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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难忘初恋

赵栋

幽谷拾光

这是经过了怎样的蹉跎呵!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物欲横流的万千社会里,谁把誓言随意地丟进了风中?谁把往事轻易地遗忘在了岁月的角落?是我,是你,还是那曾经年少、不谙世事的年龄?

蛟龙出海

那时候,他俩都还是中专学校的学生。他们是同班,又是老乡,因此,他们恋爱了。

他们的爱情是很清纯很古典的那种,不像现在的一些人,把爱情看作是向上攀升的一级阶梯,或者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点生活的调料,以便打发一部分无聊时光。当然,在这里我并不打算对现代人的爱情观指手画脚,我只想向您讲述我所熟悉的这个故事。

这对恋人男的叫东,女的叫丽。

刚进校时,老师组织同学们搞了个交谊会,大家不仅介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而且还把各自的生日也公开了。巧的是东和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或许也是他们相爱的一个因素吧。

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东和丽约定,两人要单独在郊外的树林里庆祝他俩的生日。那是个满地都是月光的夏夜,树林里斑驳的树影让人有一种亲切感。东和丽如约来到,先是轻轻的一声祝福,然后便互赠礼物。这时,一阵柔柔的风吹亮一大片月光,那是两张几乎一样精致的心形卡片,他们拥坐在一起,脉脉地守望着对方。

夜深了,丽说:“咱们回去吧。”

东说:“再等等。”说完东温柔地吻了吻丽,然后站起来,牵着丽走到一棵又高又直的松树前。

丽调皮地问:“你准备起誓吗?”

东取出把小刀来,小心地刮着一块树皮,靠左边刻了一颗心,说:“丽,这是你的。”然后又在右边刻了一颗心,“这一颗是我的。”说完东笑着将小刀递给丽。丽接过去,在两颗心之间刻上一根细细的箭。东说:“咱们永远在一起。”丽柔媚地笑了,两只小手伸出去,轻轻环在东的腰上。

毕业分配不可避免地到了,丽留在了他们上学的这座城市,而东则住进了筑路工们简易的活动房。可这并没有影响他俩的爱情,千里遥远挡不住他们飞来飞去的鸿雁。东和丽约定三年后在这座城市举行婚礼,并一定在三年后生日那天到那棵松树前相会。

但生活中总有一些人喜欢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丽的几个女友就是这样。她们围住丽叽叽喳喳,还尖刻地问丽是不是想做跨世纪的织女。那些穿着时髦涂着红嘴唇青眼眶的女孩子还替丽鸣不平,她们七嘴八舌地说:“丽,就凭你这么靓,嫁个市长的公子都没问题,可你干嘛老想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筑路阿哥呀!话说回来,听说那些修路的男人,一个个全是嫖客,要不就是光棍。你想想,常年在外跑的人都花柳似的,哪有感情专一的呀!”

丽对于女友们苦口婆心的劝说,总是只回报一个甜甜的微笑。她依然一封接一封地给东写信,每次收到回信依然喜不自禁。

女友们见丽冥顽不化,居然在一个暖暖的黄昏将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孩推到丽的宿舍里。男孩穿一身警服,自自然然地坐在丽的对面显得英气逼人。女友们嘻嘻地跟丽说:“你们聊。”随后就一哄而散了。丽感到很拘谨。男孩子却大胆地看着丽,眼睛里闪烁着狂喜的火花。男孩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你叫丽,也知道你已有了一个修路的男友,但是我——请恕我直言——我觉得我有信心把你从他身边夺过来!”

丽听完他的话,平静地说:“对不起,我承认你是个挺帅的男孩,但你的信心说明不了什么,我和东的感情很深,并且在一年后就要结婚了。”说完,丽起身走到门前,她拉开门对男孩客气地说:“你不觉得很晚了吗?”男孩子说,我绝对不放弃。丽却没看见男孩离去时宽阔的背影,她背靠着门,想起了那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友:“他在干什么呢?是在看图纸、还是正背着仪器走在那闹哄哄的工地上?他吃过饭了吧?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梦见了我……”这样无边无际地想着,幸福的微笑荡漾在丽的脸上。

对于这个小小的插曲,丽显然是在意了。最先是女友们不依不饶地说:“你知道这个年轻英俊的大学生警察是谁吗?他就是咱们市公安局长的大少爷!有多少漂亮的姑娘在疯狂地追求他呀!可你倒好,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打发了!幸亏人家‘偏偏喜欢你’。以后你一定要抓紧呀!”女孩们的迂回战术丽早就习以为常了,令她头疼的是大少爷也对她发起了全面进攻,那一副誓死如归的架势,让丽感到不寒而栗。

丽终于受不了,就给东写信。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的牛郎,可谁知道这封紧急求救的信竟一去无返。这下女友们就更抓住了依据,害得丽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开始一天天慌忙。

三个月后,东终于回信了,丽俨然是为自己的千万条理由找到了铁证,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东在信中说:“我其实早就另有所爱了,只是碍于你我以前的情缘才没有及时跟你说,现在好了,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孩爱上了你(况且条件比我好的他比我更爱你)!丽,你不要伤心,这一种结局对你我都是最好的。”东还在信里向她详细描述了他新的女朋友。丽看完信后不哭也不闹,只是使劲把东的绝交信揉成一个团,然后又展开,撕了。

再后来,丽就和男孩出双人对了。男孩其实也很优秀,他并不像大多数的公子哥儿,他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很有内涵。男孩正如东的感觉一样,他非常非常地爱丽,以致于丽提出今年她生日一定要到那个小树林里过时,男孩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丽和东曾山盟海誓约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高高大大的男孩陪着忧郁的丽来到虽近在眼前但相违已久的地方。丽在一步步靠近那棵松树的时候,浑身的气力也在一点点的消损,她不得不让男孩半抱着送到目的地。这时,丽的眼泪已盈满了眼眶。她无力地抬起头:那棵树还在,那两颗心还在,并且因为树的成长,两颗心也靠得更紧了。男孩站得远远的,好让丽完完全全地回到回忆里去。丽把手轻轻搭在树身上,就像三年前她轻轻环住东的腰。丽看见右边心里被刻进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她想这或许就是东的新女友吧。她想回到男孩那里去,可她忍不住又仔细地看了眼那两颗心,这一次,她看见了头像下的一行小字:丽,我永远爱你!她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汹涌地流出来。男孩子走过来,温柔地把丽揽进怀里,丽却没命地捏着两个小拳头擂他宽阔的胸膛,还不住声地质问着男孩:“他心里有我,可为什么要变心啊!”

这时,在树林的尽头,泪流满面的东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左边的袖管空空的,随着他踉跄的步伐飘飘荡荡……

诗文并茂

幸福的伤逝

与生俱来多么熟悉的你的名字

自谁的指尖悄悄滑落?

大路退去树林犹在

除了厚重、湿润的雾气

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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