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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

杭州鹽官人也。姓孫氏。稟性淳澹。年十三。於蘇州通玄寺出家。登戒。歷參禪苑。後參靈雲。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雲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峰玄沙。二十年間。坐破七箇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也大差。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囗打。峯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識著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峰謂師曰。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有頌曰。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裏冰。峯乃顧沙曰。不可更是意識著述。師問峰曰。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峯良久。師設禮而退。峯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峯曰。是甚麼。師曰。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酧問。未甞爽於玄旨。師在西院。問詵上座曰。這裏有象骨山。汝曾到麼。曰不曾到。師曰。為甚麼不到。曰自有本分事在。師曰。作麼生是上座本分事。詵乃提起衲衣角。師曰。為當祇這箇。別更有。曰上座見箇甚麼。師曰。何得龍頭蛇尾保福辭歸雪峰。謂師曰。山頭和尚。或問上座信。作麼生祇對。師曰。不避腥羶亦有少許。曰信道甚麼。師曰。教我分付阿誰。曰從展雖有此語。未必有恁麼事。師曰。若然者前程全自闍黎。師與保福遊山。福問。古人道。妙峯山頂。莫祇這箇便是也無。師曰。是即是。可惜許。(僧問皷山。祇如長慶恁麼道。意作麼生。山云。孫公若無此語。可謂髑髏徧野)師來往雪峰二十九載。天祐三年。泉州刺史王延彬請住招慶。開堂日。公朝服趨隅曰。請師說法。師曰。還聞麼。公設拜。師曰。雖然如此。恐有人不肯。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有願不撒沙。一日王太傅入院。見方丈門閉。問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太師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太師不在否。(法眼別云。大傅識太師)閩帥請居長慶。號超覺太師。上堂。良久曰。還有人相悉麼。若不相悉。欺謾兄弟去也。祇今有甚麼事。莫有窒塞也無。復是誰家屋裏事。不肯擔荷。更待何時。若是利根參學。不到這裏。還會麼。如今有一般行脚人。耳裏總滿也。假饒收拾得底。還當得行脚事麼。僧問。行脚事如何學。師曰。但知就人索取。曰如何是獨脫一路。師曰。何煩更問。問名言妙義。教有所詮。不涉三科。請師直道。師曰。珍重。師乃曰。明明歌詠。汝尚不會。忽被暗裡來底事。汝作麼生。僧問。如何是暗來底事。師曰。喫茶去。(中塔代云。便請和尚相伴)問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師曰。當不當。問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師乃展兩手。僧不進語。師曰。汝更問。我與汝道。僧再問。師露膊而坐。僧禮拜。師曰。汝作麼生會。曰今日風起。師曰。恁麼道未定人見解。汝於古今中。有甚麼節要齊得長慶。若舉得許汝作話主。其僧但立而已。師却問。汝是甚處人。曰向北人。師曰。南北三千里外。學妄語作麼。僧無對。上堂。良久曰。莫道今夜較些子。便下座。僧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有伎倆者得。曰學人還得也無。師曰。大遠在。上堂。撞著道伴交肩過。一生參學事畢。上堂。淨潔打疊了。也却近前問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須生慚愧。無一棒到你。你又向甚麼處會。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草裏漢。曰挂角後如何。師曰。亂呌喚。曰畢竟如何。師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問如是何合聖之言。師曰。大小長慶被汝一問。囗似匾擔。曰何故如此。師曰。適來問甚麼。上堂。我若純舉唱宗乘。須閉却法堂門。所以道。盡法無民。僧問。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還委落處麼。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香嚴道底。一時坐却。上堂。總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總似今日老胡絕望。(玄覺云。恁麼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語)安國[啗-囗+王]和尚。