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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省留防淮勇仅止二十余营,分戍大江南北,弹压巡防。臣与李宗羲会商,本拟将现驻徐州之淮勇十六营酌拨南来,移缓就急,适准李鸿章、沈葆桢先后来函,奏请该军赴台,当即函嘱提督唐定奎整队以待。兹奉谕旨,又经飞饬钦遵,并饬苏松太道沈秉成,前台湾道吴大廷等分别调雇沪局、招商局各项轮船,驶赴瓜洲,装送唐定奎一军,分起东渡。并据徐州道禀报,唐军定于六月二十日自徐郡宿迁接续启行,兼程南下。江省少此劲旅,兵力更单,幸蒙我皇上通筹并顾,准调驻陕铭军移扎南北适中之地,借壮声援。计该营东下,约在中秋节以后。臣等现已密派妥员,驰赴江阴、上海等处,查勘水陆形势,以备临时商调策应。

苏、沪华洋错杂,民气浮嚣,动辄谣言四起。当此边衅将开,大局未定之时,臣惟有不动声色,随时察看缓急,密商督臣殚力筹维,断不敢稍涉张皇,致滋纷扰,亦不敢稍涉懈缓,贻误事机,以仰副圣主缓靖东南、有备无患之至意。

朱批:知道了。仍着随时与李宗羲密筹妥办,毋误事机。

七月辛亥(十一日)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奏

窃查同治十三年五月十六日,准闽浙督臣李鹤年咨,准钦差大臣沈葆桢函商,奏调奴才驻扎台北苏澳,本应照咨办理,缘先准福州将军文煜、督臣李鹤年咨会创设练营,招募壮勇,以固内地,事方经营伊始,未便分身;其苏澳应即别调镇将扼扎,登时咨覆去后。旋于五月二十一日,由奴才密奏日本狂悖渐形、筹防大略折内,陈明尚未赴台。嗣准督臣咨会,督率兵勇移驻厦门,业经奏请在案。兹复准督臣咨开,仍应前往苏澳驻守,以赴事机。正在定期起行间,又于六月十五日函催前来,并恭录本年五月二十七日奉上谕:现于淡水等处派兵驻扎,由罗大春督率巡防,责任綦重,仍当遵奉前旨,檄令即日赴台,以资得力等因,钦此。查历任提督赴台剿匪及查办闽粤关案,均系带印往还,以资钤束而便调遣。现在奴才仿照向章,赍带印信,于本年六月二十日,由泉州臭涂口,乘坐靖远轮船,随带亲勇一哨,计一百零八员名,放洋东渡。本衙门日行事件,委令提标中军参将周德富代拆代行。该参将朴诚谙练,人甚可靠。如系紧要公事,仍饬随时包封交奴才常雇停泊蚶江口船只递至行营,亲自核办。

朱批:知道了。

七月壬子(十二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等因,钦此。仰见皇上训示周详、先事豫筹之至意。臣等伏查江苏海口极多,防不胜防。若论苏、常门户,自以宝山、吴淞口两处,尤为紧要。然论向来之形势,则扼险设防,实为天然关键。论目前之情事,则通商互市已久,尽撤藩篱。论者谓西洋各国,麇聚上海,坦然示以不疑,或可释猜嫌而为援助。此虽审度时势之论,究属侥幸万一之谋。况江防、海防,无论有事、无事,均不可无备。惟宝山、吴淞等处,非大枝队伍,不足以资控扼。其余如崇明等处,以及入江后、江阴以上沿江一路,虽不能处处设兵,而择要驻守,与相机策宜,合而计之,必须五、六万人,方可略资展布。论兵力则无此劲旅,论饷项则无此巨款。展转踌躇,盖寝馈不安者数月于兹矣。

臣初与抚臣函商,本拟将提督唐定奎所统武毅军十三营,由徐州移调南来,为海疆重镇。现因闽省需兵,业经直隶督臣李鸿章奏调福建,自应先其所急,饬令迅速前往。而苏州防勇,本属无多,即江宁亦仅有记名提督吴长庆所统庆字八营,前苏松镇总兵章合才所统合字六营,记名提督朱淮森所统新兵五营,除雨花台屯扎六营、省城留驻三营、镇江分扎一营、扬州分扎两营不敢轻动外,现以两营开拔鹅鼻嘴,三营开拔乌龙山,赶筑炮台,又一营会同抚臣所派蔡金章一营,共扎吴淞,暂顾门户。又经抚臣抽调樊政升一营,权扎浏河。处处俱形单薄。且圌山关各隘,均应设防,尚无营勇可以调扎。

