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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严老人金蓉镜乃吾禾先哲,文章班彪,有名于时。其经济理学,牧政精覃,宜其远绍平湖囗;勘农问桑,休戚乡邦,咸谓直接桐乡囗囗。本贤者识大,不贤识小之旨,余独钦其书画禅说。山水法明季诸贤,虽徘徊香光、檀园之间,而笔纵意敛,似嫩金璞玉,渊雅醇茂,迥出时辈,为槜李近百年一大手笔。书法出入安吴、寐叟,但无偏锋,宽纯精严,雍穆大度。昔王蘧常先生名为东轩弟子,而实出老人法乳。里中故老言,其曾投寐叟门下,叟惊惶,正色曰:“若论写字,吾当师尔,何下拜为?”弟谦师逊,喈喈噰噰,一时传为美谈。余因吴藕翁太师丈早年亦曾问道于老人,并谓三十后方可画山水云云,故尤倾倒备至,凡遇老人墨迹,竭力搜罗,以餍古欢。此宗尺牍皆致沈寐叟者,藏于嘉兴图书馆,为寐翁哲嗣慈护先生捐赠,已尘封几四十载矣。因笑我范兄怂恿,钞释成编,以公同好。辛巳二月初三,蓉坡吴香洲识于禾城西郊横波舫镫下。

囗 平湖,指陆稼书。

囗囗 桐乡,指张杨园。

公似识宝波斯。记得梁卓如饮冰文中亦取诸日本,同一源也。此人现在长沙学堂充教员,书是其贻,却未识面,不得其详。公归当与畅言。此复。请 乙庵世丈行安。侄镜顿首。

乙庵世叔大人阁下:

佛学会去过一次,见陈先生,乃言性学堂者。人甚笃实,于性学实未大了,窃以汤诰言恒性,实漆室一镫。后来言相近,言善,言法性、真如,只圆一恒字。汉人诂训,已兼情言之,学问到头,只说性情。大乘微言不外此。其起手皆在礼仪,所谓物也,端也。小乘必始于四威仪。千古一源,政教所以合也。言性则自然不待教,言情千差万殊必须教。而复性反己之功,非教不行;准情推行之妙,非性不备。故大学八条,内外兼尽;而审端致力,必在格物。西洋之所以分者,专言魂灵 即情识,宜其滞而不圆。其效多主造作,未知性分。一欲以人事争之,一时似觉惊奇,歴久归于必敝。开地殖民,地有穷时,民有穷时,岂非浪费。种族之见亦是未知性分之故。近时中国人并不知情,全任欲界,识阴用事,所以对之而惧,见之而惭。情欲之分,初念为情,转念为欲,情简而欲繁。譬如乍见孺子而恻隐,初念也;要誉见好,则转念矣;转念之久,忘其初念,可以弒父与君,天地灭矣,所以谓人心惟危也。明者,辨此两字可救世;愚者,万言祇益其愚。公博览,盍为一论,以示同会。救世亦不在多,先从四勿六根起,而大地包举矣。沙门耆域所谓人皆敬得道者,不知行即是得。此语与阳明即知即行正相反,《五灯》不能有此语。盖我之一分子无不和,而天地亦致和矣。近见市面日衰,以为大势,不知即从此诿大势之一人败之,吾辈谨慎不作此一人,庶有豸乎?祭扫后即拟游沪,而家有病妻,谒医视药,势难他诿,当俟稍愈再行。闷极惟看书。干城囗回禾,与地方有爰力,两军夹持当无虞,可以还定安集矣。夏初似能定局,公可择而行之。专布。敬请道安。侄金蓉镜顿首。廿六日。

五、六叔均候。

囗干城,比喻捍卫或捍卫者,此处指寐叟。

乙庵世叔大人阁下:

昨复一圅,交令侄慰生兄带致,想邀垂览。公以翠竹黄花为喻,随处说法。侄十五日乘车,时携物亍彳而行,遇一少年怒马而来,狐白煌煌。谛其人则高眉秀采,大胜吾辈寒儒,因叹世福不妄得也。佛说法先说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七世父母,旨哉言乎,此所谓定业也。及至观心地经,则言无相佛,决知修心补相之法,涅盘福智二严,则空有显彰矣。学佛须活看,无一语可滞,如是即至一家亲属而言,亦各有配置,一定之律,不可移也。侄最苦相,六亲无依,观三党中无一胜我,眉宇色泽,无不敝陋,对之愁叹,无法救援。然此火宅,决须吾辈坐。一以恻怛行之,则亦成甘露门矣。公心地厚,亦无相佛也;然有胜缘,因地种种不同,果位亦处处而异,妙哉神化,非佛有何由闻之。日来被风头痛,胃纳减,晨起坐书桌,书说法一段,求公证明。此请道安。侄蓉镜顿首。廿日。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昨返杭,今午后往见吴伯琴、张春泉,谈甚。灾振云已据情入告,镜又将禾民困惫情形缕告,当宽为筹备,似可采纳。免漕发振尚办不到,只可听之。论嘉兴灾,北乡最重,至今田沈水中。南乡约六分,嘉善、桐等;平湖约九分。年岁勘灾委员以省会为宗主,袁知事允办四分,倘得如此,亦可下场。杭州地高,自不及此数,湖州滨湖亦有灾,转重于杭。此次鼓吹灾情,尚觉动听。昨见沪报,奉贤要求灾欠四分,尚未定局。松江地低而通潮,消水最易,灾情更轻也。吴伯琴云中央欲照江苏加赋,顶至数次,现认筹八十万,倘能鉴此灾情,不加嘉属,即算万幸。或杭嘉湖共为一牍,言灾请振;或收到不加,未知可否?乞 师向朱、吴两公筹之。浙西偏枯已久,不得矫枉救之,能否设策?我辈多一叫号,或稍宽民力,亦未可定。又闻帝制有推恩之例,篯孙囗函来云重赋不妨一呼号,因思浮谈无济,不如择要可行,如嘉兴荒田之额请豁,在国计本属虚数,民间可免将来求足额之患。摊丁于地不如摊丁于百货,不离农力,又坿漕增收之款数十请豁。此似可行,请 师剖办之。今日与吴伯琴约略道及,拟列表各记利弊于下,必须士绅细心分别,政界始可立言。志事纂辑,林肖梅又得两卷,信手翻阅梁诗正、周文烨两传,坿加识语,以待笔削。其陈世倌、沈廷芳,《东华录》中均有贬语。文士褊心,高宗道尽。尝与袁忠节囗囗论人物,渠每称人人君子,天天小人二语,可赅乾隆一朝人物。惟能安贫早退者,斯为贤耳。不落裷衤贵,一代曾不数人,秉笔者当识此旨,庶不刻不谀。鼎帖二本、阁帖一本,托左季囗囗囗带上。渴思趋谒,面耿音旨,下礼拜当一行。此陈。敬请钧安。受业金蓉镜叩。

囗 篯孙即金兆蕃,香严之从弟也。

囗囗 袁忠节,袁昶。

囗囗囗 左季即常熟周大辅,喜藏书,家有鸽峰草堂。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两奉谕言,快等双琼,韩门擩被之远,始识起衰不虚。至论精心,步步入胜,师之教恩,又一韩公矣。海鸥语拟似高节,正为利生出力,别无他意。另录近诗两首请正。萧子云云听其自至,不以力构,近诗往往得于无意;如琵琶诗,上年极意构之不成,今日缘会,极不费力。水利策已允缓,暂为禾民稍轻负担,师必乐闻之。田赋稿已清出,呈鉴定,仍寄下。尚当徧考各志补绽也。明之三办瑞安志极详,当写入。此间无书。祭祀类阙略尚多,漕运长编请寄示,当一手编成。清明届近,师必归扫松楸,望先期示之,以便迎迓。祠成尚觉清迥,彼时能约一山囗、拙存囗囗,偕来作数日谈。床铺已预备矣,火食均便。凋世病年,不遇玉山堂,此亦小桃源矣。壁间图画,阁上缥缃,皆非俗物;弹指华严,性相常满,不可无师履綦,令后人笑我拙也。谨布。肃请颐安。受业金蓉镜叩。

舍侄来局,暂令其辑两浙兵事,并闻。

闻湖南魏午庄家被抢。

囗 一山,章梫。

囗囗 拙存,陶葆廉。

乙盦夫子大人圅丈:

初二日到杭,次日偕班老见佩慈,讨论大致,开局以九月初一为始。已将钤记刻竣,行文开报并领经费五千云。其应改组之处,总由班老到沪面呈。镜当俟开局后再到杭,作为应聘而至,此次暂不出面。明日先回禾一行料理,并欲访潘雅笙商临画价值也。征访书籍,杭便于沪,巡按署、图书馆均有志,不必行县,行县亦不得力。佩慈说 征访员极难得,薪需增,缮校一项费最繁,当留余地。分驻局员、临时雇募员两种。亦佩说 款只六万,期只两年,此改组之原因,先此布陈。敬请崇安。受业金蓉镜叩。七月初六日。

议会原驻员役四人,岁支六百元,现闻有归志局融通之说。或留原员或派新员,其移交手续极繁。而志局时暂,似留原驻或分认经费,均待讨论。志局临文最难之处,曰伟人,曰改革,均萌于宣统以前,只可按而不断,暂勿示圭角为妙。缘杭志极迎合,佩慈亦以为言。

十六日回平,十七日到禾,十八日到杭。通车可望照常,内部分尚安。但言论颇多,但能不成事实,即算幸事。局中照常办事,嘉兴一方面亦安。闻盐枭极鸱张,有抢劫军装之谣。浙东亦多不安之状,弹压稽查,颇费手续耳。敬请 乙庵夫子大人颐安。受业金蓉镜叩。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昨寄波梨泉铭一首,想尘清诲。辑驿传卷,翻阅《谕折汇存》见议兼祧服制刑律,细入毫毛,可备礼经之变。又见发遣军流各犯,情迹诡异。广东、黑龙江均有停止遣发之奏,感念皇仁,乃知大地众生作恶已久,真有投北不受之概。投北,疑即分北,三苗之北。今推翻政府,诸毒一时发作,宜其无一日之安也。西人旁观,已为必亡,诚无法救止。佛法八重,不通忏悔,毋乃是欤。若以大乘理忏持之,行愿只疏钞有十事可转,难与阑提言耳。包安吴论书诗册,顷见印本,大佳。其运笔结字,有会古人,犹恨转毫墨痕丰耳。此事真须画被墨池,大非易言。阁帖屡翻之余,尚有典型,腕力雄强,众作若一,转捩牵挚,无一空怯。书谱力量便弱,安刻多取仄锋,恐非真本。近印太清楼、河东薛氏两本,转精实可学。何蝯叟论北碑有定法无定势,亦透辟。其自运亦未为得髓,晚节尤率,中年佳处,工候过安吴,但势不完,损其开张耳。夜半睡起,辄书所见,质证斐几。此上。敬问尊体安和,昨感想霍然。受业金蓉镜叩。

积雨败苗,至可忧。今日放晴,或可挽救。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沪游饮啖高斋,坐闻妙绪,此乐不减庄列一眄时也。唐生来书,蒙派庶务,请示条目。穷鱼得水,自生拨剌,翠饵崇纶,惟师拂拭之。原书奉阅。镜之行止迟速,伫听呼唤。元史地志嘉兴路,口二百二十四万五千七百四十二,甲于两浙,而无一人登元史。只张伯淳一人云,杭州崇德人。尝怪其漏落,仅故书野记见数事,岂其时无雄文好事为之流传耶,掩卷慨然。镜曾祖暨先妣皆死于粤寇,祖妣抚孤三十年,苦节浩气,不谢古人,尚无文以发之,我罪大矣。壬寅、癸卯间学文,至今无成。拟具状乞国史馆,如亭林之欲传其母。世道泯棼,此事不可姑待。镜年六十无闻,后更不可望,将同元史之泯然。前曾撰具事状,尚不足发潜德。卧为之不宁,食为之不下,奈何。师能为我凿此混沌乎。肃笺。上请钧安。受业金蓉镜叩。十八日。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今日下山,晤张载阳,谈及浙事,内容可笑。兹述之:阳暦元旦,几为战场,二更后,吕囗、童囗囗辈招张议事,至则公电抗拒杨护军,张不允,即造谣。未几,开信炮一声,将为变作,为剿平匪类,复作留浙之举。张以大局所关,却之,遂解散。继则台议会抗拒,设为杨电启衅,及索原电登报,则曰无之。又则:令商人至临平抗拒,并罢市不成。后吕至龙华省中,发动员令,列队抗拒。张与童力言,汝力能终抗乎?动以利害而罢。及问以周公选之出洋,又是吕之私意,周微露辞职之意,而吕即电中央,周去志甚坚云云。杨督挽张,坚留,许以镇守,势不能止。又见报周左季撤差。三日前,纷纷委缺委差,此在平时,方避嫌疑,而彼则为之不惮,真无忌惮之小人矣。现在杨督抵杭,甚安静。彼等亦知畏,大约可无事。杨则驻营贡院,兵皆裹甲以待,市间不见一兵,看来极有本领。其先输送兵队,逐渐进城,亦有节奏。此人必有历练,惟处处备战,可以无战也。其服中尚遣咨议官拜客,志局亦到,丰采可想。镜明日回禾,开岁约往拜也。齐使在湖北曾见过,彼时以候补府到省,未几得汉黄德道,想运动必佳。其历练规矩,终比一班土匪为佳。拉杂布陈。敬叩宜安。受业金蓉镜叩。