得師號。師去作賀。國出接。師曰。師號來邪。曰來也。師曰。是甚麼號。曰明真。師乃展手。國曰。甚麼處去來。師曰。幾不問過。問僧。甚處來。曰鼓山來。師曰。鼓山有不跨石門底句。有人借問。汝作麼生道。曰昨夜報慈宿。師曰。劈脊棒汝。又作麼生。曰和尚若行此棒。不虗受人天供養。師曰。幾合放過。問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舉意便知有時如何。師曰。知有也未。(僧又問保福。福云。此是誰語。云丹霞語。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師入僧堂舉起疏頭曰。見即不見。還見麼。眾無對。(法眼代云。縱受得到別處。亦不敢呈人)師到羅山。見製龕子。以杖敲龕曰。太煞頂備。山曰拙布置。師曰。還肯入也無。山乃吽吽。上堂。大眾集定。師乃拽出一僧曰。大眾禮拜此僧。又曰。此僧有甚麼長處。便教大眾禮拜。眾無對。僧問。如何是文彩未生時事。師曰。汝先舉。我後舉。其僧但立而已。(法眼別云。請和尚舉)師曰。汝作麼生舉。曰某甲截舌有分。保福遷化。僧問。保福拋却殼漏子。向甚麼處去也。師曰。且道。保福在那箇殼漏子裏。(法眼別云。那箇是保福殼漏子)閩帥夫人崔氏。(奉道自稱練師)遣使送衣物至曰。練師令就。大師請回信。師曰。傳語練師。領取回信。須臾使却來師前。唱喏便回。師明日入府。練師曰。昨日謝大師回信。師曰。却請昨日回信看。練師展兩手。帥問師曰。練師適來呈信。還愜大師意否。師曰。猶較些子。(法眼別云。這一轉語。大王自道取)曰。未寧大師意旨如何。師良久。帥曰。不可思議。大師佛法深遠。後唐長興三年。歸寂。王氏建塔。

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

福州陳氏子。年十五。禮雪峰為受業師。遊吳楚間。後歸執侍。峰一日忽召曰。還會麼。師欲近前。峰以杖拄之。師當下知歸。甞以古今方便。詢于長慶。一日慶謂師曰。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可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語。祇是無二種語。師曰。作麼生是如來語。慶曰。聾人爭得聞。師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慶曰。汝又作麼生。師曰。喫茶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長慶向第二頭道處)因舉。盤山道。光境俱亡。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亡。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宿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鬼窟裏作活計。慶却問作麼生。師曰。兩手扶犂水過膝。長慶問。見色便見心。還見船子麼。師曰。見。曰船子且置。作麼生是心。師却指船子。(歸宗柔別云。和尚祇解問人)雪峰上堂。曰諸上座。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師舉問鵝湖。僧堂前相見即且置。祇如望州亭烏石嶺。甚麼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師低頭入僧堂。粱貞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公。創保福禪苑。迎請居之。開堂日。王公禮跪三請。躬自扶掖陞座。師乃曰。須起箇笑端作麼。然雖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諸仁者還識麼。若識得。便與古佛齊肩。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晴乾不肯去。直待雨淋頭。問郡守。崇建精舍。大闡真風。便請和尚。舉揚宗教。師曰。還會麼。曰恁麼則羣生有賴也。師曰。莫塗汙人好。又僧出禮拜。師曰。大德好與莫覆却船子。僧問。泯默之時。將何為則。師曰。落在甚麼處。曰不會。師曰。瞌睡漢出去。上堂。此事如擊石火。似閃電光。搆得搆不得。未免喪身失命。僧問。未審搆得底人。還免喪身失命也無。師曰。適來且置。闍黎還搆得麼。曰若搆不得。未免大眾怪笑。師曰。作家作家曰。是甚麼心行。師曰。一杓屎攔面。潑也不知臭。師見僧以杖打露拄。又打其僧頭。僧作忍痛聲。師曰。那箇為甚麼不痛。僧無對。(玄覺代云。貪行拄杖)問摩騰入漢。一藏分明。達磨西來。將何指示。師曰。上座行脚事作麼生。曰不會。師曰。不會會取。莫傍家取人處分。若是久在叢林。粗委些子。遠近可以隨處任真。其有初心後學。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囗業。向汝道。塵劫來事。祇在如今。還會麼。然佛法付囑國王大臣。郡守昔同佛會。今方如是。若是福祿榮貴。則且不論。祇如當時受佛付囑底事。還記得麼。若識得。便與千聖齊肩。儻未識得。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轉遠。直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猶未是在。久立珍重。上堂。有人從佛殿後過。見是張三李四。從佛殿前過。為甚麼不見。且道。佛法利害。在甚麼處。僧曰。為有一分麤境。所以不見。師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見。