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不想自己也不能看，委屈的一拉嘴角，被顾语菡一瞥，立即转过了身去。
自从喝下鸠酒，她身上的净化之力变弱，即便如此，总要试一试。瘴气之毒可去，这伤口处理却要实实在在的医术了。
元香整个身子都是绷着的，又不敢回头看，只得眼睛乱瞧，却见斜前方光可鉴人的黑色漆柱，隐隐可见二人的影子。
她微微偏身，影幢可见顾语菡纤瘦的身影，用力盯着那影子瞧，只觉有细微白光拢了顾语菡周身。
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吓得细汗涔涔，整个思绪都乱成了一片。
过了许久，才听顾语菡声音虚弱：“好了。”
元香一颗心通通直跳，也不知脸上是何种表情，回头见榻上却见那女子伤口焦黑已去，生出鲜粉色的新肉来。
顾语菡脸色却是黑黄的吓人，身形微晃，扶住榻畔才稳住身形。
元香本能去扶，碰到她袖角的一刹那竟有些敬畏，堪堪停在了半空。
顾语菡身子晃得厉害，显然没瞧见元香的一系列动作，沙哑着开口：“接下来就有劳你了。”她皱着眉起身，却突然神色一变，道：“不好。”余音悠在，人已踉跄着冲了出去。
唯剩了不知所措呆愣在地的元香。
二品医女鹦哥今日在二楼当值，不同与一品医女做些脏累杂活，二品皆有分工，有的负责照顾高品阶的医女生活日常，有的负责去柜台帮衬，有的负责管理一品的生活杂事，最次的也只是负责清洗配制药材，这里面最轻松的，却是管理这二楼的寝房了，她费尽心思奉上自己大半年积攒的月银才得了这个好差事。楼中皆是她的下阶，可不任她宰割。
那日来了新人，半夜闹事罚了几人，刚转身的功夫银钱便捧上来了。唯有那个长的又黑又丑，如个男人一般的张大丫，枉费她当时放她一马，等了数日也不见她供奉，这几日没得空，只要她逮着机会便要狠狠治她一治。
这日寻房，余光里瞧见张大丫拧着眉头冲进沐浴间，她也不急，等她进去片刻，拎了针灸包在身，慢悠悠端着一盆水起身。
到了沐浴间门口吸一口气，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懒私自沐浴。”极力压抑唇边狂乱的笑意，猛地推开了沐浴间的门。
四下里水雾缭绕，那半人高的木桶里隐约坐了一人，哪里是丑陋不堪的张大丫，却是个极美的女人。
她肤白如雪，酥肩微露，湿黑的发丝贴着凝脂一般的雪肤玉肌，有晶莹水珠顺着发丝流淌到她秀美肩窝，雾气氤氲里，她便那样慵懒的扫过她脸上，眼波流转，妖艳只如一朵惑人罂粟
盆落，水洒。
恍若未瞧见她一般，那女人径自起身，曼斯条理的穿衣束带。将湿漉漉的头发绾成发髻箍于发顶。
穿着一品医女的襦裙，却绾成男子发髻。
她面部轮廓全数露出来，竟觉英气，一时难辨男女。一双凤眼扫过门口惊呆的观者，女子看着自己双手皱眉：“可惜是个女儿身。”
鹦哥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是谁？”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已到了跟前，惊得鹦哥顿时双膝一弯。
她俯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凤眸微挑，媚眼如丝，那声音似有魔力一般，逗弄着突然闯进来的猎物：“你说呢。”
鹦哥痴痴盯着她，面如红霞，双脚一软，竟跪坐到了地上：“你……莫非是仙子么？”
女子扬唇笑的妖娆，白皙的指尖似有若无滑过她面颊，漫不经心的开口：“今日见过我之事……”
鹦哥目光只舍不得离开她的面容，颤着唇道：“不会，婢子死也不会说出去……”
狐狸男附身的顾语菡粉唇满意的一弯：“可惜，我只相信死人。”豆蔻一般的指尖瞬间生出长而冷硬的指甲，在鹦哥迷茫的表情里，刺入，殷红顿出。下一刻便要将尚还跳动的心脏挖出来，然而身形猛震。
觉察谁在作怪，狐狸男有些悻悻。
“妇人心肠，她一旦说出去，此身不保。”
扫兴冷嗤一声，到底还是松开鹦哥，一甩袖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