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忻平怒极反笑,一只手牢牢将秦臻容的双手压在胸前,一手钳住她的下颌,迫得她不得不转头将毁容的一面贴于地上,封忻平满意道:“看这边脸就舒服多了,我告诉你……”话及一半,封忻平突然眼神一变,弹跳而起,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扫过来的凌厉剑势,白光一闪,撕裂空气一般,劲力十足。
秦臻容连滚带爬摸到一边,兴奋抬头看去,是哪路好汉终于出手要收拾封忻平这个王八蛋,这一抬眼,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不是头先站在许鸿信身边气度不凡的白衣人吗,简单朴实的料子遮不住他的气韵,眉间一抹忧郁更是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绝非普通人。
“这是我六哥,他武艺出众和封忻平不相上下,一定能为你出气!”许鸿信凑到秦臻容身边激愤的说道,言语间不无自豪。
秦臻容听罢,眼角一滴泪缓缓滑下,绝非感动,而是悲伤,天降横祸啊!
只见许子信戾气十足执剑直指封忻平,剑身明亮折射出冷厉的寒光,剑柄一簇飘逸红色剑穗,长而舒展垂下,如他挺拔的身姿一般,纹丝不动,气宇轩昂。
许子信朝着秦臻容看了一眼,只见秦臻容衣衫凌乱跌坐在地,眼神空洞无神,凄然一滴泪滑过眼角,悲伤欲绝。许子信的剑忽地震动有声,仿佛怒吼一般,正如执剑之人此刻熊熊怒火,许子信狠狠看向封忻平,眼中冷芒更甚,起步出招,下手毫不留情朝封忻平挥去。封忻平见他来势汹汹,招招夺命,便收起嬉笑,敛容沉着对付。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许鸿信第三遍询问秦臻容无果,看着秦臻容呆滞怆然的神情,眼神一凛,加入到战局中。
一时间空气呼啸作响,衣袂偏飞。
其实他们都误会了,秦臻容并不是因为封忻平的侮辱而悲伤,而是……
秦臻容欲哭无泪,天啊,你何故要这般作弄我。我是冤枉的啊,我和他们不熟啊不熟,他们自己有仇要打要杀,和我没有关系啊,杀手们,请一定相信我,我只是路人啊。明眼人一看这场面,还以为是三男争一女的言情画面呢,而无辜的她百口莫辩,谁还信她不过只是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而已,其中一个不过刚刚瞥过一眼,万一四周有杀手潜伏,看到这一幕将她一并划入刺杀名单可怎么办。
玉环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马上来到秦臻容身边,看着秦臻容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问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受伤了。”
秦臻容猛地回神,不能坐以待毙,她甩甩头,镇定自若站起来,拉着玉环坚定地往回走:“先回去,短期绝不能上京。”杀手冲着京城的贵人而来,今日在码头这见到他们,很明显,这是要回京,她万万不能跟着这些人一起回京,刀剑无眼,恨意无穷,稍有不慎便是刀下亡魂。最安全的是呆在曲河,这里是她的地盘,杀手都追着人回京了,谁还理她。
还没走开两步,斜插一人拦住了她们去路,秦臻容皱眉看过去,这人便是之前人群中挥刀杀人的清瘦男子,秦臻容对他没有好感,将人命不当一回事的人,都不是好人。她看着这人,扬起下巴,用一种冷酷傲慢地语气问道:“什么事?”
清瘦男子见了她刚才胆小、彪悍的样子,此时看她沉静如镜不禁有一瞬惊讶,不过很快的,他恢复了冷漠,平直道:“我家主人有请。”
秦臻容道:“你家主人是谁?”
清瘦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并不多说,径自往码头停着的那辆华丽宽阔的马车走去。秦臻容看了一眼,心中不觉一沉,那辆马车便是封忻平他们的马车,能坐在那辆马车里的人,身份不凡。
马车四周站着一排青衣护卫,个个挺拔,气势凶猛,令人望而生畏。刚才青衣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可违拗的压迫,秦臻容知道他虽然用的是“请”字,却拒绝不得。
玉环突然欣喜道:“冬梅。”
秦臻容回头看到冬梅一脸焦急跑来,还没顺气,就急急问道:“小姐没事吧?”
秦臻容无力摇摇头:“有事。”
冬梅立刻紧张的打量秦臻容:“小姐受伤了吗?”
秦臻容跳了跳,又转了个圈证明自己没事,随即朝前方已经双手交叉在胸前无声等待的人看了一眼,示意这就是麻烦。
既然躲不过,那便迎战,她吸了口气抬头挺胸朝着那辆马车的方向,转头吩咐道:“给我把范拿出来。”她讨厌,讨厌要卑躬屈膝,讨厌命不由己,那辆马车里坐着她无法想象的人物,现在,她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稍有不慎她就是黑衣人的下场,她的命运被他人拿捏在手里。她可以像平时一样装出端庄温婉的模样,顺从而讨好,可这一刻她不想,或许下一刻她又会为了活命笑得谄媚,至少这一刻她遵从内心,反抗着。
玉环和冬梅对视一眼,都直直挺身,坚定而沉默地跟着秦臻容一步一步走向那辆华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