囗 吕,吕公望。

囗囗 童,童宝煊。

十一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百一选方首帙奉上,乞收阅。志局仍接续办理,今日班老复进署请款。传闻先给万元之说 看光景,延祸方长,请款愈迟愈难,不如缩小范围,以求可继,最为稳固。班侯亦有此意,却不可明言,纂修或改作包办亦是一策。此间纷纷谣言,虽不可尽信,亦不尽无。总看新政府成立,乃免战祸。然今日政府,谁敢担当,亦正难其人。而冯军与中央固抱不脱,必久持交争之局,俟外人干涉而后定,无疑也。干涉之后,滇军亦未必能得志,则此间生一危局矣。日日望冯军,不忠以自愚,亦无憀甚矣。若倪若张,决不信滇军者也。横亘中原,所谓“牛虽瘠偾于豚上。”所见如此,请师策之。敬请颐安。受业蓉镜叩。廿八日。

京师来信囗囗囗囗。

十二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顷阅浙报,载有通志缓办一条,今裁上阅览。看情势是勉斋主动力囗,班侯甚不以为然,意欲力争。镜以时局尚难知,此何足据,师意何如?镜已收拾行李作归计。所修田赋,亦粗有成书。志如不成,此可单行刊布,亦不负数月修脯之糜也。十八日雷击公署新墙,杭人传言极众,天意昭然,恐无安日矣。专布。敬请颐安。受业金蓉镜叩。二十日。

计裁报三纸。

囗 此处疑脱“陈”字。

十三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顷阅浙报,载有通志缓办一条,今裁上阅览。看情势是勉斋主动力囗,班侯甚不以为然,意欲力争。镜以时局尚难知,此何足据,师意何如?镜已收拾行李作归计。所修田赋,亦粗有成书。志如不成,此可单行刊布,亦不负数月修脯之糜也。十八日雷击公署新墙,杭人传言极众,天意昭然,恐无安日矣。专布。敬请颐安。受业金蓉镜叩。二十日。

