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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好人难当

虎阳滩村东,千年古树下。

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妇,盈盈而立,翘首南望。

一个多月以来,每日早餐之后,那少妇便到此驻足,一站便是一整天。秋风瑟瑟,少妇那婀娜的身姿,偶尔不自主的哆嗦几下,看起来有些柔弱,惹人无限怜惜。

这个少妇便是梦秋的母亲郭桂花,儿子外出月余,虽有村人同行,但郭桂花仍是忧心忡忡。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梦秋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未离开过父母,独自远行。

明月悄然而上中天,月华清冷如水,洒落人间,似为这虎阳滩披上了一层银装。

郭桂神恍惚地叹了口气,又是等待的一天,想想即将到来的难眠之夜,她不禁有些惶恐。

白昼的等待,她还可以眺望,总有一线遐想,或许会有一队人马,从远方迤逦而来,然而黑夜,她总焦虑不堪,儿子在哪过夜,有无遮风避雨之地,离不开抱枕的儿子如何入睡,还有那蹬开的被子谁来……

恍恍惚惚中,郭桂花回到家,烧火做晚餐。

心神不定间,她又是盛了三碗米饭,放在餐桌上。

梦秋的父亲梦修,看得是直皱眉,却又不能语,或者说是不敢置喙,否则又会招来一顿数落,什么百无一用是占卜师之类。

没来由得,郭桂花一阵心悸,坐立不安,她柳眉微蹙,旋即放下手中的饭碗,望了一眼那碗无人享受的米饭,心有所感道:“儿子回来了。”

紧接着,郭桂花匆匆忙忙地步出家门,走向村口。

虎阳滩村口,千年古树旁。

此时灯火通明,郭氏族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很自然的列成几排,众人俱是兴奋不已、满怀希冀地望着那条惟一通向村外的蜿蜒小路。

老族长郭玲珑满面红光,嘴角微翘略含笑意,他双眉抖动不止,眸光灼灼地凝视着远方,似乎要将眼前这笼罩在天地间的黑幕给撕开。显然,他的心中颇为不平静。

一个多月前,郭银保等人狩猎归来之时,郭玲珑便意识到郭氏族人的繁荣昌盛,还有他个人的机遇或许即将到来,如若孙女郭灵凤能进入凤鸣阁修炼,那郭氏族人将会受到凤鸣阁的庇护,家族也极有可能会获得些零星功法和丹药,从此将走向辉煌。

最让郭玲珑期待的是,他的修炼瓶颈或许会因为凤鸣阁的帮助而有所突破,迈向凝元境中期,如是那样,他的寿命将会增加一倍,延长至二百岁。

须知,凡人的寿命最多不过七八十岁,而凝元境初期的武修大师的正常寿命为一百岁,虚神境初期的武修大人的正常寿命为一千岁,涅磐境初期的武修尊者的正常寿命为一万岁……,且每个境界中期的武修寿命是其对应初期武修寿命的两倍,每个境界后期又是其对应中期寿命的两倍。

先前郭泗逸匆匆赶回报信,虽语焉不详,但也略微透露了一下,四个孩子均有所获,且郭灵凤独占鳌头,这让郭玲珑兴奋不已,赶忙命人四下通知,举族迎接,最高规格的接待。

正当众人心急难耐之时,虚空之中似有两处涟漪波荡开来,紧接着,两个身影瞬间显现在众人面前,凝眸望去,赫然便是那原牧野和郭泗逸两人,每人携带着两名少年。

郭氏族人顿时呆滞,从没有见过如此手段,更没有想过人可以“瞬移”,一时之间,四周静谧无声,众人俱是震撼不已,均没有料到凝元境中期武修大人的强大,乃至于斯。

原牧野也是一愣,先前郭泗逸要先行回村报信,而后再来接他们之时,原牧野虽然反对,但是想到要收郭灵凤为徒,还得其家族允许,也就听之任之,没曾想呼啦啦来了好几百号人,他不禁苦笑,如此场面,让他有些吃不消。

“道兄,久违了。”

见到原牧野有些尴尬,郭银保连忙走上前来,主动行礼打招呼,旋即侧过头,用手指着郭玲珑,介绍道:“这是家父,也是我郭氏族人的族长。”

原牧野望着郭玲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欣然道:“凤鸣阁原牧野,见过老族长。”