曰。不是佛殿還可見否。師曰。不是佛殿。見箇甚麼。問十二時中如何據驗。師曰。恰好據驗。曰學人為甚麼不見。師曰。不可更揑目去也。問主伴重重。極十方而齊唱。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師曰。汝何不教別人問。問。因言辯意時如何。師曰。因甚麼言。僧低頭良久。師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師因僧侍立。問曰。汝得恁麼麤心。僧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拈一塊土。度與僧曰。拋向門前著。僧拋了却來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曰。我見築著磕著。所以道汝麤心。師問羅山。僧問巖頭。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曰。銅沙鑼裏滿盛油。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獼猴入道場。山却問明招。忽有人問你又作麼生。招曰。箭穿紅日影。師問羅山。巖頭道。與麼與麼。不與麼不與麼。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雙明亦雙暗。師禮謝。三日後却問。前日蒙和尚垂慈。祇為看不破。山曰。盡情向汝道了也。師曰。和尚是把火行。山曰。若與麼據汝疑處問將來。師曰。如何是雙明亦雙暗。山曰。同生亦同死。師又禮謝而退。別有僧問師。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師曰。彼此合取狗囗。曰和尚收取囗喫飯。其僧却問羅山。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山曰。如牛無角。曰同生不同死時如何。山曰。如虎戴角。師見僧喫飯。乃拓鉢曰。家常。僧曰。和尚是甚麼心行。有尼到參。師問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師曰。既是覺師姑。用來作麼。尼曰。仁義道中即不無。師別云。和尚是甚麼心行。師聞長生卓庵。乃往相訪。茶話次。生曰。曾有僧問祖師西來意。某甲舉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師曰。某甲爭敢道得不得。有箇問。有人讚歎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輕毀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麼事。因甚麼毀讚不同。生曰。適來出自偶爾。(老宿云。毀又爭得。又老宿云。惜取眉毛好。太原孚云。若無智眼。難辨得失)師問僧。殿裏底是甚麼。曰和尚定當看。師曰。釋迦佛。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閩帥遣使送朱記到。師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為。師便打。僧曰。恁麼則鬼窟裏。全因今日也。師持印歸方丈。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學得底那。曰拈不出。師曰。作麼生。(法眼別云謾語)僧無對。師舉。洞山真讚云。徒觀紙與墨。不是山中人。僧問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汝試邈掠看。曰若不黠兒。幾成邈掠。師曰。汝是黠兒。曰和尚是甚麼心行。師曰。來言不豐。僧數錢次。師乃展手曰。乞我一錢。曰和尚因何到恁麼地。師曰。我到恁麼地。曰若到恁麼地。將取一文去。師曰。汝因甚到恁麼地。問僧。甚處來。曰觀音。師曰。還見觀音麼。曰見。師曰。左邊見右邊見。曰見時不歷左右。(法眼別云。如和尚見)問如何是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師曰。若是水火。即被燒溺。師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師曰。却是汝謾我。問欲達無生路。應須識本源。如何是本源。師良久。却問侍者。這僧問甚麼。其僧再舉。師乃喝出曰。我不患聾。問學人近入叢林。乞師全示入路。師曰。若教全示。我却禮拜汝。師問僧。汝作甚麼業來。得恁麼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却蹲身作短勢。僧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但獨自來。莫將侍者來。壽曰。不許將來。爭解離得。師曰。太煞恩愛。壽無對。師代曰。更謝和尚上足傳示。閩帥奏命服。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問訊。師曰。吾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囗。(法燈別云和走解忌囗麼)又謂眾曰。吾旬日來氣力困劣。別無他。祇是時至也。僧問。時既至矣。師去即是。住即是。師曰。道道。曰。恁麼則某甲不敢造次。師曰。失錢遭罪。言訖而寂。

福州鼓山神晏興聖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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