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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浙东监国诸臣列传

于颍庄元辰李长祥(章有功)徐孚远(沈光文)王思任王玉藻李山吴从鲁何弘仁刘穆(子肇绩、肇勷、吴邦璇、张国纪、谢震龙)

鲁监国画江之役,向以为张公玉笋之勋也;而实自于公九瀛,始湛然明节。史乘忽诸,世遂莫能举其名。矧夫投荒蹈海如研斋之独搘山砦、闇公之联络波臣;同其时以零丁并难者,可胜道哉!先太常火庐保社,所全宾多。至刘子肤之腹泐「尽忠」、谢云生之舌战殉国,直是天壤间一片血诚也。百世而上、九原以下,庶几无憾斯文。案时维唐、鲁交错之会,于永明则远且后也。故以江上前事诸臣先列一卷;至庚寅间入舟山殉者,则后见。

列传四

于颍

于颍字颍长,号九瀛;金坛人。崇祯辛未进士,累官工部员外郎,出授顺德知府;移西安,以事罢。

寻起复为工部郎,授绍兴知府。越人重水利,前守富顺汤绍恩筑三江应宿闸而越水治;然闸在下流,能泄不能引,能御潦而无以处旱。崇祯末,适苦旱。左都御史刘宗周家居,谓惟麻溪坝更于坝之上流,通之茅山;闸则闭之,是为良策。而萧山愚民挟形家言阻之万方,且极口詈。长吏谘于颍;颍曰:「刘总宪言是,下官当力任」。乃捕萧民之梗令者杖之、梏之;事得集。虽大旱不为灾,民复翕然诵。颍虽为一郡长,而事必请于宗周若子弟。

乙酉,迁分巡宁绍台道。马士英挟太后入浙,宗周泣曰:「事乃至此,若非斩士英,无以收既溃之人心」。颍于是再疏请诛士英;不报。宗周曰:「明府竟申大义于天下可矣」!颍自以外臣,未可擅杀宰相;偕之归,谋结熊汝霖辈共起兵。而我大清兵已至杭,宗周绝粒,颍亦驰入云门山观变。绍兴通判张愫以城降,贝勒帅令之行府事。会郑遵谦以苍头军起,斩愫迎颍。颍驰回,望城哭。城中人呼曰:「于公来,吾事济矣」!颍先曾密遣在事军官募兵备敌,至是络绎率众至;乡官前太仆萧山来方炜、前职方来集之等亦各以兵会。颍乃操小舟,挟短童西徇。之萧,新令陈瀛者出谒,执之;贝勒之使以榜至,又执之,焚其榜。鸣鼓誓师,大集都亭:时闰六月旬又三日也。即夕以五百人趋固陵,前所遣诸生庄则敬等以江船百余艘来迎。大兵札西岸杳未知;颍兵顾无甲,乃借絮衣于居民,各一冲潮径渡。萧人沉振东为导,尽驱西岸之船而东。至中流,大兵始觉,则无所得船。颍帅众登岸大噪,遂画江以守;一军扼潭头、一军扼桥司、一军扼海门、一军扼七条沙。寻大兵拽内河舟百余于江,复札木簰填土拟渡。颍遣死士陈胜等凿之沉;风起潮涌,簰尽漂向东,各营勾致以为用。时以为神助。颍谓诸将曰;「杭已有重兵,攻不易。莫若于下流由桥司入海宁、出海盐,以通震泽上流;由潭头入富阳通余杭,以扼独松关」。比闻海宁兵起,而富阳为降将郎斗金所据;勿坐视,乃遣副将刘穆夜袭之,余杭之道得通。故余杭令邱若浚、故瓶窑副将姚志倬来会,穆乃驻师清风亭为声援。大兵突至,克富阳;义士刘肇勷等死之。王宗茂、阮维新等迸力以御,颍自渔浦渡江救之,富阳复定。方国安之得驻七条沙也,始此。自江干立国,而王师未能遽渡者,徒以颍之取富阳也。监国至,晋按察使,行巡抚事。旋晋右佥都御史,督师江上;遂自为一军守渔浦。

时正兵为方、王二家,义兵为孙、熊、章、郑、钱、沉六家,客兵陈潜夫等又别为数家;内外交讧,争兵争饷。而颍参处其间,悉力支拄;与钱肃乐军相似,视诸军为最苦。王之仁尤恶之;一日会于潭头,语不合,之仁拔剑拟之。马士英却以身蔽,乃免。

