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什么打算?”半晌,薛戎洛又开口,打断了潘恩佑的思绪。
“什么?”
“我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搬去城郊那边吧,住酒店不方便,到那边去。”
城郊?种着大片波斯菊的那栋房子。潘恩佑犹豫了一下:“再说吧。”
“你乔阿姨说那天见到了你妹妹,过得好吧,恩絮这孩子,我也两年没见了。”
“自个也活下来了,没什么大碍。”他不太想说自己最近和她走得很近。
“对了,过两天彻的孩子们满月,你跟我一起去。”
“去,当然得去!”他冷笑一声。
薛戎洛看见他危险的表情有些后悔这么说了,但这孩子爱憎分明,不伤及无辜,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找个人定下来,以后踏踏实实的。”
“……”潘恩佑晃了神,没有回话。
轮椅上的男人,竟像个普通父亲一样关心他的婚事,话说的朴实,简单。这样的语言不是薛戎洛这一代枭雄的身份说得出口的,但他听的真切,也记下了。
得到蒋瑜死讯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枪暴了薛凌彻。哪怕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这笔账,他也会永远记得薛凌彻欠他的。但他当时忍了下来,制止了自己的恶劣行径,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自己的心彻底封锁。
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选择折磨薛凌彻的理由,他一度认为杀了他不足以泄愤,才无止尽地给他各种创伤。但回头想想,如果当时就干了薛凌彻,那么现如今,他身边还剩下多少人?乔伊涟伤心欲绝是一定的,哪会像母亲一样来回的照顾他,而薛戎洛呢,对那个野种的感情早就超过了血缘,所以哪怕他残废了,也不会放过他这个亲生儿子。
潘恩佑,你瞧你多可悲!到头来因为那点仅有的仁慈,连薛凌彻都不舍得杀。杀一个人只需一秒,而折磨一个人却是分分秒秒,在这分分秒秒里,你借着“折磨”薛凌彻的名义,自己也享受了一把亲人在身边的宽慰。
没有他,这些人都将远去。
“我也没别的意思,要是喜欢那个姑娘,就对人家好点。”
潘恩佑只顾抽烟,不搭话。眼帘垂下,视线盯着某一点,发呆。
“你好好休息,过会你乔阿姨带克斯洛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好好配合。”薛戎洛启动了轮椅,看潘恩佑没反应,又加了一句:“我走了。”
抽完一支烟,潘恩佑才从沉思中回神,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了薛戎洛的身影,孤寂烦闷一下子涌上心头,这种一个人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拿出手机想要拨一下菲菲的手机号码,却看见桌面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那丫头的自拍照,嘴角荡起一抹笑容,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她的笑颜,心里的某一块就这样被填满了。
他承认,菲菲和蒋瑜确实像,但那只是一点点。况且,她给人的感觉是潘恩佑从蒋瑜那里得不到的,甚至是从任何人那里都没有得到过。看见她,心里有个地方会像棉花糖一样软下去,不仅软,还很甜。
“菲菲,是我。”
‘哈哈,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