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的《永定四十年》刚出试听版的时候就很喜欢,所以后来歌出来之后听过无数遍,虽唱不太好,但词却是记得真真的。
当我唱到‘陈渡小雪,西风里摆下霸陵别酒,粗服乱头,浣纱女巧遇了万户侯。谁见翻云覆雨刀笔手,二十年写一段风流,美人尚小,英雄年幼……。’的时候,刘喜像是有些呆呆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景王刘章去世时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而那时候刘喜尚小。所以,那歌也就没能再唱下去。
“怎么不唱了?”
“那个,我忘词了。”被刘喜这一问,我也愣了一下。
“霸陵!”刘喜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我的心跳得有点快,因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霸陵是汉文帝刘恒的陵墓,而现在当朝的皇帝正是文帝刘恒。
“谁写的词?”
“河图!”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是伏羲得到的那个河图?”
我愣愣地点头。因为,我没办法给他解释此河图非彼河图。
“撒谎!”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刚点了头,就被刘喜揭穿。
“伏羲得到的河图我可是在书中见过,哪有你唱的这些东西。说吧,到底谁写的这词?”刘喜一副如果我不说实话就要给我颜色看的样子,而我却在犹豫着,这话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说得明白。
“真的是河图写的。只是,此河图非彼河图。我说的这个河图是一个歌者,他写了很多歌……”我把自己都说得有些绕了之后,总算是说清楚了‘河图’此人。刘喜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大王,奴婢真没骗你。”怕他不信,我又强调道。
“现在没骗我,之前也没骗我吗?”
“大王,我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我这小命还攥在你手里,我骗你干嘛。而且,我还想在城阳国建功立业呢,怎么会骗大王呢?”我装出一副很诚肯的样子,其实我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你倒是说说,那日你到底是怎么离开地牢,离开我这城阳王宫的?这些日子,你又是躲到哪里,又怎么再进入了王宫?”
我原本以为之前那茬已经过了,没想到此时他又想了起来。不对,应该说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事。怎么消失的,又怎么来的,我说得清楚吗。我不过是做了个梦,不过是梦醒了,然后再做了个梦,现在只是在梦里。我要这样告诉他,他定是不信的。其实,要别人这样跟我说,我也不信。
“大王,你就当我有穿墙遁地之术好了。”
刘喜站起身来打量我,像是要把我的每一个毛孔都要看清楚一般。因为他靠得实在太近,近到我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每件衣服都经过香熏的,我有些说不出那香是什么味道,但淡淡的味道极是好闻。
“那你现在穿墙给我看看。”
“大王,你还是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刘喜似笑非笑的,莫名地我还觉得那样子真的帅呆了,差一点就流口水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日你当是说过,能知过去未来。刚才你既唱到了霸陵,那你就给我说说这霸陵。”
刘喜这话问得有些敏感。这霸陵是汉文帝的陵墓,而此时文帝尚在,而且在文帝选止白鹿原建陵的时候,朝中曾经有一些反对的声音。毕竟高祖刘邦的长陵是建在咸阳原上。文帝刘恒作为其子,按制其陵墓也应该在咸阳原,而刘恒却把陵墓地址选在了白鹿原上,所以朝中曾有好一番议论。但无论朝中大臣持何意见,这霸陵终究还是建在了白鹿原上。
“大王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是白鹿原而不是咸阳原?”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西汉帝陵的相关资料,从高祖刘邦的长陵到西汉后期宣帝的杜陵,曾经看过的那些资料一一地出现在脑海里。关于这霸陵,后来考古界与史学界有些相关的猜测。比如史书中记载的霸陵薄葬,但霸陵却在武帝时被盗,据说是被盗取了一些铜钱和珍宝。史书中说的不以金钱铜锡为饰,使盗墓都无可欲。但历史上,霸陵却被盗了三次。
“为什么不是咸阳原?”我笑了笑,对于这还健在的人谈人家的陵墓多少有些犯忌讳,再说了,这谈论的还是皇帝的家事。所以,我特别小心地到门外看了看有没有闲杂人等,然后再小心地关上门凑到刘喜跟前。
“那长陵里已经葬了吕后了,这薄太后可是没有做过一天皇后。她若不是儿子当了皇帝,也就成不了太后。但现在,她已经是太后了,按制死后应该与高祖合葬。可是,薄太后哪里是吕后的对手,若让她与高祖合葬。那么,日后在这阴曹地府里,不是得受吕后欺负。还得说当今皇上孝顺,把自己的陵墓选在了远离咸阳原的白鹿原上,日后薄太后便可葬在他的身边。百年之后,这母子二人哪怕是在地下也能彼此相依。所以,即使不是白鹿原,肯定也不会是咸阳原。”
刘喜没有半点表情,也不知道他对我这分析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这个明明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居然一直都看不透他。
“大王,我说得可对?”
“对不对,那得去问皇上。”
我摊了摊手,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别说是没人敢去问皇上,就算是有人敢问,估计文帝也不会给他这样的答案。所以,真正的原因只有文帝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