已而谍言大兵自海道至,命移军守三江口。先尝三疏辞官,不许;至是,连章陈危急。而方兵忽走,列戍惊溃。颍复航海扈从,不及;即由海道还京口,以黄冠终。

「摭遗」曰:谢山全氏言富阳之役,世谓张公国维之功者,非也。于公之去越百余载,志乘以嫌故,不为立传。案画江之守,实自公始。是为浙东监国始事之臣也,补传首列。

庄元辰

庄元辰字起贞,晚字顽庵;鄞人。崇祯丁丑进士,学者称为汉晓先生。赋性严凝,不肯随人唯阿。下笔千言,亦倔强,睥睨一切。会试,出汪文毅、马文忠门下。释褐,授南太常博士;八载不迁,冷曹清望泊如也。

甲申之变,元辰一日七至中枢史可法之门,促以勤王。比赧王立,朝议选科臣;总宪刘宗周、掌科章正宸皆举元辰为首。而马士英势方张,欲尽致朝臣出其门;密遣私人致意曰:「博士曷不持门下刺上谒相公,掌科必无他属」。元辰峻拒之。是时虽东林宿老如钱侍郎谦益,亦俛首称门下于马、阮之徒,而考选诸臣能抗之者则惟元辰与沈行人宸荃而已。士英怒;或言是故刘、章之私也,遂传中旨仅授刑部主事,恤刑江南:公论为之不平。已而士英日横,且以阮大铖故,欲兴同文之狱,尽杀复社诸公。元辰曰:「祸将烈矣」!遽出都。且以板荡诗人之意,赋「招归诗」十章志感。未几,而留都陷。

钱肃乐之起事也,诸乡老之最惬心者,莫如元辰;遂破家输饷。初,降臣谢三宾欲梗师,而为王之仁所胁,不得已以饷自赎。及肃乐与之仁赴江上,三宾潜招兵于翠山;众疑之。王明经家勤谓之曰:「公等竟欲西行乎?何其疏也」。肃乐惊问计将安出?家勤曰:「浙东沿海皆可以舟师达盐官,五代钱氏尝由此道会黄晟之师。倘彼乘风而渡,北来捣巢,列城且立溃矣。非分兵留守不可」。肃乐曰:「是无以易吾庄公者」。于是共推之为城守事,分兵千人属之。以四明驿为幕府,请以家勤及林明经时跃等参其事;肃乐乃西行。元辰日耀兵巡诸堞,里人呼之为城门军。是役也,危城岌岌,赖此以镇。而三宾亦不敢动,乃以翠山之众迎鲁王于天台。自七月至十月,鄞始解严。

王召元辰入,晋吏科都给事中;迁太常少卿,再迁正卿,仍兼吏科如故。寻上疏言:「殿下大仇未雪,举兵以来,将士宣劳于外,炎威寒冻、沐雨栉风;编氓殚藏于内,敲骨吸髓。重以昔年秋潦、今兹亢旱,卧薪尝胆之不遑;而数月以来,颇安逸乐。釜鱼幕燕,抚事增忧:则晏安何可怀也!敌在门庭,朝不及夕;有深宫养优之心,安得有前席借箸之事:则蒙蔽何可滋也!天下安危,托命将相;今左右之人,颇能内承色笑:则事权何可移也!五等崇封,有如探囊;有为昔时佐命元臣所不能得者:则恩赏何可滥也!陛下试念两都之毁、黍离麦秀之悲,则居处必不安;试念孝陵、长陵铜驼荆棘之惨,则对越必不安;试念青宫、二王之辱,则抚王子何以为情;试念江干将士、列邦生民之困,则衣食可以俱废」!疏入,报闻。已又言:「中旨用人之非,乃赧王之秕政。臣叨居科长,断不敢随声奉诏」。王不能用。自是,累有封驳;时谢三宾夤缘居要,皆结内侍力阻之。而马士英又至,故佥事王思任等移檄以拒,且廷争之。元辰言:「士英不斩,国事必不可为」!于是贻书同官黄宗羲、林时对云:「蕞尔气象,似惟恐其不速尽者。区区忧愤,无事不痛心疾首,以致咳嗽缠绵,形容骨立,愿得以微罪成其山野。若非自洿,恐必不免」。举朝共留之,而意决竟去。

未几,大兵东下;乃狂走诸深山中,朝夕野哭。元辰故美须眉,顾盼落落;至是失其面目、巾服,似头陀而稍别。一日数徙,莫知所止;山中人亦不复识。忽有老妇呼其小字曰:「是非廿四郎邪」?因叹曰:「吾晦迹未深,奈何」!丁亥,疽发于背,戒勿药;曰:「吾死已晚,然及今死犹可」!其门人林奕隆曰:「请为吾师作「大还词」以祖道」。曰:「试歌之」。歌毕,元辰首颔者三,遂卒。

