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因为肚子疼,我的呼吸有些重了。刘喜一脸的高深莫测,此刻他想的是什么我无法猜度,但我只想找个软和的地方躺一躺,姐姐我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大王,太医有事禀报!”
禇辞那尖声尖气的嗓音每回都让我起鸡皮疙瘩。只听得刘喜一声‘进来’,那门也就吱呀着开了。
待太医行过大礼之后,刘喜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何事?”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太医,孤这喜从何来?”
“刚才老臣替王美人诊脉,美人这是喜脉,所以特来给大王报喜!”
“老奴给大王道喜了!”站在一旁的褚辞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
“都起来吧!”
刘喜微微一笑,叮嘱这太医要好生照顾王美人,然后又让禇辞带了他去领赏。然而,太医刚离开,刘喜的脸也就暗淡了下来。我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却不知道他这般变脸是何缘故。
“子衿给大王贺喜!”
我立即跪在了刘喜跟前。不过,他既没叫我起来,也没有说话,就那样任由我跪着。因为他没发话,我也不敢起来,那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王美人替大王开枝散叶,难道不是好事吗?”
跪得有些久了,我实在没有忍住,又不怕死地问了一句。因为没有抬起头来,所以也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得他‘哼’了一声,那声音像是直接从鼻子里出来的,尽是不屑。
“先王这一脉原本就单薄,大王子孙繁盛,这是好事!”
“好事,当然是好事!起来吧!”
刘喜似笑非笑,似乐非乐,倒是让我有些糊涂。他起身往里边的床榻上去时,我也跌坐在了地上。这一个上午还没过去呢,怎么就那么多事。回想朝堂上众臣所报灾害之事,刘喜并未决断。如今,他倒是安然地倒头睡去了,哪里管那些平民的死活。这个喜怒无常的诸侯王还真是让人时时绷紧了神经。
我一个人靠在那几案边瞎想。回来的路上,倒也听宫人说过这王美人。据说,这美人是刘喜复迁城阳国时陛下送的。所以,这王美人到城阳王宫的日子并不长。这么快就怀孕了,这刘喜可没让人家闲着呀。难怪书上都说帝王好色,果真不差呀。
待褚辞进来送午膳时,我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才收了起来,看到吃食才想起我这早饭还没吃呢。因着刘喜还睡着,禇辞也没敢叫醒他,只得把午膳放在外面的几案上。此时,我已饥肠辘辘,看到有吃的,那还不得两眼放光,伸手就要抓吃食。
“没规矩的东西,这哪是你吃的!?”
禇辞狠狠地打了我的手,那瞬间的疼痛直达心脏。NND,这死太监下手也挺重的。
“我这早饭还没吃呢,你是打算饿死我?”
“饿死活该!”
我瞧着这老太监年纪也不小了,可这做人做得怎么那么刻薄呢。想着人家有权有势,我也不便与他计较,饿着也就饿着吧,反正是在梦里,我又不会真的饿死。
“就你,还想吃饭。也就是咱们大王宅心仁厚,要换着是我,哼……”
我二人正说着话呢,突听得刘喜在里边唤我,那禇辞朝我瞪了一眼道:“还不赶紧侍候去!”我抹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心里虽然很是不爽,可还得乖乖的去给那个大男人穿衣服。
这汉朝的曲裾深衣原本我就不太会穿,这会要帮别人穿,那可就更是闹笑话了,怎么穿都觉得没有穿对。最后,刘喜也恼了,自己动手整理起衣襟来。整理完毕后,又叫我拿了放在一边的龙纹玉佩饰给他。这龙纹玉佩饰第一回见到的时候就想摸一摸,那可是极稀罕的物件。如今拿在我手里,那玉质温润而细腻,果然是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还疼吗?”
帮刘喜整理腰带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奴婢不疼!大王的脚疼吗?”
刘喜一下子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后把脸凑很近地打量我。
“凑近了看吧,你也不算丑,收在我这王宫做个美人什么的,也凑合。”
我听他这一说,当下就有些心慌了。虽然这只是场梦,可这做人家妾而且最终还成不了王后,那有什么意思。
“大王,奴婢志不在此。”
“怎么?让你做我的美人还委屈你不成?”
“大王,奴婢可没有那样的福气。奴婢只愿以平生所学,能为大王分忧便足矣。”
“分忧?那你就说说今日朝堂之事。”
我跟着刘喜从里边出来,那禇黄门已经摆好了吃食。玉制的碗碟自然是精美无比,随便带一个回现代社会,都是价值连成的。可惜,这怎么就是在梦里。正这样想着,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不待刘喜说什么,那禇辞倒是先瞪了我一眼。这肚子叫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给我饭吃,它能不饿吗。
“饿了?”刘喜笑着问了一句。
“大王不都听见了嘛。”
禇黄门正欲骂我,不过,因着刘喜先开口,他的话就没能骂出来。
“你去拿些吃食进来。”刘喜这话是跟禇辞说的,所以那老家伙立马就换了副嘴脸,然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刘喜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吃的,突然间大方了一回,把那碗筷都给了我。我原本就是一吃货,而这时早饿得不行了,哪里管能不能吃,先吃了再说。这大汉朝的东西味道也就那样,没有多少作料,吃的是食物的本味,像我这种重口味的人来吃,自然是寡淡了些。不过,食材本身的清香倒是非常的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