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升起新的暖黄,第一道阳光射在中央最高的那座宫殿顶端,这座直入云巅的大殿,如沐浴了最纯正的神泽,耀眼夺目而充满神圣。
醒来的苍眼臣民子孙们朝着大殿的方向俯下身躯,他们亲吻着这片赐予了生命的大地,感恩着给了他们平和生活的谛逍佛。
因为信仰,他们虔诚而专注。
一排排错落有序又不失精致的屋脊一眼望不到头,在屋脊上空飞走的是人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匆匆而过的大小神兽们,偶尔可见急速的鸟兽紧急减速,传来几声尖利的鸣叫,这算是它们身上的主人彼此之间的招呼与交流。
空中不引人注意的小道上,一道小小的黑影飞速超过这些鸟兽,朝着最高的那座宫殿飞去。
晨光中的大殿中央,一座被象化的银色神像,面色威严而透着祥和。神像被塑的魁梧挺拔,整个长袍清贵而仙然,只在衣领袖口处雕琢着精细的繁琐花纹。
夭嫊站在神像前,这些日子她总是爱回忆起过去。
夭嫊记得,这神像是当年谛逍佛离开时坚持要求的,夭嫊没有多问,按照着谛逍佛一摸一样的比例身高铸就了这尊神像。她那时一边塑还一边想象师傅回来看到神像会是什么表情,可让夭嫊没想到的是,她没有等到谛逍佛。
虽然谛逍佛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受世人敬仰与爱戴,几乎已经主宰了这个世界。
可只有她和昊知道,其实师父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圣的高不可攀,他也有最普通的情感,例如他对自己的徒弟也有着常人一样的宠爱与感情,会执着的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并为此说走就走。
就像这次一样。
那时师傅还在的时候,大殿里他们本是活在另一个人生轨道上的。在流指间操纵着世人的命格,也曾视生命到蝼蚁,麻木无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散离多,各涉其事。
那时的夭嫊或许从来不敢想象,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里会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守着这座空寂的云巅峰上万年。
从快要死掉的女童,到被谛逍佛看中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格使者,再到失去所有孤寂一人,如是这般的经历,你让她怎么不恨不怨,又不变?
夭嫊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说我越来越陌生,你何尝不是一样的总是让我失望?”夭嫊还想说什么,这时身后传来越来越响的步伐声。
是离开很多天的黑狐回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夭嫊突然厌烦起来,她皱眉的转身凌冽的脸庞侧向后方,快要靠近的黑狐打了一个冷颤,马上识趣的停住步伐,它敏锐的觉察到主人此刻的愤怒,不由委屈的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嚎,低垂着脑袋后退着朝角落走去。
夭嫊看到离开的黑狐,吐吸了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落寞,算算时间这黑狐陪伴她竟也有几千年了吧。
恢复如初的眉心舒展间,妖娆细致的细软使得夭嫊更加冷艳拒人千里,她面朝神像手臂轻挥,一身密实宽松的黑色长袍已经包裹住她玲珑娇巧的身躯,掩去了张扬,多了一种肃穆与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