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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亚夫问:「『爱无差等,施由亲始』,与『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相类否?」曰:「既是『爱无差等』,何故又『施由亲始』?这便是有差等。又如『施由亲始』一句,乃是夷之临时譔出来凑孟子意,却不知『爱无差等』一句,已不是了。他所谓『施由亲始』,便是把『爱无差等』之心施之。然把爱人之心推来爱亲,是甚道理!」

问:「爱有差等,此所谓一本,盖亲亲、仁民、爱物具有本末也。所谓『二本』是如何?」曰:「『爱无差等』,何止二本?盖千万本也。」退与彦忠论此。彦忠云:「爱吾亲,又兼爱他人之亲,是二爱并立,故曰『二本』。」

或问「一本」。曰:「事他人之亲,如己之亲,则是两个一样重了,如一本有两根也。」

问:「人只是一父母所生,如木只是一根株。夷子却视他人之亲犹己之亲,如牵彼树根,强合此树根。」曰:「『爱无差等』,便是二本。」至曰:「『命之矣』,『之』字作夷子名看,方成句法。若作虚字看,则不成句法。」曰:「是。」

尹氏曰:「何以有是差等,一本故也,无伪也。」既是一本,其中便自然有许多差等。二本,则二者并立,无差等矣。墨子是也。

滕文公下

陈代曰不见诸侯章

问「枉尺直寻」。曰:「援天下以道。若枉己,便已枉道,则是已失援天下之具矣,更说甚事!自家身既已坏了,如何直人!」

「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刀锯在前而不避,非其气不馁,如何强得!

「诡遇」,是做人不当做底;「行险」,是做人不敢做底。

子路,则「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管仲之功,诡遇而获禽耳。

射者御者都合法度,方中。嬖奚不能正射,王良以诡御就之,故良不贵之。御法而今尚可寻,但是今人寻得,亦无用处,故不肯。侯景反时,士大夫无人会骑,此时御法尚存。今射亦有法,一学时,便要合其法度。若只是胡乱射将来,又学其法不得。某旧学琴,且乱弹,谓待会了,却依法。原来不然,其后遂学不得,知学问安可不谨厥始!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章

敬之问「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曰:「大概只是无些子偏曲。且如此心廓然,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这便是『居天下之广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无些子不当于理,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守礼』。及推而见于事,更无些子不合于义,这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义』。论上两句,则居广居是体,立正位是用;论下两句,则立正位是体,行大道是用。要知能『居天下之广居』,自然能『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居之问「广居、正位、大道」。曰:「广居,是廓然大公,无私欲之蔽;正位,是所立处都无差过;大道,是事事做得合宜。『居』字是就心上说,择之云:「广居就存心上说。」先生曰:「是。」『立』字是就身上说,『行』字是就施为上说。

居之问「广居、正位、大道」。曰:「广居是不狭隘,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何广如之!正位、大道,只是不僻曲。正位就处身上说,大道就处事上说。」

居者,心之所存;广居,无私意也。才有私意,则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只见分小着。立者,身之所处。正位者,当为此官,则为此官,当在此,则在此。行者,事之所由;大道者,非偏旁之径,荆棘之场。人生只是此三事。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唯集义、养气,方到此地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以浩然之气对着他,便能如此。「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在彼者,皆我之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问:「『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是浩然之气否?」曰:「然。浩然之气须是养,有下工夫处。『居广居』以下,是既有浩然之气,方能如此。」

问:「『居天下之广居』云云,如欲『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锺』,孟子若去那里立,便不是正位。」林择之云:「如『不与驩言』之事,亦是正位。」曰:「然。」

公孙丑问不见诸侯章

问:「公孙丑言孟子不见诸侯,何故千里来见梁惠王?」曰:「以史记考之,此是梁惠王招之而其曰『千里而来』者,亦是劳慰之辞尔。孟子出处,必不错了。如平日在诸侯国内,虽不为臣,亦有时去见他。若诸侯来召。则便不去。盖孟子以宾师自处,诸侯有谋则就之。如孟子一日将见王,王不合使人来道:『我本就见,缘有疾,不可以风,不知可以来见否?』孟子才闻此语,便不肯去。」时坐间有杨方县丞者,云:「弟子称其师不见诸侯,必是其师寻常如此。其见梁惠王,亦须有说。但今人不肯便信他说话,只管信后人言语,所以疑得孟子如此。」

