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而纤细手指握着伞柄,遮住她的容颜还有她的神色,雪依旧下着,她在雪中行走,未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她到了那里。她撑下伞,露出绝美的容颜。
宫人接过伞,她独自往里走去。富丽堂皇宫殿内四周未有宫人在一旁,宫殿的尽头垂下的帘子,隐隐有一袭素衣的女子。她移步向前。行至那里便行了礼。
柔美的声音帘后响起,“免礼。”
“是。”她起身回道。
“坐罢。”流罗楼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她应了声,“是。”便端坐在她下方的案几前。
垂落下的帘子。神秘的容貌,窈窕的倩影。守岁那晚她已见了真人。流罗楼未有,她姑姑碧色的眼眸,她的眼眸是黑色。但她的容貌姣好与之相较毫不逊色。
隔着帘子,而未有抬头看流罗楼,亦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流罗楼语气平淡问,“沐妃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皇后娘娘。”而她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张狂,比唐影泺做得更过。唐影泺再如何嚣张,也不敢与皇后说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与方才彬彬有礼的沐妃判若两人。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随即听得瓷器摔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心跳快一拍,勾唇一笑道,“未曾想皇后娘娘的脾气也并不是如她们所述的端庄贤淑。”
“这才几日,竟能让沐妃来此炫耀,陛下连宠半月以上的女子可不止你。”流罗楼的语气虽如方才那般平淡,但隐约中带着嘲讽。
“与娘娘比的确好多了不是。”她随意拨弄发髻上的金钗,说不出的妩媚,言语轻佻的道。
流罗楼的不争不抢,只不过是弃妇。而弃妇便招人欺负。即便贵为皇后又能如何,唐影泺更能如何。她嚣张跋扈惯了,也不怕名声再大一些,恶名远扬算甚么,红颜祸水在所不惜,这一切皆无所谓,无她何干。
“她们纵然觊觎皇后的位子,可是也只能在暗中。而臣妾敢公然与皇后为敌。”随即她面上却是狂妄之色。
“沐妃与本宫同属于他国公主,来了蜀阳国便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不觉得这么做不是明哲保身,而是飞蛾扑火么。君王最厌恶的便是恃宠而骄的女子。”
“皇后娘娘的忠告臣妾心领了,但臣妾不想表现得大度,以博取陛下的垂帘,臣妾未有娘娘的胸襟,亦不会效仿。”
语毕,流罗楼轻叹,“三年了。”
流罗楼突然的变化,闪过诧异之色。只见流罗楼从上方下来,行至她身旁似亲昵的问,“沐妃与本宫相谈甚欢,不如今日便留下来用膳罢。”
她们何来的相谈甚欢呢。流罗楼虽说是询问却隐隐带着不容拒绝。
“是。”她诺诺回道,又回到方才的举止有礼的沐妃。
流罗楼一愣。随即回以笑容。她也淡淡一笑。两人都不明彼此间的变化,但此时表现得格外亲切,异常诡异。
流罗楼拉着她行至案几旁坐下。
“娘娘绣的很好。”案几上一幅与案几一般长宽的锦绣山河图,栩栩如生。
“中原女子的女红皆很好,本宫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她也很奇怪,皇后突然的谦虚。“皆”。中原女子难道她不是,可她的确不如她绣的好。
“娘娘过谦了。”她还能说甚么。说她女红不如她。流罗楼把话都堵塞了。
见流罗楼未回,而是忽然凝着某处,而后对着身后玄服的男子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她即刻转身行礼。
“免礼。”
她们起身。
她算是明白,三年了何意。怕是三年魏璟陶也未亏待他的妻子呢。她就不该这时候在此。看他们夫妻恩爱岂不打扰。一夫一妻一妾一齐用膳很热闹罢。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宴会上才有罢,宴会上会更闹热些。一夫一妻很多妾可能还有侍妾。
用完膳她便很有自知之明的行礼告退了。殿内留他们二人。
出了皇后的宇紫宫。记得薄迎说,皇后的宫殿与太后的宫殿不远,既然来了,她也该去拜访才是。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棉儿。”
微风使飘落的小雪斜斜落下,脸颊被吹得冰冷。她握着伞柄的手微顿,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得不到的人,深爱过的人,幻想在别人身上找寻与他相似的地方,即使未能再有了,也会幻想他若如此呢。他可以帮她梳头么,可以在下雪的时候出现么,可以在此时唤着她的名字么。他们并不像。他不会,他极少唤她的名字。但她就是想将某个人当成他。飞蛾扑火,是利用还是报复,即使对魏璟陶不公平,但对他并无悔意。她恨他。
他行至她身边,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为何未有撑伞,他已入了伞内。狭小的空间里,触及他的目光的一瞬,很快垂下美眸。
她忽然被带入他怀中,淡淡的龙檀香扑入鼻息。
听着他忽快的心跳,他问,“爱妃又嫉妒了。”
“陛下是不会喜欢善妒的女子的。臣妾不愿成为陛下厌恶的女子。”她一怔回道。
魏璟陶微颤。随即俯身,她的唇被他含住。伞掉入雪中,她闭眼回应他,他的舌细细描绘她的唇形,禁锢她的脑后,加深了吻,探入她的口中。他们吻了很久,直到彼此呼吸变得困难。魏璟陶才放开她。
魏璟陶拾起伞放在两人头顶上。修长的手为她拂去发髻的雪花。她的手也抬起放在半空,顿了顿,而后帮他拂去发上的雪花。他未有阻止她的动作,动作继续轻柔拂去她发髻的雪花,宠溺道,“棉儿还是这般不听话。”
“臣妾,只是……见皇后娘娘不能唐突。”她一楞道。
“皇后是外人,我是内人对罢。”魏璟陶别有深意的笑道。
她淡淡一笑
内侍,她可以理解为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