臣上次曾奏明拟于吴淞、江阴等处坚筑炮台。约计炮台一处,总须镇扎三、四营。如办成五、六处,即须守兵二十余营。现已檄饬吴长庆添募四营、章合才添募一营、朱淮森添募一营、记名总兵刘启发招募一营。又派前云南鹤丽镇总兵宋国永、前贵州威寗镇总兵万化林、记名提督高占彪各募二营。又前记名提督成大吉,为前安徽抚臣李续宜旧部骁将,侍郎彭玉麟极称之,现亦檄饬招募二营。又檄苏松镇总兵滕嗣林,以崇明孤悬海口,应在本处招募一营,略补水师之不足。以上共添十六营。内吴长庆、章合才、朱淮森、高占彪所募八营,拟令就近招募,成军较易;其宋国永等在湖南北招集旧勇,尚需时日,即使各营募齐,犹须训练精熟,方能得力。惟现在吴淞仅扎两营,兵力过薄。因思昨奉寄谕,饬令臬司刘盛藻统率陕防武毅铭军马步十二营,拔赴济宁、徐州一带扼扎,以备南北海口策应等因,钦此。臣与抚臣遵即咨商李鸿章,将刘盛藻所部,分拨步队十余营,径扎吴淞、宝山等处。海口有此劲旅,庶几可备缓急。将来新勇练成,再将沿江各口次第填扎。如再不敷,容臣随时察度办理。

目下日本与生番构衅,能否迅速了结,非臣等所能逆料。就江南情形而论,兵力既单,饷项尤绌。固不敢张皇急遽,别生事端,亦不敢观望迁延,冀幸无事。除咨直隶、山东、浙江、闽、广各督、抚臣会商联络外,惟有遵旨与抚臣妥筹,先就紧要之地,募营分布,其一切未尽事宜,随后陆续陈奏办理。理合会同江苏抚臣张树声共折驰陈。

朱批:览奏均悉。仍着随时与张树声悉心筹办,务臻周密。

七月乙卯(十五日)安徽巡抚英翰奏

窃奴才接准督臣李宗羲密函,以日本称兵窥伺台境,情形叵测。现接探报,该国人议论,专以虚词张大,意存恫喝。并有东洋人佐野等三名,游历金陵,恐其探视虚实,已将提督吴长庆等营调扎南岸,仍商调皖军三千人填扎北岸江浦一带,以资防御等因。

伏查日本以蕞尔陋邦,胆敢藉生番构衅为名,窥我疆域。现在台境增兵修路,为久踞之计,其狡谲本谋,业已毕露。自来用兵之道,议战必先议守,自胜始能胜人。即平居无事之时,尚宜为慎固藩篱之计,何况今日情势已着,则守备更不容缓。月前彭玉麟巡江过皖,亦曾与奴才深筹此事。拟整备增兵,力顾下游门户,诚为目前要策。奴才接准李宗羲来信,当即飞饬现驻省防之总兵张得胜,带领所部凯字一军,并于颍防添拨两营,星驰前往,听候派扎。计月内均可次第拔队。一面飞调驻颍、驻毫之强字等军,兼程来省,以待调拨。其皖北向来驻扎处所,仍饬酌添哨队,扼要弹压,以固腹地,俾免顾此失彼。此奴才会商筹办江防、酌拨队伍之情形也。

窃谓长江之险,昔称天堑,今日已为轮船往来熟路,是以筹顾江防,必须守险于下游。尤须合沿江上游数省全力以相赴。九年间奉旨询江海各防,奴才即建斯议,曾经奏奉谕旨垂询上游疆臣。时李瀚章、刘坤一皆深维全局,力任艰巨。今日论战,则应变之机,原未敢豫计;论守则前日之策,似未便更张。奴才现已密商李瀚章等,重申前议,通盘筹酌,何省出兵,何省济饷,以期各任其事,同赴事机。皖省留防之军万余,固为弹压地方,亦实留备缓急。虽十年间因饷需支绌,迭加裁减,然汰弱留强,尚皆精壮。值此事势紧要,奴才惟有殚竭愚忱,尽其力所能为,先其事之所急,以顾全局,万不敢因饷项之难,存畛域之见,稍涉推诿,以期仰副圣主慎固江防之至意。

朱批:览奏已悉。仍着随时督饬派防员弁,实力筹办,务臻周密。

七月丙辰(十六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窃臣等于六月二十一日,安澜轮船自省至台,奉到五月三十日上谕:日本占踞牡丹社一带,刻下办理情形若何?该国近日作何动静?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潘霨详细奏闻,以慰廑系等因。同日飞云轮船自津至台,奉到六月初五日上谕:台湾近日情形,着沈葆桢等相机妥办,仍随时奏闻等因。又奉到初八日上谕:沈葆桢等所奏洋枪队令其克日起程,罗大春着即渡台,彭楚汉着赴新任。日本情形,详细具奏。各社生番,妥为收抚。吴光亮、刘璈着往台郡。沪局轮船,着吴大廷督带驶往各等因。臣等伏读之下,钦感靡涯。