孟子之时,时君重士,为士者不得不自重,故必待时君致敬尽礼而后见。自是当时做得个规模如此定了,如史记中列国之君拥篲先迎之类。却非是当世轻士,而孟子有意于矫之以自高也。因说孟子不见诸侯及此。

至云:「看得孟子于辞受取舍进退去就,莫非天理时中之妙,无一毫人欲之私,无一毫过不及之病。如谓『段干木踰垣而避之,泄柳闭门而不纳,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见矣』。『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辞曰『闻戒』,『馈赆』,可受则受之,皆无一毫过不及,无一毫私意。」曰:「道理固是恁地。而今有此事到面前,这道理又却那里安顿?」

公都子问好辩章

居之问孟子「岂好辩」章。先生令看大意,曰:「此段最好看。看见诸圣贤遭时之变,各行其道,是这般时节;其所以正救之者,是这般样子,这见得圣贤是甚么样大力量!恰似天地有阙齾处,得圣贤出来补得教周全。补得周全后,过得稍久,又不免有阙,又得圣贤出来补,这见圣贤是甚力量!直有阖辟乾坤之功!」

尧晚年方遭水。尧之水最可疑,禹治之,尤不可晓。胡安定说不可信。掘地注海之事,亦不知如何掘。盖尧甚以为儆,必不是未有江河而然。滔天之水,如何掘以注海?只是不曾见中原如何,此中江河皆有路通,常疑恐只是治黄河费许多力。黄河今由梁山泊入清河楚州。

问:「孔子作春秋,空言无补,乱臣贼子何缘便惧?且何足为春秋之一治?」曰:「非说当时便一治,只是存得个治法,使这道理光明灿烂,有能举而行之,为治不难。当时史书掌于史官,想人不得见,及孔子取而笔削之,而其义大明。孔子亦何尝有意说用某字,使人知劝;用某字,使人知惧;用某字,有甚微词奥义,使人晓不得,足以褒贬荣辱人来?不过如今之史书直书其事,善者恶者了然在目,观之者知所惩劝,故乱臣贼子有所畏惧而不犯耳。近世说春秋者太巧,皆失圣人之意。又立为凡例,加某字,其例为如何;去某字,其例为如何,尽是胡说!」问:「孔子所书辞严义简,若非三传详着事迹,也晓得笔削不得。」曰:「想得孔子作书时,事迹皆在,门人弟子皆晓他圣人笔削之意。三家惧其久而泯没也,始皆笔之于书。流传既久,是以不无讹谬。然孔子已自直书在其中。如云:『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某』,『公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某』,『公薨于齐』,『公之丧至自齐』,『夫人孙于齐』,此等显然在目,虽无传亦可晓。且如楚子侵中国,得齐桓公与之做头抵拦,遏住他,使之不得侵。齐桓公死,又得晋文公拦遏住,如横流泛滥,硬做堤防。不然,中国为渰浸必矣。此等义,何难晓?」问读春秋之法。曰:「无它法,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准折之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处,自将道理折衷便见。如看史记,秦之所以失如何?汉之所以得如何?楚汉交争,楚何以亡?汉何以兴?其所以为是非得失成败盛衰者何故?只将自家平日讲明底道理去折衷看,便见。看春秋亦如此。只是圣人言语细密,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问:「胡文定春秋解如何?」曰:「说得太深。苏子由教人看左传,不过只是看他事之本末,而以义理折衷去取之耳。」

孟子苦死要与杨墨辩,是如何?与他有甚冤恶,所以辟之如不共戴天之雠?「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才说道要距杨墨,便是圣人之徒。如人逐贼,有人见了自不与捉,这便唤做是贼之党。贼是人情之所当恶。若说道贼当捉,当诛,这便是主人边人。若说道贼也可捉,可恕,这只唤做贼边人!