计裁报三纸。

囗 此处疑脱“陈”字。

十四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左季赴沪,肃呈一圅,想呈鉴。初五奉赐谕,即在杭欢迎,与褚君相见。次日又特过西湖旅馆接谈,座客太多,不便絮语,约回禾作一便局。渠顷先至沪,二十后回禾小住,再作樽酒谈也。杭嘉湖三府,细数已脱稿付缮。嘉湖已写好,杭尚未竣。所未画囗一者有数事:一、耗羡杭湖缺载。一、县名下注图里数目杭湖详注,嘉志不详。别府志亦缺。一漕截 杭志不载此款,恐因白粮发生。宁波府志 系雍正时旧编,不见新志。定海、象山田赋多略,非将县志比较,不能得其详。绍兴府志亦仅有乾隆本,先采一纲,再细将有新修县志比对不可。又湖州志有宋元旧省志之于尾结一见者,实醒眉目,下并可坿注额数增减之故,似尤有意。师以为然否?班侯欲来沪一谈,现与约,俟三府志写完后,携之偕来,并可商定画一办法。月余以来不作诗,挥汗写数字目,极闷损。其新旧亩数差参,银数非算不真,尤费手续。并拟于每县总结下,书光宣间征收实数;并近来银米;并折洋数;已向财政厅查询矣。先查西三府,取其容易应酬;如来,再下问浙东。宁波亩征米仅圭撮,多则一升数合耳。嘉湖之困实在此,后人又好从两数、石数上加派,困上加困,亦稍加论说也。冯敬亭减赋,惠及浙西。亦发一论,坿于杭府之后。此亦特举也,颇有声色。至于夏税秋粮数极明晰,其增多之故若指掌。杭有咸淳、干道志可考,不难比附为之。嘉兴无宋志可据,奈何。或本至元志比较一数,再看四明、会稽宋志参证之,当可得,似遵官田。以前大凡再立比较表,一田亩额,一征数额,皆可作减赋张本用也。同治减赋,今详书之,银数采府志,米数采减赋全案,款式亦如之。其起运、存留、加闰,则不悉书。但摭漕项、漕截、盐课,驿站,都数书之以见。大凡即在起运、存留之内。加闰一项,或列入府总,或仍隶某县下,请酌示。府总列前,仅书总额,曰田、地、山、荡额,曰银额,曰米额,似较得要,较动人处。序至浙东,亦发论惊喜,用《旧五代史·食货志》两语,所谓“民不弃田里,尚赖轻赋之力也”。师以为否?旧史事实,华采可喜,新史识力特精,其世变迁贸,亦与今时可参证。以后殆如唐晋汉,有仁懦而无作用,必俟周世宗之刑赏,乃能开太平也。西战终止后,殆无独立可言矣。今日之兵,但恐猲乡愚而已。事事穿鼻矣,诸人不早醒悟,愈趋愈弱矣。前日演说良心为立法之根据,不欲与时髦抵触,又不肯附和,遁为此说。报端加作用两字,便非良心,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也。专肃布陈。敬叩颐安。 受业金蓉镜叩。

囗 画,即划,下同。

十五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检寒衣回禾,见乡下稻田霉变发芽,其从水中捞起者,皆用竹竿晾挂,或挂桑枝皆满。其低处至今沈水中。连日阴雨不辍,明年春花亦不能种,其种者亦烂死不发。核其灾情,较辛亥更甚。计杭嘉湖三属相等,杭州地较高较好,然如此阴雨,亦难设法晾晒,奈何。省中官厅仅允办灾减征,而未能办赈,此正吾辈呼号之时,请与古微囗子修囗囗两先生商度,可否合词电达财政部与京师同乡及浙省官厅。镜年来留意民艰,而投艰若此,计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补救。地方官意在括钱,极不念民困。昨会同自治员奉省,现在已派员勘灾,亦不知如何设策,此不可不达于师听者。天灾人祸,使至于此,闻省中意欲减一分二分了事。 省城不知乡民之苦,财政部复不知省城之困,相蒙相忍,伊于何底。镜回禾三日,不能出门一步,未知松江一带如何办法? 顷驰圅问伯齐矣。间遇乡农,问之但有愁叹,又不敢控诉,其懦而吃苦,必矣。肃布。敬请钧安。受业金蓉镜叩。

昨与丁和甫讨论志事,渠云艺文一类,编不胜编,当先定一通例,或分内外编,或先择有用文字,属转陈指示。烈传亦繁杂难尽,如忠义本有别录,烈女亦各有纪述。镜意远事宜详、近事宜核,其见于史文者宜别叙轶事,即如寒舍先世两代记于国史,而岱峰先生与先曾祖绮园公皆有文行。此外殉国难者,又有七人,皆荫世职,宜如何平配,亦费雅裁。昨购得《天元历理》一书,其言分野衷淮南,极可备参考。徐圃臣系胜力侍郎之叔、随州之孙,参证家世倍可喜。