「摭遗」曰:林词「反招魂也」句多衍,有云:「汹汹天狼,绥绥野狐。逐人駓駓,白日幽都。敦脄血拇,肝胆横屠。悬人以娭,如跖之脯。六千君子,与白日殂;五千甲楯,与东流楛。往哉浩然,逃之大虚。火宅既离,毒苦可除。帝且饷公,九光五铢。小子謌此,以当骊驹」。

李长祥

李长祥字研斋,达州人。崇祯癸未进士,神采英毅。为诸生时,即憙言兵。比献贼乱蜀,募练乡勇,擐甲助城守;贼中皆知其名。

后选庶常,吏部荐之,使备督师之选。或曰:「天子果用公,计安出」?叹曰:「不见孙白谷往事乎?今惟有请便宜行事,屏邸钞不寓目;虽有金牌,亦不受进止。待平贼后,囚首阙下受斧钺耳」。闻者咋舌。时首辅以同里故,欲引为私人;不可。因不得召见。贼日逼,遂自上疏:「请急调宁远镇臣吴三桂兵,拒战都城下。新进士袁噩者,具将才;可辅之。令密云镇臣唐通与臣从太行入太原,历宁武、雁门攻其后。首尾夹击,贼可擒也」。思宗下其议未定,密云帅已至,诡请守居庸关,则放贼直抵昌平。长祥复疏,请急令大臣辅太子出镇津门,以提调勤王兵。皆不果行。而京师溃,为贼所缚,遭搒掠,乘间南奔。

福王立,改监察御史,巡浙盐。南中溃,起兵浙东;监国加右佥都御史,督师西行。而七条沙之师又溃,监国浮海去;长祥以余众结寨上虞之东山。时浙东诸寨林立,顾无所得饷;四出募输,居民苦之。独长祥与张煌言、王翊三营且屯且耕,井邑不扰。监军鄞人华夏者,为之联络布置:请引翁洲之兵连大兰诸寨以定鄞、慈五县,因下姚江会师曹娥,合偁山诸寨以下西陵。佥议奉长祥为盟主,刻期将集。而鄞之降绅谢三宾告之大兵,急攻东山。前军章有功,故会稽农家子,骁锐敢战,所将五百人具兼人勇;累胜。大兵以全力压之,不支被擒,拉胁决齿;垂毙,犹大骂而死。时有百夫长十二人,故尝受官兵指为间;至是,中军汪汇者与十二人期密以次日缚长祥入献。晨起,十二人忽自相语:「奈何杀忠臣」!折矢扣刃,偕誓而遯;汪汇追之不及。于是浙东沿村接落奉檄,有得长祥者受上赏。长祥匿丐人舟中,入绍兴城居数日,事益急。复遯至奉化,依平西伯王朝先。朝先亦蜀人,华夏曾为长祥通好订婚姻;得其资粮屝屦之助,复合众于夏盖山。一日,泊舟山下,有孽龙挟雷电将上天,涛涌荡舟,士卒皆无人色。长祥令发巨炮击之,雷电愈怒,水起立;长祥色自如,俄而晴霁。由健跳移翁洲入朝,监国晋兵部左侍郎,兼官如故。已言于王,请合朝先之众,联络沿海以为舟山卫。定西侯张名振不喜,袭杀朝先;长祥仅免。

辛卯舟山破,亡命江、淮间。制府陈锦得之京口,都统金砺、巡道沉润将杀之;锦不可,释之。乃居山阴涧谷中,寻游钱唐。然大吏以为终不可测,更安置江宁。长祥自舟山亡命与其妻氏黄相失,有婢文莺者代黄死。及居山阴,则黄自海上来,得再聚。后长祥鞿江宁,黄已卒。大府阳礼之,而终疑之。曰:「是子然者,谁相保邪」?长祥微闻之。时江宁有闺秀曰钟山秀才,善墨竹,容色绝世;乃娶之,朝夕甚昵。大府曰:「李公有所恋矣」。未几,乘守者之怠,竟逸去。由吴门渡秦邮,走河北;遍历宣府、大同,复南下百粤。天下大定,始还;南居毘陵,筑读易台以老。

「摭遗」曰:侍郎通籍甫一年而国亡,其自为诸生、为孝廉,已披坚执锐,为里社树捍御勋。逮夫侧身军旅,展转于鲛宫蛎屋之间者,又一十七载。而「明史」竟阙传!推其末,与王长升宠妾脱妻之意小异而实同也(文莺事,详「列女」)。

徐孚远(沈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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