查南路自王开俊兵扎枋寮之后,倭人戒备益严。十二日,倭兵由龟山分扎一棚于三家厝,别有十余人乘船自风港沿岸至枋寮,测水浅深。十五日,复有轮船一祇,载衣粮接济。而我之驿夫赍文赴琅〈王乔〉者,行至平埔,该倭兵竟阻之,卒由间道旁达。现兵衅未开,臣等祇得移书诘其中将西乡,俾有顾忌。十六日,倭人水野遁入猪朥索、高士佛诸社,声言索取前年琉球人被戕首级,实躬带远镜,周览各山。十九日,倭兵自后湾开道上达龟山之顶,风港之营又欲分出平浦住扎。二十一日,倭通事彭城中单谒琅〈王乔〉委员周有基,反叩以前日中国所议,柳原前光何以尚无信?中国四处布兵何意?托为查示。臣等乘其心动,具文劝令回兵,未知其能有照覆否。

民团经张其光同曾元福亲行激励,渐有规模。十五日,委员袁闻拆复带来番目买远等五十六人,均加抚谕犒赏,派船送归。该番目苦求派兵驻防其社,臣等怜其恳切,令袁闻拆招募土勇五百,无事以之开路,有事以之护番,名其军曰「绥靖」。以连朝台风猛雨,溪涨淹途,至二十四日始能驰赴招募。张其光之径下淡水也,扶里烟六社番目,率百余人迎谒,谕以剃发开山,该番目等亦俱点首遵照。目前番众输诚如此,开禁之事,冀可日起有功。

北路自苏澳至南风澳山路,据台湾道夏献纶禀称:两日之内,即便开通。现已进辟岐莱之道。平路以横宽一丈为准,山蹊以横宽六尺为准,俾榛莽勿塞,舆马可行。论苏澳至岐莱,水程祇百十余里,而悬流逆浪,舟险异常。陆路相传二百余里,坠崖峭壁,丛杂盘纡,其实在途程,非疏通后,虽土人亦难臆度也。

倭人刘穆斋失银之案,经税务司好博逊带当日之炮船户墨西哥人啤噜面质,据述前此倭往岐莱实为租地盖屋,已付定银百八十圆,且寄有斧锯诸物,并许自给引线者辛资十二圆。彼族诡谋,数语毕露。该道立饬噶玛兰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与好博逊乘船前往。十六日抵岐莱之新城。是处已有居民三百余,遂上岸驻扎。而台风旋作,轮船不能守候,起碇疾归。俟风定往迎,方知其实在情形,再行酌办。

二十二日,提臣罗大春带印至台,与臣等熟商,日内即遵旨出镇台北。拟拨扬武轮船,前往泉州,装其原部营勇六百人,径赴苏澳。台北人心,当更安固。前台湾道黎兆棠同日自粤至。拟令专司营务,襄赞戎机。臣霨拟即日前往凤山,督练新军,催集民团,绥抚番社,并饬地方豫筹客兵薪米,俾免临时周章。

臣等伏思台地六、七月间,台飓时作,琅〈王乔〉浪涌,难泊轮船,龟山倭营,又当风冲,站脚不稳。傥我陆兵业已厚集,乘此烈风暴雨,一鼓作气,并力合剿,彼虽有铁甲船,不得近岸,孤军援绝,不难尽歼之海隅。此等情形,想亦倭奴所深悉,所以日来情状,倍见张皇。迨八、九月风浪渐平,彼之轮船必麇集海岸,互为攻援。我之防水较防陆更急,此时非多备战船不为功。现柳原至都,款服与否,尚未可知。臣等夙夜深筹,陆既望淮军之即至,水更盼铁甲之遄来,盖为此耳。兹谨将近日防务及抚番开路情形,合词派轮船递津驰奏。

沈葆桢等又奏

正缮折间,接夏献纶二十二日禀称:淡、兰乡团业经举办。添招练勇亦已成军。惟新开岐莱山道,须节节设寮驻勇,后路方无他虞。现复增募三百人,料匠二百人,随同入山伐木。自六月十六日起,至二十一日止,计开路九百七十余丈矣。查办倭人刘穆斋失银一案,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恩及税务司好博逊等,十六日船至花莲港勘视,以浪大难泊,折回新城,用舢舨登岸。是日天气晴明,风亦不恶,而浪击沙岸,倒卷而去,小舸几为所沉,幸土人拖之上岸。晚驻古庙,传集居人,讯供与啤噜所述相符。惟倭旗一杆,尚留番社,情愿查明与前给租地定银一并缴出。其失银千圆,据啤噜供称,闻诸倭人传述,而土人谓绝无影向,众口一词。十七、十八等日,附近社番,闻有官至,俱陆续前来。十九日,别有加冬社番目带子四人叩谒。该员均加慰谕,各欣跃而归。似招抚一事,尚不辣手。委员张斯桂同艺童将该处地图连日画毕,遂于二十一日同好博逊、李彤恩先归苏澳,洪熙恬仍留驻新城,候缴收银旗等因。理合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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