囗 古微,朱祖谋。

囗囗 子修,吴庆坻

十六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久不承謦欬,思企殊深。嘉兴减赋之议初发萌芽,势不能祈其速成。促其进行,莫若减租;言减租者,即动业主之忿。松江杨了公曾剏囗议而有效,吾禾似亦可继作提议。大约每亩以七斗为则,虚额既减,可宽良农之任。旧额一石至石五,贫者斗粟不收。稍足自给必足额,则拖而共入于贫。昨与北乡业主议之,明白者,甚以为然。盖旧额本同虚设,惰农无论多少,皆属空名。勤谨者独受重额之累,因惰者之多,益令勤者之绌,其荒歉之源在此。若定七斗之额,勤者不能多取,令有宽余,足劝惰者,实转移之妙用。然后以业主收入之数公布乡里,每亩田价若干,比例岁收余利若干,作正赋若干,而减赋之根据亦立,我师为评议之。明岁国会咨议自治,若名目将复设,若正人任之,则民间公义可发展。同人有议,推我师为国会者,担任嘉兴一方面讨论问题,此与官僚性质不同。事出民选,与政府在反对地位,非名重义精者,不克胜此重任,我师其有意乎?秀水县志续修,昨财政厅商议,拨定三千元,系坿税项下节存未用者 益以振秀一千二百元,旧存五百元。此后尚有余款可拨,约可凑足六千元。拟设局南湖高士祠,即沈絜老入官之屋,今亦与张咏霓囗囗说明拨充高士祠。即祀吴统持、盛远、张劭、屠廷楫诸先生,现正办呈文。奔走数日已得复圅允许。此近来乡居,忽发奇想,与辛亥请款同一作用,然不免高士有入尘之累。以大乘衡之,或可无讥。在杭州见马浮,云其友至印度作沙弥,入尼干教学堂,称佛教几绝迹于印度;惟尼干教最盛,亦名耆那派,教主名跋陀摩那,与佛同时。小乘各经中有觕法之语,其教义区别如何,未详。其教会中人有日记云:于明季游东方,此教最盛。不知何派,竟亦难详。又台宗性具法门,杨仁山课本中摘其说性恶。镜近致书李佳白,颂其维持东亚。即以十法界为说,是业用而非性具;其六凡界皆具惩劝,亦是性善之证。我师以为然否?拟作四料简以破之。然后知阳明天泉证道之语,实出智顗无疑也。凡讲一事,必搜其根株,乃无遁形。自来攻王者,盖未及此,亟书呈我师。此近日浏览所得者。昨赴栖真寺听经 在郡城之北二十里一小市镇,演说净土,又得两义,为前此义证未及。一,接引佛如日月,有目皆见,可破分身之疑。一,临终十念,如行海指南针,不迷所向,并非强以所难,可破色身净土之疑。一,念佛有缘,缘成证果,譬如出门须问路,先识程途,不误六道,破魔佛之疑,我师为证明之。彼中有君子,曰屠铭谱,年七十五,大富长者,得法眼净,劝镜断肉。范古农亦在彼说断肉十利,以为无难,于是断肉之念遂坚。此亦美事,不可不告我师。其致李教士书,容续写寄。近又欲作虚无党论,闻欧亚此派,流演甚广,将来摧陷君主界说,必归功此辈。凡无形必胜有形,凡无形必铸造有形,此义既立,益知道德之用。自秦汉以来有形界必破坏于无形,即今总统旧僚,皆虚无党所摄。今之民主,定以年限,亦以无形胜之。凡世界成形之美,莫备于封建,故有形胜无形,以诸侯跻天位;封建既坏,则无形胜有形,故以匹夫登天位。此递嬗之大势。故如来有法王之唱,我师以为然否?尚贤堂记事中极言战事终局,金革退处于无权,似已隐含此义,与近时学说,绝对不容,请师拣别之。肃布。敬请道安。受业金蓉镜叩。

农工本帐钞坿

囗 剏,同创。

囗囗 张咏霓即刊《四明丛书》之张寿镛,鄞县人,时任浙江省财政厅长。

十七

乙庵夫子大人圅丈:

局事初开,诸书未集,不易动手。近日辑嘉禾高逸传,约及百人,为高士祠享祀资料。窃意高士无位似乐,逸民遁世似礼,归之大原,所谓一阴一阳之道。盖高士如巢、许,虽逢尧舜,亦不乐仕,未见道之可畸;逸民如夷、齐,笃志守死,必革代始见,有确然之介。昨与马一浮论此义,甚剏而实精。以六艺裁量人物,有此两途云,政事在书教,文学在诗教;易综其全,春秋孝经又孔氏之发挥。孝居其先,春秋贯诗书之毂,论语居其末。徧说六经,又诸经之钤辖,班固、甄明九家,序其得失。今之所论,返之六经而世事乃了然可理,亦儒术之标炬也。师以为当否?局事待定者,有数事另单陈上。兹篯孙来信,其子问源,欲厕缮校之列,意甚难之。顷屈伯刚来说,巡按使颇许可,已电复京师,应否添入,请师酌定。镜亦甚盼其能来助我腕力也。又谢蓉徽意愿任编辑,其文一篇坿陈,是否胜任,请酌阅。肃布。敬叩道安。受业金蓉镜叩。

