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衣锦还乡成亲闹剧(二)
少白拥着怀里香软的身子,只愿一辈子都不要松开。霎时,鼻翼涌进一股刺鼻的香气,顿觉有些眩晕,浑身更加燥热。不对,夕儿身上是清淡的花香,决计不会有这样浓烈的味道。于是,半睁开眼帘,遂然起身,却一个无力,再次栽倒在绣着大红鸳鸯的锦被上。扶着晕乎乎的头,待支撑着坐起来,一股热气呼向耳畔:“少白哥哥,我是夕儿,夕儿好想你呀。”少白再也无力坐起,只喃喃道:“夕儿,我的夕儿……”
次日早晨,冯云佳还继续沉浸在昨夜的柔情美梦中。为了能让女儿嫁给少白,冯志远用尽了手段,花重金指使李敬接近少白,伺机窃取少白的文章,所以那日才怂恿他一同游湖,花舫的老板早已被买通,那里间的花雕虽淳美,却是加了料的,能让人情绪激动伤怀,然后如醉酒般昏沉。故以李敬能顺利盗走那篇文章,之后谎称同乡有事则是一来向冯志远交差,二来叫冯志远许他殿试时十名之前的位次,否则凭他初试复试的情形顶多分配至偏远一点的地方做个小县令,根本不可能留在西京城为官。
这还不算,为了女儿能牢牢坐稳苏府少奶奶的位置,又怕在威逼利诱下,少白肯娶云佳,却不愿对她好。宋氏叫来冯志远的小妾雪云,一番利害分析,将来苏府庞大产业将都由云佳掌管,定少不了她的好处之类,请她教导女儿床笫之欢,好牢牢抓住姑爷的心。这雪云也不亏在粉巷摸爬滚打多年,悉心教导了几天,就连烈性、使人神志错乱的春药和迷香一股脑的给了她。这才易如反掌的拿下了少白,此时,她回味着昨夜的狂乱,一边扭动着酸痛难忍的腰身,一边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不禁吃吃笑出声来。抬起无力的胳膊,抚上少白精致的脸。不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骤然,身边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少白起身,一个回旋,衣服已经尽数穿戴在身上,冷冷地说:“没想到一介知府之女,如烟尘女子一般下作、无耻,连春药、迷香都使得出,你可真叫我开眼!我已经依约娶了你,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做好你苏府少奶奶的本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吩咐一干下人把自己的物品搬回灏园,自此,没有再踏进过怡景园一步。
冯云佳懵了,她想不明白,昨夜还和自己血肉相融的人,为何今日竟如此冷血绝情,她身为长安城里最尊贵的女人,爱了他这么多年,她哪里比不上那个连爹都没有的小贱人?她是使了手段,但是那也是因为爱他,她有什么错?
这几年的成长,使这个一向骄纵的女人学会了思考,不再像以前那样胡乱发脾气摔东西。只是,她所有能想到的恨与怨都堆积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夕儿,想起那日的侮辱,她就咬牙切齿,今日虽抢了他的少白,但是他却这样对待自己!很好,我一定会叫你们都后悔!不过娘教导她,为了长远,要忍,于是,收起所有的不快,吩咐丫鬟伺候自己梳妆,然后亲自给老妇人和老爷夫人敬茶,一应礼数倒也周到,苏越和顾兰还感叹这孩子虽不如夕儿可心,倒也知书达理,若是知道了她所做的那些事,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
回到怡景园,稍作休息,便亲自炖起了燕窝,然后送到了灏园,至合拦着她不让进,她硬闯了进去,然后放在少白的书案旁,见他并不搭理自己,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之后,每天她都换着花样炖不同的补品,只是少白从来也不碰罢了。
第三日回门,少白以上京履职临近,事务繁忙为由,不愿去见冯志远那一副丑恶的嘴脸。冯云佳只得带着两名丫鬟和侍从冯络回去,马车上,冯络对她说:“小姐,你待姑爷这般用心,他丝毫不领情,今日回门竟也不去,洛儿替小姐不值。”冯云佳说:“没事的,以我的本事,总有一天要他来求我。”冯络接口道:“小姐,你就是天上的月神下凡,哪是他苏慕白一介凡夫俗子配得起的,如果他敢欺负小姐,我定然叫他跪地求饶。”一番马屁,冯云佳立时冲淡了愁云,欣喜起来。
到了冯府后,冯志远,宋氏,一干妻妾仆人,俱出门迎接,山珍海味摆了一桌,体己的话说不尽,宋氏更是眼泪汪汪。虽然冯云佳说自己在苏府过得很好,但是众人单单从她一人回门这一件事也能知晓个七七八八。
饭后,冯志远叫云佳支开下人,和宋氏一同去了书房。二人便把这几日光景问了个仔细,冯云佳一五一十地说了,首次离家,难免感怀,于是伏在宋氏怀里哭着。二人把女儿好一通安慰,招呼着睡下了,
冯志远又去了宋氏的屋子。宋氏眼圈还是红红的,靠在他的肩上,啜泣道:“早知云佳这般不受待见,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那么做!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过的不好,你叫我可怎么活?”冯志远一边轻拍着大夫人的背,一边冷哼道:“哼,我念在这事多少有些做的过分,同意苏越那个老东西叫苏慕白娶苏若夕做小,谁知他竟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这就休要怪我心狠了!”宋氏立时止住哭声,恨恨地道:“就是,现在就不待见我的佳儿,若是那小贱蹄子进了门,佳儿的日子该怎么过?老爷,你可得想个万全之策啊!”两人又是一番絮叨,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