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完全不顾我还在地上起不来,自己就到外面唤了黄门令进来梳洗更衣。我听着那黄门令尖声尖气的说话,从头到尾都是马屁,马屁的范围连那头发丝都涵盖了。想想昨晚刘喜睡在床上那般安祥,如若我真是刺客,恐怕也就轻易地得手了。当然,没准他就一直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看我会不会有什么行动,万一我真要有行动,估计第一时间就被人灭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深吸了口气。虽然昨晚很想把那些文物都好好仔细地看一遍,但这些东西又带不走,看了也是白看。
“你去找套衣服过来。”
我听着刘喜跟那黄门令这般吩咐,又负气地狠狠捶了几下腿,然后再扶着那几案站起来时,腿也有些不听使唤。等姐姐我纵横天下的时候,我得让十个八个丫头给我捏腿捶背,好歹也要享受享受让人侍候的生活。
那黄门令动作倒也快,没多会也就拿了衣服进来。我站在帘子后面,迟疑着我是现在出去呢,还是等这刘喜叫我再出去。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黄门令拿着衣服已然站在我面前。
“动作快些换上,大王还等着上朝呢!”
妈呀,如今这一个活蹦乱跳的太监就站在我面前,除了这声音尖了些,倒也跟普通男人长得没什么不同。当然,肯定是有不同的,只是那不同我是看不到了。这样想着,有点想笑。
“磨蹭什么!”
那黄门令小眼一瞪,然后给了我一副他不好惹的表情便出去侍候刘喜了。
第一回穿汉服,这深衣曲裾与那电视剧里看到的略有不同,估计是电视剧里现代人改良得太狠了。因着是秋天,也不用穿那三层深衣那么多,里边套了件白色的汗衣,然后再在外面套上长到脚背的曲裾深衣。当然,我是没法像古人那样穿没裆的裤子,所以在裤子这个问题上,自己穿的是打死都不能脱的。
待我穿好衣服,又把那头发挽成发髻用橡皮筋固定,一切整理停当了才出来时,那刘喜早已一身华丽。他打量了我一眼,倒也没有多说。刘喜那头上的冕冠真真是漂亮,这玩艺要拿回到现代去,肯定老值钱了。可惜呀,这怎么就是一场梦呢。人家穿越的,好歹还能再穿回来,我这做场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跟着刘喜出了寝宫,突然发现外面的世界果真是不同的。那时被拖走太过惊心,所以什么都没来得及打量,如今跟在刘喜身后,赫然发现怎么有那么多人跟我穿同款的。难不成,我这衣服是现在最流行的?心里本来还这样自喜,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与我穿着同款的人似乎都是太监。妈呀,那该死的刘喜,居然让我当太监。
从寝宫到大殿,说起来倒也不远,大概也就走个几分钟吧。我一直跟在后头,过桥过河的都细细打量,当初很想去横店一日游的,却一直没有机会。这回,我就当是到横店旅游了。都说汉朝的建筑是大气磅礴,比如那未央宫。这一路看下来,我也是彻底洗了回眼呀。虽然不是学建筑的,但对那古建倒是喜欢得紧。
“东看西看的小心把那你眼珠子挖出来。”
与我同行的小黄门低声说了一句,我立马收起自己的眼神,然后如他一般地低着头走路。
那刘喜说要带着我上朝,其实我也就是站在了朝堂的边上,与那帮黄门低着头侍候着。朝堂上面说的那些事,我耷拉着耳朵倒也听进了一些。只是,这该死的山东口音,有些话仍旧听得不明白。加之这些学富五车的人说话也咬文嚼字,我听着也有点头晕。那个谁说我基本功不扎实来着,这个时候我真是不得不承认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朝堂上的这帮人,那丞相沐封自然站在最前面。要说这沐封,站在那帮朝臣堆里也绝对算得上翘楚。因着是蜀郡人士,所以这口音听着也更亲切些。我又小心地瞄了一眼坐在高位的刘喜,那张冷到冻死人的脸上没有并点表情。无论下面的人说什么,又或是大臣之间有争论,他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大王,鉴于今年的旱情,我请求免去今年的赋税。”
沐封这一建议立马得到了部分人的支持。当然,这朝堂之上,有支持的就会有反对的。至于这反对的意见或者是支持的意见,那也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大王刚刚从淮南复迁城阳,遇到今年城阳大旱。若是能免去赋税,一则张显大王爱民如子,二则百姓们也确实苦了些。”说这话的当然是丞相的支持者。不过,我从这话里倒是听出了另一个意思。我一直不知道这是汉朝哪一年。虽然之前仅凭着对刘喜年纪的猜测想着他定是已经淮南复迁城阳之后了。但到底是哪一年,倒不敢确定。如今听得刘喜是刚刚从淮南复迁回来,那就可以肯定这一年便是文帝十六年,后来的史学家为了记年方便,也称为前元十六年。
前元十六年?那就是公元前164年。我努力地回想这一年汉朝发生了那些大事。史书上对这一年记载的事并不多。最多笔墨的应该就是文帝把齐国一分为六,又把在淮南就国的城阳王刘喜给迁回了城阳,复设城阳国。当然,这城阳国的地域比起那淮南国当然是小多了。所以,要说这刘喜没有半点不情愿,我当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