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邱先生的房间里有许多您的照片。”
我大喜:“邱墨白的房间也在这里?”
静美摇头。“这是先生另外的一处房子,邱先生也没来过。”
也就是说,邱墨白就是想救我,也找不到路?那只狡猾的老狐狸!难道邱墨白一天不忘掉我,他就一天也不放我出去?我到底是要邱墨白忘掉我好,还是得到自由好?没错,他忘掉我的那一天,也就是我的自由之日!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会忘了我,我就心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将整个世界也毁灭!
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么?
眼前浮现邱墨白与古兰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黄昏晓是谁?对不起,早就不记得了!不晓得是多少年前一颗不为人知的小星星!
一股恶气骤起,我忽的伸手,将茶几上的饭菜尽数扫落在地,将能砸的全部砸烂,能摔得动的一个也没落下,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地。
静美躲到一边看着我发疯完毕,然后静静的收拾残局。
眼泪滚出眼角,我必须以与他感情的终结来换取自由么?尤其,这种终结还不是我单方面的!
像个囚徒一般,我在那个无比豪华的房间里度过了不知几个晨昏。这天,新换的电视忽然自己打开了,我惊讶的看过去,屏幕上竟然出现了邱墨白的影子,我难以置信的奔过去,抱着电视机气也不敢喘。
可是镜头一转,出现了一个很阔大很华贵的大厅,宾客如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看样子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心里刚刚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白老头与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画面中,握手言欢,把酒畅谈。
紧接着镜头又一转,身穿西装的邱墨白与一身晚礼服的古兰筝双双走了进来,古兰筝亲密的挽着邱墨白的手臂,笑意淡雅,气质雍容,看上去真的像一对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
然后,一位主持模样的人出现了,手拿话筒将他们迎上台,口中说着欢迎词,原来是邱墨白与古兰筝的订婚宴!
看那阵仗,不啻结婚典礼!
我的心一阵阵酸痛,分不清这订婚宴是真是假,看不清邱墨白眼睛的方向,我的眼睛已被泪水打湿……
从此以后,几乎每隔几天都有邱墨白与古兰筝双双出席各种宴会的录像出现,二人的状态也愈来愈亲昵,从手挽手,到手牵手,再到轻吻额头,相视而笑……
我的心智被一点点的侵蚀,早已面目全非。一个声音叫我相信他,另一个声音狂喊着要我恨他恨他,又一个声音让我理解他,再一个声音叹息着让我忘了他……忘了他就身心自由了!
这天,正呆呆盯着屏幕,静美进来了也不知道,我的感觉越来越迟钝。
“黄小姐,该吃饭了。”静美似乎怕吓着我,轻声提醒。
我点点头,却不动。
静美跟着我看了会儿屏幕,忽然叹了口气,道:“黄小姐,不要再看了。”
我又点点头。
“黄小姐……感情的事,受伤的总是女人……连邱先生也不例外。”
我转头望着她。
“刚开始,我也以为邱先生非常非常爱黄小姐,可是……现在看来,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您就看开些,再等些日子,先生把您放了,您就自由了。您又不比那位会主的女儿差,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
我望着她,眼泪一颗一颗流了出来。
“黄小姐,您……您别这样……”静美一时手足无措。
“静美,”我可怜兮兮的叫她,“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能做!”静美吓得连连摆手。
“就让你给他带一句话。”
“什……什么话?”
“老死不相往来!”
“……”
“好么?”我恳求。
“这……我……其实,先生肯定过一阵就会放了你,您到时可以自己跟他说。”
“我不想见他。”
“虽然我也恨邱先生,可是,我不能……让先生知道了……”静美脸色逐渐发白。
我心底叹息,明白她的处境,也不忍带给她无妄之灾,只能作罢。
静美走后,我撤下床单盖在电视上,再调成静音,蜷缩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久,我不想坐以待毙了!我不相信静美说的白老头过一阵会放了我,不过是安慰我罢了。我深信他最早也要等到他的新一位继承人出世才会考虑放了我,而到那时,我不死也疯了!
我仔细观察着四周,除了几样简单的日用品别无他物,就连睡裙也是静美每天换洗,能穿出门的衣服鞋袜根本没有!最后,我终于发现在隐蔽的角落安装着摄像头,这下更棘手了。
往常睡觉因为没有安全感,我都是开着一盏小灯,这天我将电灯全部关闭,让室内陷入一团漆黑。我的房间在五楼,但纱窗从外面钉死,根本打不开,只能从固定的玻璃窗入手。我就着微弱的月光,从药箱里翻出胶带满满的贴在玻璃上,再在玻璃与窗框的连接处也贴满胶带,然后用一本厚词典用力一砸,玻璃悄无声息的碎裂了,有几块掉到楼下,但下面是草地,声响也不大。我将床褥与被子从砸开的窗口扔到楼下,祈祷着能恰好跳到这堆棉被上。
最后,我将被罩与床单撤下来,将四个角捆好,做成降落伞的形式,背在背上,小心的踩上窗台,看准楼下的那堆棉被,深吸口气,眼睛一闭,纵身跃下。
我是以着拼命三娘的心态纵身一跃的,当耳边的风声呼呼响起时,我将一切都交给了老天爷!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感到了极致的自由与欢悦……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惊诧的低呼,我睁开眼,晃见一张熟悉的脸正迎面而来,我刚刚意识到那是谁的脸时,眼前蓦然一黑,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