问孟子「好辩」一曰:「当时如纵横刑名之徒,孟子却不管他,盖他只坏得个粗底。若杨墨则害了人心,须着与之辩。」时举谓:「当时人心不正,趋向不一,非孟子力起而辟之,则圣人之道无自而明。是时真个少孟子不得!」曰:「孟子于当时只在私下恁地说,所谓杨墨之徒也未怕他。到后世却因其言而知圣人之道为是,知异端之学为非,乃是孟子有功于后世耳。」

因居之看「好辩」一章,曰:「墨氏『爱无差等』,故视其父如路人。杨氏只理会自己,所谓『修其身而外天下国家』者,故至于无君。要之,杨墨即是逆理,不循理耳。如一株木,顺生向上去,是顺理。今一枝乃逆下生来,是逆理也。如水本润下,今洪水乃横流,是逆理也。禹掘地而注之海,乃顺水之性,使之润下而已。暴君『坏宫室以为污池,弃田以为园囿』,民有屋可居,有地可种桑麻,今乃坏而弃之,是逆理也。汤武之举,乃是顺理。如杨墨逆理,无父无君,邪说诬民,仁义充塞,便至于『率兽食人,人相食』。此孟子极力辟之,亦只是顺理而已。」此一段多推本先生意,非全语。

敬之问杨墨。曰:「杨墨只是差了些子,其末流遂至于无父无君。盖杨氏见世间人营营于名利,埋没其身而不自知,故独洁其身以自高,如荷蒉接舆之徒是也。然使人皆如此洁身而自为,则天下事教谁理会?此便是无君也。墨氏见世间人自私自利,不能及人,故欲兼天下之人人而尽爱之。然不知或有一患难,在君亲则当先救,在他人则后救之。若君亲与他人不分先后,则是待君亲犹他人也,便是无父。此二者之所以为禽兽也。孟子之辩,只缘是放过不得。今人见佛老家之说者,或以为其说似胜吾儒之说;或又以为彼虽说得不是,不用管他。此皆是看他不破,故不能与之辩。若真个见得是害人心,乱吾道,岂容不与之辩!所谓孟子好辩者,非好辩也,自是住不得也。」南升。

问:「墨氏兼爱,何遽至于无父?」曰:「人也只孝得一个父母,那有七手八脚,爱得许多!能养其父无阙,则已难矣。想得他之所以养父母者,粗衣粝食,必不能堪。盖他既欲兼爱,则其爱父母也必疏,其孝也不周至,非无父而何。墨子尚俭恶乐,所以说『里号朝歌,墨子回车』。想得是个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见。」又问:「『率兽食人』,亦深其弊而极言之,非真有此事也。」曰:「不然。即它之道,便能如此。杨氏自是个退步爱身,不理会事底人。墨氏兼爱,又弄得没合杀。使天下伥伥然,必至于大乱而后已,非『率兽食人』而何?如东晋之尚清谈,此便是杨氏之学。杨氏即老庄之道,少间百事废弛,遂启夷狄乱华,其祸岂不惨于洪水猛兽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于社稷丘墟,亦其验也。如近世王介甫,其学问高妙,出入于老佛之间,其政事欲与尧舜三代争衡。然所用者尽是小人,聚天下轻薄无赖小人作一处,以至遗祸至今。他初间也何尝有启狄乱华,『率兽食人』之意?只是本原不正,义理不明,其终必至于是耳。」或云:「若论其修身行己,人所不及。」曰:「此亦是他一节好。其它狠厉偏僻,招合小人,皆其资质学问之差。亦安得以一节之好,而盖其大节之恶哉!吁,可畏!可畏!」

问:「墨氏兼爱,疑于仁,此易见。杨氏为我,何以疑于义?」曰:「杨朱看来不似义,他全是老子之学。只是个逍遥物外,仅足其身,不屑世务之人。只是他自要其身界限齐整,不相侵越,微似义耳,然终不似也。」论杨墨及异端类,余见尽心上。

孟子言:「我欲正人心。」盖人心正,然后可以有所为。今人心都不正了,如何可以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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