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晋美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真名南笙,原本是晋大司马家一个八妾的远方,正巧这八妾十分受宠,于是,有了这么一门好亲戚,怎么能不好好攀附呢?
听到这消息,南笙她爹娘,那叫一个日赶赶夜赶赶,马不停蹄,夜不入驿,就为了早早到达帝都,沾一沾这八妾的喜气。
没想到这八妾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对于这种远房亲戚是避而不见,远儿躲之,生怕沾了晦气,失了宠爱。
南笙他爹娘怎肯罢休?
愣生生拉着南笙在大司马府外边坐了个一天一夜,正巧遇上大司马。
一问缘由,哦,原来是八妾的亲戚呀,赶紧的,迎进府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南笙就给指派到晋绥唯一的小女儿,晋敏身旁,美名其曰共同进步,也就是学学绣花呀,修花啊,没事也能打打杂,跑跑腿,也就是不记名侍女一枚。
当晚,八妾知道这事,两人颠鸾倒凤的时候,趁晋绥兴头上便开口问道:“这穷酸亲戚,干嘛迎进府中?”
“小八呀,知道老夫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直白!”
八妾一个粉锤就砸在晋绥背上“讨厌呢”
“最近家里刚走了一个嫌工钱太低的马夫,你看你那亲戚可合适?咱还不用发工钱,那老婆子能给派到膳食去,小姑娘去给我宝贝女儿做侍女,指不定以后还能做陪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
“讨厌,就你精明”当时玉腿一勾,便又带着大司马赴那巫山云海去了。
后来,果然摊上事了。
老大王驾崩,他亲妹子晋萝成功打怪成功升级晋王后,当即告诉他让他将小女儿晋敏送进宫,巩固后宫势力。
谁知那晋敏也是个骄纵的主儿,平时也没有管教与她,竟偷偷干出与家中侍卫苟合的事,珠胎暗结,败坏家门。
眼下催人又催得紧,这晋敏又不能进宫,可把晋绥急坏了。
底下有人就出主意了,这小姐不能去,那就找个代替小姐的,我瞅着那南笙天天跟小姐在一起,长得也五六分相似,何不干脆就····
晋绥一听,这主意好啊,只是欺君的罪名不敢当。
当晚就绑了南笙爹娘威胁南笙。
南笙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既然不是做妾,当今大王也是年轻才俊,即便是不拿她父母威胁,她也是很乐意代晋敏进宫的。
谁知这晋绥做事那叫滴水不漏,当即便收了南笙做义女,改名晋嫆,后来趁南笙进宫又干掉了南笙的爹娘以绝后患。
纸是包不住火的。
南笙三天后回家省亲,就只见到爹娘的坟头,顿时气煞而归,后转念一想,自己还未在梁宫站稳脚跟,还需要多多依仗晋绥,又淡定返回大司马府了。
但这心里的仇怨是怎么也解不开了。
南笙本就不是善良之辈,有碍她往前面攀爬的东西,她都要一一除之,更何况是这凭空出现的丰州女子呢?
“美人,所有人已经带到了,她们都已经入座了,就差您了”心腹侍女小莲服侍着南笙更衣。
“哦,是吗,来了多少人?”
“美人,来了整整六十人,金华台的大堂都坐满了”
“这么多?”南笙嘴角微微抽搐“这丰州最近是不是女人太多了,怎么都王宫里送?”
小莲只敢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美人又会迁怒与她,她的膝盖现在还乌着呢。
“美人吩咐了,凡是丰州来的女眷都带来了,底下人办事周到,美人该高兴才是”
“何时轮到你这个卑贱的婢女来说道本宫?”南笙一手轻轻整理着自己的江南绸衣,一边暗暗提防着这个晋绥老狐狸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小莲委屈的瘪着嘴,没敢再开口。
好歹做了大司马府嫡小姐十几年的身边人,早就练得一颗心通透明亮,只是她心疼这个无辜的南笙小姐,白白替了自家小姐,至今未被大王宠幸过,又不肯屈尊晋王后,入宫至今,请安的次数只是屈指可数。
亏得大王新登基,后宫佳丽甚少,就几个陪房丫头,丝毫不成对手,这才助长了晋美人的威风,一副王后的做派。
只是新王忌惮晋家的实力,再加上这晋美人除了爱奢华,也没真正怎么大不韪过,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凭她去。
谁知这种忍让在大司马晋绥看来竟是得宠的信号,从而也默默在背后支持着晋嫆。
“侍卫准备好了吗”南笙梳妆完毕过后才淡淡的下令,装的满脸不在乎,心里早就翻浆滚浪。
“准备好了,美人”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的”
“是”小莲赶紧行了礼,匆匆去了前厅。
前厅此时十分安静,众人都面面相觑,坐在大方桌上动也不敢动。
厅里有四张大方桌,足足可容纳八十人。都是美人特意搬运过来的。
每张大方桌上都摆满了水果,以及糕点,略微加了点炒青菜。并没有宋江曦想象的宴席九大碗那么夸张。
但是每个桌子上都有五套十分精致的酒具。
银底纹凤的酒壶里飘散出阵阵浓香。
识货的满庭方立刻嗅出来味儿来,哎呀,西域贡酒,沙漠琼啊。
此酒酿制十分不易,须采用沙漠中的独井取水,再加上上好的葡萄而制,色鲜红,不易醉,清热美容。
但是谁也没敢动。
突然,饭桌上传出一声惊叹:“这可是上好的沙漠琼,真是三生有幸,今儿个到能从美人这里饱饱口福了”
大家虽然没有见过此等好酒,但听人这么一描述,顿也觉得稀奇,脸上增光不少,自己可是得着这般贡酒殊荣。
也不知道是哪桌先开始的,大家顿时都热乎起来,开始畅聊。
途中还有美人献舞,好不乐乎。
站在门口的老嚒嘴角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盯着那酒壶。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
她用手一抹,淡淡的走出了大厅。
倒在了拐角处,就再也没醒过来。
但是嘴角挂着笑容。没有遗言。只是一个为了主子愿意给一条命罢了。无足挂齿。
厅里气氛越是高涨,大家脸上都透着粉粉的红晕,挂着笑。
大家都是丰州的,真是没想到王宫这种地方还有这么多老乡。
大家便操着乡音,吃着喝着,好不乐乎。
江曦也是趁着宫女采选混水进宫的,也不知道梁国还有哪些地名,就在丰州呆的久,知道有这么个地,便就来自丰州了,白白坑了庭方。
“以后这种大事,麻烦你和我商量一下好么?丰州,唉,我其实更想来自帝都啊,你蠢呀,四川人肯定没有北京人吃香嘛!你肯定没去过北京”庭方穿着粉红色的襦裙,素色的金步摇颤颤巍巍的摇晃在头上,他还便不自知在穿衣铜镜面前已经转了很多圈了“你看我该是有腰有胸?万一大王要是看上我,我该不该告诉他我是男子之身呢?”
“丰州有什么不好的,就你地域歧视大,我还真没去过北京,怎么了?”宋江曦气呼呼的掐了庭方大腿外侧一下。
疼的满庭方咧着白牙,眉头皱的舒不开。
“我的姑奶奶,你说哪就哪可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以前就没发现你怎么这么暴力”
“哼,还有,你离镜子远一点,就你那姿色,大王瞎了才可能看上你,人妖”
“哎,哎,要不要人身攻击啊,真是不道德,咱们一起这么久了,起码素质呀,跟我学点吧”
“拉倒”
所以,如此这般看来,宋江曦和满庭方也算得是丰州女眷。也就应邀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