋转。一切都很寂静,牛皮鼓停止了敲击,大锣没有了声音,大弦不再呜咽,一品红不再低吟浅唱。

有一双手轻轻抚摸父亲的头颅,轻柔得像是一缕天鹅的羽毛,从空中飞翔而来,落在父亲的脸上。轻柔得像是一片初冬的雪花,飘落在父亲的脖颈上,又悄悄地轻柔地融化。那双手不是乡村女人的手,不是小时候母亲的手,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手,来抚慰一个男人的伤痛,来拯救一个男人的痛苦。那是一个被红色裹起来的女人,那是一个哀怨又动人的女人,那是一个乡村男人梦幻世界里的女人,那是一品红走下戏台,来抚摸一个受伤男人的头颅。父亲沉浸在一品红的抚摸里,他为那个瓷碗落在自己的头上而庆幸。一个乡村男人,就是一天夜里击毙七匹狼,也不会得到一品红的抚摸。假若是被一头狼咬伤,就更不会遇到一品红柔软无力的双手。哎,一个乡村男人,在许多男人和女人的面前,受到一品红带着哀怨的抚慰,就是受尽痛苦,也是相当值得的,相当受用的。父亲隔着黏糊糊的血液,看见一品红的脸颊,看见一品红脖子上黑色的疤瘌。他内心微微一笑,晃动着站立起来,双手抹去一脸的血迹说:“唱吧。”

一品红把作为道具的丝绸短巾捂在父亲的头上,忧伤地问父亲:“疼吧?”

“唱吧。”父亲说,“一品红,这么多人等着看戏,你唱吧!一个男人,疼不死的。”

一品红的大戏在穆寨娘娘庙的戏楼上连续唱了三天,男人们过足了一品红的戏瘾,也看足了一品红洁白的脸颊。第三天的傍晚,娘娘庙的院子里来了一顶红色的八抬大轿。八个男人忽忽闪闪,走上戏台。那是下穆寨穆天葵的大轿,给戏班送来了九十块钢洋。穆天葵是穆寨的首富,每年一品红的戏班到穆寨唱戏,都是他一个人掏的大洋。穿狼皮大衣的男人收下大洋,对一品红说:“去吧。”

一品红没有卸妆,坐进大轿。穆天葵喜欢一品红不卸妆的样子,他以为戏子就是戏子,就要化妆,就要抹红施绿。一旦卸去铅华,就是天仙也会变得逊色,也和乡村的女人一个模样。冬天的傍晚,夕阳暗淡地红着,红色的八抬大轿一旦沉浸在夕阳里,就融合为夕阳的一部分。轿夫们的脚步轻飘飘的,走在上、下穆寨中间七百亩地边的乡村道路上,真的就是一片晚霞在飘。穆寨所有男人的自信在此刻被穆天葵的八抬大轿击碎,自己看见的仅仅是一个戏子的一品红,穆天葵看见的却是一个女人的一品红。原来一个男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像西峡口的巡检一样,都可以像西峡口天隆泰的东家一样,把一品红用八抬大轿抬进自己的宅院里。满天飞翔的霞火,涌满了穆寨的傍晚,看戏的男人们目送一品红的大轿穿过田野,穿过霞光,走进穆天葵的院落。他们很无奈的眼神,在夕阳沉落的时候,也悄然地沉落了;他们很忧伤的情绪,在晚霞消逝的时候,也渐渐地消失了。

父亲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个男人。他头颅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约约地渗漏着血滴,痊愈之后会留下一个伤疤,记载他一辈子的伤痛。他目睹着大轿在晚霞消逝的一刻,才明白一个男人仅有粗糙的勇气和鲁莽的胆量是不够的,对于一品红如此,对于一个乡村的女人如此,对于任何事情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当八抬大轿抬着一品红穿过田野,父亲对穆天葵充满了仇恨和敌意,甚至想在一天夜里用锛桩敲了他的脑壳,像敲碎一头狼的脑壳那样容易。现在,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光辉把穆寨涂抹得安详平静,两个村庄隔着土地沉默不语,像两个充满敌意的男人,又找不到发泄的方式,只好漠然对立着遥望着。穆天葵门楼上的两只灯笼,是下穆寨的两只眼睛,流泄着温和的光芒。穆寨河似有似无地流淌着,在月光下银链般地流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面对月色的平和,父亲的仇恨全无,父亲的嫉恨全无。一品红或许就是乡村天空中的月亮,乡村的男人们无论谁都可以看得见,都可以沐浴着它的光辉,但是它永远遥遥地挂在天上,并不属于任何人。包括西峡口的巡检和天隆泰的东家,也包括穆天葵,他们不能永远拥有一品红。因为一品红是戏子,因为一品红流浪如风,所有的男人都不会把这样的女人放在心上。父亲把自己对于一品红仅仅是一个人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追慕,视为是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件物品,把它深深地放在记忆的柜台里,永远也不会打开。自己仅仅是一个乡村的男人,不遵守乡村的圭臬,就是捞月亮的猴子,永远打捞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

一品红离开穆寨的第三天夜晚,穆天葵院落外面的灯笼突然熄灭了。据说这两盏灯笼从穆天葵的爷爷起,天天夜里都被点亮,天天早上被吹灭,从来就没有自己熄灭过。一旦熄灭,穆天葵一家就要灯灭亮熄,惨遭不幸。

穆天葵的头颅就在这天夜里被人割掉了,头颅放在大桌子上,脸色和平时一模一样。人们推测不是西山刀客吴凤山干的,他的刀口没有这样整齐整洁。吴凤山杀人不眨眼,但是他不会杀人不见血,不会杀人不要钱。穆天葵为了夜里预防刀客,平时都在上房的条几上放一百块钢洋。钢洋还在,人头已落。吴凤山只要见了钢洋,就会饶命,肯定不是吴凤山。也不会是天隆泰的东家干的,他没有这样的胆量,他也没有这样的人手。他饱读诗书,不会因为穆天葵把一品红用八抬大轿抬进院落,就萌生杀人之意。一品红有公开的价钱,谁掏足了钢洋,她就是谁的,何必动刀动枪呢?只有西峡口的巡检能够干出这样绝妙的刀口,他手下的刀斧手,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老手。西峡口最负盛名的刀斧手,一边和戴着木枷的犯人对话,一边就结束了犯人的性命,当犯人人头落地的一刹那,他还在说:“老哥,活儿做得干净利落些。”但是巡检也不会。穆天葵被杀后,巡检领着几个人到穆寨后,抱着穆天葵的头颅失声痛哭,似乎死去的是巡检的亲弟兄。穆天葵的死,直到巡检离开西峡口回到莺飞草长的南方,也没有任何头绪,最后就不了了之。在穆天葵被人暗杀后没有多长时间,鹳河流域又一次涨桐花水的时候,随着一河桐花的流淌,也流淌出了一品红的尸体。天隆泰的东家埋葬了一品红,据说一品红洁白的脸膛被春天的上水鱼咬出了无数的小洞,谁也看不出一个女人曾经的美貌和洁白。

穆天葵死后许多年,也有人说,我父亲参与了暗杀穆天葵。但是父亲说:“除了打死几头野狼,我的锛桩连人的影子也没有瞄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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