见到原牧野施了凡人间的晚辈之礼,郭玲珑老怀欣慰,眉开眼笑道:“牧野大人乃我郭氏族人的恩人,勿需多礼。”

须知,在灵界,两人相见多以武修境界论资排辈,鲜有人行凡人之礼。原牧野的武修境界比郭玲珑高了一个阶层,以此来看,郭玲珑乃是晚辈,而原牧野有意收郭灵凤,为免尴尬,行凡人之礼,尽显其忠厚仁义。

众人相互寒暄了一番,随后便来到虎阳滩村北的一个大宅子中,此宅坐北朝南,气势恢宏,内饰华丽而不失庄严。

宅子正厅,已摆好酒席,原牧野被请至上座。陪坐就席的还有郭氏一族族中长老、郭灵凤四人及其长辈。

席间,郭泗逸向族中长老禀报了此行的前前后后,当然,关于灵兽少女和迷雾谷之事,由于事关重大,郭泗逸均是略过不提。

原牧野一直与众人推杯换盏,他觉得酒品便是人品,酒可以让给一个人卸下他在尘世中的种种伪装,现其本来面貌。

豪饮之余,原牧野时不时地打量着郭灵凤四人,还有其长辈,因为原牧野觉得择徒的一个重要环节,便是考察其父母。父母的品行、天资和气运,关乎其子女的成长及其终身成就。

众人之中,原牧野觉得郭灵凤的父亲郭银保气度不凡,言语之中颇有大家风范,还有就是梦秋的父亲梦修,虽只是炼体境三阶的武修学徒,但他那一袭麻布长衫的装扮,卓尔不群的姿态,让原牧野为之侧目。

经过交流和询问,原牧野不禁暗暗心惊,对于梦修那一卦“玄龙出水,枯木逢春”,他甚是费解。原牧野并不相信占卜之术,在他眼中,占卜之术只是某些人蒙蔽世人、掩饰真相的手段。

思忖再三,原牧野觉得梦修那一卦有些夸大其辞,或许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也难怪,原牧野是凤鸣阁的长老,虚神境武修大人,凭其见识,都不知道的那种存在,想来仅是一种虚幻而已。

“老族长,原牧野借花献佛,略表谢意。”酒过三巡,原牧野举杯朗声道。

郭玲珑闻言,心道正题来了,不禁激动不已,他连忙起身应酬。众人俱是心知肚明,一饮而尽后,便翘首以盼,等待原牧野宣布择徒的结果。

原牧野眸光一转,四下望了望,随即眉头微蹙。郭银保见状,连忙吩咐四周的闲杂人等退下,不得靠近正厅十丈以内。

原牧野朝郭银保微微一笑,旋即颔首道:“诸位,对于此次谋夺传承功法灵诀的过程,想必都有所了解,只是以牧野臆测,仅凭郭氏一族的实力,恐怕也是守不住那传承功法,反而会因此为郭氏一族招来灭顶之灾。”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旋即暗暗颔首。

郭玲珑、郭雪崖和郭怀年三人闻言怔了怔,不虑有此。刚才听郭泗逸禀报,得知孙儿夺得了传承功法灵诀,三人心中已有打算,均认为凭此功法灵诀,可以让更多的族人走上武修之路,或许自己能突破至下一个境界,或许郭氏一族也会因此实现繁荣昌盛。

“所以,以原某之意,各位若能献出功法灵诀,我便能确保他们四个孩子进入凤鸣阁修炼,并确保郭氏一族百年繁荣、千年平安。”原牧野淡淡地说道。

郭玲珑闻言心中忿恨,气得面皮抖动不止,他原本指望凤鸣阁的功法来助其突破修炼颈瓶,不曾想原牧野竟图谋郭氏子弟的传承功法,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郭玲珑气得面色发白,原牧野便知道他想歪了,原牧野苦涩一笑,道:“老族长,你误会了,原牧野若有非分之想,还用得如此费尽周折吗?”

语罢,原牧野干笑了两声,心道好人难当啊!

郭玲珑闻言,心中一愣,旋即醒悟过来,他原牧野若有非分之想,直接将人劫走便是,何必如此,更何况先前遇到那“遁天三凶”,原牧野差点就死于非命。

如此看来,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之间,郭玲珑不禁老脸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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