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解决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白色的瓷瓶掉落在长粨老面前，白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长粨老。
长粨老想从白帝眼中看出什么，可他知道他已经再看不懂他，或者这么多年的每日追随也不过是场心战角斗。
瓶子里的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他记得当日亲自炼制这毒药交给白帝时说的话：人神之躯共亡之。只是可笑的是这药最后是为自己准备的，白帝一开始就给他布下了这个局吗？
虽然结局如此可那又怎样。他终于看到了它的存在，看到了先帝的遗命的嘱托。如果他死可以让白帝原谅，即使就此死去也该无憾了吧。
心如死灰，却壮志未酬的矛盾，接过白帝手中的白瓶，长粨老一饮而尽。“咳咳。”
白帝看着倒在地上的长粨老，闭上眼睛背在身后的手指越来越紧：长粨老啊……
长粨老抬头看到的是白帝冷漠的眼神皱起的眉头，仍然不死心的说道，“白帝，我知道，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在劝阻你什么，死，又有何惧？可是，你，你要明白先帝的苦心啊。”
“错了就是错了，有的事你需要用一生来偿还。”
“……。”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去抓住白帝，可白帝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白帝，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白帝语气如常却缓慢，看着已经没有丝毫气力的长粨老，轻叹道：“长粨老，你对我恩重可谓如山，即使君臣之义也不过如此了吧，可如今的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今日对你所做的一切也实属无奈。”白帝的身姿如一棵松树，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情，代替惑壬打开苍眼世界的大门，在一开始就清晰而坚决。
长粨老是先帝留给他唯一的保障，也是最后的底气。他从一个毛头青涩的少年一步步走向成熟稳重，巩固自己的帝位成为一个城府深厚威震三界的帝王，所走过的路是孤寂而黑暗的。
他蜕变的开始就是从舍去最真实的内心开始，为此他失去了最珍惜的一切。他有时也恨长粨老，恨他逼着他走向这样一条不归路，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黑暗丑陋的一面。
无数个黑夜里，他从梦魇中惊醒终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依旧是那个冷漠而威严的白帝。
长粨老成为最后一个理解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还知道他是谁的人。长粨老的忠诚与辅佐是他艰难路上的一根支柱，不可舍去，也不能失去。
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这样做。他知道长粨老一旦知道他的打算一定会不惜一切力量的阻止他，即使不代替惑壬，他最后也是一样的结局，那躲不过的宿命。
白帝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的记忆，“其实，当年神界第一位帝王和上神一族第一位族长，还没有划分出神界与上神一族界限时，两人本是很要好的至交，他们拥有虚航大陆最高的神力与自由，每日行走在天地间救世济人，形影不离。
可惜后来因为一卷古密而反目，最后古密在两人争夺中被撕裂，分成了两半。
上神一族得到的古密中记载着，通向一个叫做苍眼世界的秘密。大门的打开需要第一个打开古密封印的人，以直系血脉后人的生命和骨血为代价做法阵祭祀上天，可是当时古密被两位法力强大的神族一份为二，并不能确定究竟谁是第一个打开封印的人。
而神界得到的另一半古密中却记载着一件宝物的出世，据说宝物出世，会伴随着一场改变虚航大陆乾坤的浩劫。
这份赐予了神界帝王和上神一族族长，可以称霸三界至高神力的古密，到最后无疑也成为一份世代被诅咒的隐患。
为此神界和上神一族不得已，立下永世的盟约，后人誓死不提打开苍眼世界大门之事。
神界不甘低落利用得到的神力，一举成为三界之首，并自封为帝，而上神一族后人则低调的隐藏实力，选择退隐三界，过起了世代隐居的山林生活。
至于当初第一位上神族长究竟和神界帝王立下了怎样的约定，却在十几万年的传承中成为模糊的概念。
我自小，便被父王以继承者的身份培育、带在身边，所以他在处理政务事情时并不避讳我，也可以自由出入白壑殿。
直到有一天，还是个孩子的我因为赌气出走，一直躲藏在父亲的宫殿里，直到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我是被一场争执声吵醒的，那是一个自称上神一族族长的人出现在白壑殿，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生气，也是第一次听到了古密这个词，而和古密紧紧相连的是一个刚刚出生叫做烙靐的婴孩。可惜那时的我还小，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直到后来我得到古密，知道了神界与上神一族的秘密。”
白帝说道这里，眼中无奈而悲悯的冷笑。
长粨老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帝，他不知道白帝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的，这件事，身为当时先帝心腹的长粨老自然也知道，可当时的白帝还只是个人间七八岁的孩子大小啊。
长粨老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即使你知道了这些秘密，身为帝王继承人也不足为怪。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件宝物下落的呢？”
白帝点头，“那时的我自然不会知道，可是这一切都是命数啊。那日，他们因为最后的意见不和大打出手。我躲在黑暗里不敢出声，或许因为两人太过恼怒，竟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我。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可以不费力气就挡下了父王的攻击。从那时起我就对上神一族产生了好奇心，我自幼就饱读史书，过目不忘。神界拥有世间最大最全的书阁，却也没有记载。
而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上神一族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在三界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一族和神界究竟又有着怎样的故事。为此，我后来几乎用整个少年时代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
当一个人对一件事产生极大兴趣又有足够的资源时，他的潜力会发挥到极致。”
长粨老久久不说话，倒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他总觉得那里出了错却一时想不出来。
可这样的距离看着白帝，却让长粨老第一次觉得了遥远，那是一个帝王最大的权威。
“所以，你查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