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戈谭异梦
漠漠草荒，一眼望过去是望不见边的黄土丘壑，有翱翔在苍穹的秃鹰盘旋着发出嘶哑的警惕声。浩瀚的沙土路上，一个黑黑的小点在慢慢移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一个身形小小的女孩，十八九岁的模样，她身板瘦小而皮肤黝黑，因为长期的劳作，她的背有些微微的弯曲。她背上背着一只大大的旧水桶，走走停停，却努力小心不把水洒出来。经过崎岖不平的小路她熟练敏捷的攀爬着，前进在这荒无人烟中，她的背影走的倔强又执着。
女孩赶在夕阳快落下时终于回到一座隐在山坳里的住宅，那是几间摇摇欲坠的土砖房，几根木柱子斜斜支撑着墙壁。女孩背着水桶走进屋子，不一会端着一个碗出来，碗里盛着刚从五十里外背回的水，有些混沌，但还勉强可以解渴。
她走到房子不远的一处山凹处，几个轻跃人已消失在那处斜深的黑洞里，顺着孔光，她一直往前走，直到前面有微微的灯光，那是一处别有洞天的穴洞，洞中央一个看上去深不见底的废旧大泉眼，上空有黑黑的暗气周旋不散，女孩走到泉眼前那黑气远远躲开却不散。
待女孩把手中那碗水倒入泉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泉眼中传来一声沉吟，不一会慢慢黑气中飘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型，看不清切模样，声音却似飘茫远里：“戈谭，你来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清雅温和。女孩子看到那幻化出的人影脸上开心一笑：“恩，你今天还好吗？有没有想我？”说着脸上露出期待又透着娇羞。只是她的皮肤有些黑看不出微微红晕。
影子微微晃动，可以模糊看到是个高高挺拔的男子形象：“恩，有。”男子声音中透露出微笑，满是宠溺。可见这样的回答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自然熟练。
“你今天又去龙田了吗？今天的水很甜呢。”那男子的影子似乎想触碰女孩瘦弱的肩膀，手伸到空中，远离黑气后却失去影子。就像他是被黑气照到的影子，超出黑气的地方是无法到达的。但他并没有失望依旧手朝着女孩的方向，女孩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朝男子靠近。
“可是，你越发的消瘦了，”男子望着女孩的瘦小黑身板，声音透着愧疚心痛。“这样一天天的根本无法灌满这泉眼，反倒是你这么多年了，值得吗？有时我都觉得没有用的，你又何必再执着，况且我们只是一面之缘啊。”
女孩似乎不喜欢男子这样讲，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嘟喃：“不，我们有三面之缘好不好，我一直记得你，记得你的好，记得你救我，记得你微笑的样子，记得你带我飞过整个凌山……。我们不止这些的。”女孩脸上透着倔强与执着，努力对那影子说着。
就像她说的那样那男子似乎也沉在回忆里：“那么久了，有二百多年了吧，那时你还只是个刚入仙班的小丫头。却偷跑到凌山上去玩，还好当时被我发现呢。”似乎说道了有意思的地方，男子轻笑出来，一时忘记刚才的计较。这百年来他只有每天傍晚才可以凭着那碗龙泉水和女孩说说话，他太寂寞了，以至于他总是把这唯一与女孩有关的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讲，讲的久了，他都快记不清当时真实的情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