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堂。
审讯台上端坐的,正是县令老爷,关博裕的亲爹。关博裕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杨梓怀被带上来,赤真被留在堂外不许进去,只允许和围观群众站在一起,由衙役看守着。
关博裕给了杨梓怀一个放心的眼神,杨梓怀呼了口气,对着关博裕感激一笑。
县令老爷一拍堂木,嗓音嘹亮喊了一句,“升堂!”
“带上嫌疑人员!”
杨梓怀便被带到大堂的正中央,跪了下去,跪的时候忽然感觉双膝软软的,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膝盖有些鼓鼓的,很是舒服。遂抬头看向人群中分外耀眼的赤真狐狸,就见它将嘴一歪头一转,不鸟她。
杨梓怀偷偷笑了,估计赤真觉得下跪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低廉地跪下,但又不可避免,就只能往她膝盖里飞几撮狐毛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衙役押着卖胡辣汤的大娘过来了,被押着的还有昨天逮捕她的那个气势汹汹的衙役。大娘看起来非常狼狈,被衙役双手押在背后带了上来。看来是经过了一番艰苦审讯。
“带上证人!”
那个讹人的小孩被带上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位普通的百姓。证人的待遇就好多了,并没有缚着手脚,行动自由,到了堂上也不需要跪着说话,只需要站在一旁,等待县令老爷叫他们开口说话就行。
“农妇李真,你可知你诬陷人是犯了东原国的污蔑罪?”
大娘咬了咬唇,“农妇不认罪,农妇只是犯了小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您要是想把我往死罪上说,农妇也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梓怀觉得自己头顶要冒烟了,这是她的台词才对好吗?!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大娘有什么仇什么怨,陷害了自己还要这般坚定。
“若是无意而为之,本官还可饶你一劫,如今你处心积虑收买人员意欲何为?还敢说你是小罪吗?其心可诛!”县老爷狠狠地拍了一下堂木,面目严肃。
被堂木的响声震得抖了一抖,大娘继续说道,“农妇的命就全在大人手中了,是死是活,大人看着办吧。农妇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好!证人陈述!”
证人中的几名百姓站出来了,有人开口说道,“我是看到事情始末的人,我当时正拿着菜往家走,看到那个男孩儿躲在墙角缩头缩脑在往外看着什么,看他穿的破烂,我以为是个乞儿,结果姑娘和小伙推着车来的时候,那男孩就直直冲过去了,一下子就躺进了车底下。姑娘拉住了车,我看见了的,车轮子根本没压到他,但是他就一直叫。”
“小孩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县令老爷望向了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脸的委屈与难堪,最后还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李大娘跟我说,要是我不帮忙骗人,她就,她就,她就把我妹妹抓去卖了。大人您饶了我吧,我跟妹妹相依为命,我只能靠乞讨养活妹妹和自己,要是她想从我手里抢走妹妹,那我……那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
男孩说着就哭了起来,毕竟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除了听从大娘的话,别无选择。
杨梓怀瞬间就心软了,什么错都不该归到孩子身上。都怪那个心狠的老太婆!
“大人你看,这是她给我的银票。”男孩从脏兮兮的裤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来几张皱巴巴的银票,颤抖着递给县令老爷,银票上写了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
围观群众里一个大爷叫了出声,“这的确是我家的银票!我那天还看到我婆娘在上面写这几个字符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来此人竟是大娘的丈夫。
“事已至此,李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究竟为什么要陷害农女杨梓怀!”
大娘低低地笑了几声,“因为……她该死。”
“好哇!现在就将你发配去边疆,永世不得回来!”
“大人行行好啊!饶我们一命吧!”大娘的丈夫从人群中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大人啊!我家婆娘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啊!一定是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大老爷们就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不用了。老头儿你照顾好我们的儿子。我先走一步了。”说着大娘阴险地一笑,声音越来越尖利,突然就开始抽搐,面色青紫,很快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大爷爬了过去,抱着她的尸体就开始痛哭。
杨梓怀心里很不是滋味。并不是说大娘有多十恶不赦,但是做到了这份上,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依照大娘这种做法,除非自己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可是说不通啊。
“农女杨梓怀无罪,即刻便可回家。”县令大人说完了就走了,关博裕对着杨梓怀使了个眼神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走了。
赤真缓缓走到她身边,她伸手摸了摸赤真柔软的毛。“走吧回家罢,好好洗个热水澡,给你做顿好吃的。”
赤真不言语,一直默默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