竹垞图昨问潘雅笙,云已动手。深愿图成后,并大银锭本。阁帖只八卷,阙二卷,云是宋搨,一并带沪,渴欲承教。

通志一部,即日由局寄。前寄书箱,想已送到。交慎大公司带沪。

十八

田赋之为用,若水润物然,多则溺,少则涸。主于取民以还民,故贵平也。非以自养,又将禁民为非,故贵义也。义字,据《易·系》:理财正辞。 宋之和买上供,明之九厘三办,盖已违离道本,润不及民。景定之公田,洪武之加征,嘉靖之均粮,万历之条银,尤以南漕病民为亟,几几敚攘为政,一切取便当涂之嗜欲。与为应和,内迫于计臣,外蔽于墨吏,殆无一言之当于理。自是以来,黠者为阴螫,健者为矫处,而闾里化之,亦各以心竞能。隐漏为豪魁,以鱼肉为弱崽,而国计日匮,驯至四邻交侵,岂非礼义失而王政不行之验欤。此数语针对今日,其实宋以来,再陷于胡,亦切语也。今取宋以来税率粗存于故简者,裒次为沿革表,以补旧志之阙。而民生其间,随世欣戚,亦略可见矣。序田赋沿革表第一。 此一字悬为之,户口第二。统论全书,不知立几表,当俟总纂定之。

农家工本清单

牛一头约八十元(水牛约百余元)

水车一具约十元

车亭一座约十余元

锄犁砻磨风车约十八元

肥料用豆饼,通州四亩用十张,计三元七角,其饼小。嘉兴每亩用一张半,则亩需三元。粪料在外。

榖种每亩:平湖用一斗;嘉兴用五斤或六斤,亩有大小故也。亩约三角。

雇工每日三百文,约须十日或五日,酒食在外,亩五工合一千五百文。酒食六百文。

此项最纷纠,亩有大小,工有众寡,用有久暂,势不能齐。兹约计每亩需六元或七元,嘉兴农贫多不用牛,然雇工当加。又详问种田之家、雇工等,每亩岁需三元,牛、器、水亭多不在内。故农无利于为田,既作农夫,又不能舍田别营事业,其苦独受。先当减租,再言减赋。

十九

(钞摘《东华续录》略去)

兹衢属证访员,第一次报告书云:浙江田赋,同治以前官书尽失,惟同治初年左文襄奏凖之减浮成案。此书括十一府民屯、军米、漕南、驿费各项,书仅一册,詹熙手抄,存沈衡山囗处。又有同治讫光绪减浮续订之案,仅存西安囗囗等五县数目。光绪二十三年又经恽藩司再减浮收,至光绪廿七年又有每亩粮捐三百文,洋每元作一千。可见此事,山乡之人皆留心考查。不似浙西之全无人留心,以致暴征迭出,至于此极,读之嘅叹。 乙庵夫子大人鉴 受业镜叩述

孙补山事实,摘录数条备采用。其圆融者,福厚二语甚好,足见其人瑕瑜不掩。若论至理,尝云 “温厚者福重,刻薄者禄轻”乃的当。执拗圆融,不无流蔽,所以不免身后之议。然毕竟盛世,享福人多合少忤。

又记鼎帖一事录上:余以编修秋俸,易鼎帖二十卷,覃溪先生囗囗囗为书鼎帖考一则,内黄庭经实属仅见。其跋云:南宋时翻摹秘阁本,南宋后又有从此再翻之本,第四行盖两扉,两误作雨;三十八行旰讹作月于,停云本亦沿用月于,三十九行三光讹五光;五十三行玉英讹作王英,诸本皆沿误作王英,惟此本不误,即此数处,已压诸石本矣。

又一旧刻,通皆七字为句,叶捐摇俗乃是弃捐淫欲,修太平乃是心太平,放翁心太平庵取此。或遂执彼为古定本,虽若可据,然笔法远在此本之下。以予所见,新安吴氏本有董文敏手跋,称墨池为放光者,其笔法实逊此本。

鼎帖一条备证,兹所见极不佳,不知何时翻刻本。

囗 沈衡山,即沈钧儒。

囗囗 西安,即明清时之衢县。

囗囗囗覃溪先生,即翁方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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