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归去来兮两小无猜(二)
一盏茶后,雪球载着两人到了后山半山腰,前面的路骑马已经不能过了。少白从马上跃下,然后抱下夕儿,拍了拍雪球的脑袋,它就兀自沿原路返回了。夕儿疑惑地问道:“少白哥哥,雪球回去了么?那我们呢?我们下山走回去吗?”少白牵起夕儿的手,宠溺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怎么,又想我背你了?”
两人沿着小径向山顶走去,已是春末,各色花儿盛放的芬芳而热烈,混合着草木形成山林特有的怡人气息。太阳已经升的比较高了,山顶是一处三面延伸的缓坡,在西面形成一个悬崖。此刻,少白和夕儿就站在悬崖边,少白严肃地问:“夕儿,你怕吗?怕我们就回去。”夕儿面有惧色,但仍坚定地点头道:“我不怕,只要在少白哥哥身边,做什么我都不怕!”
刚才少白从崖边的大树边拿起一个巨大的纸鸢,足有三米多宽,骨架是轻巧结实的乌木,上面是牛皮纸做的一面巨大的老鹰,两只眼睛很犀利。少白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找到材料,做成了这面大纸鸢。和夕儿做的小蝴蝶比起来,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了。开始夕儿还很兴奋,没见过这么的大纸鸢,可是听了少白哥哥的方法,就有些胆怯了。因为要把自己和他一起绑在纸鸢上,从山顶滑翔下去,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飞了呀?
正在夕儿想的出神的时候,少白已经绑好了自己和夕儿的腰,拴在了纸鸢的横梁上,然后纵身一跃,沿着悬崖缓缓地滑了下去。只听夕儿开始大声地尖叫,后来又开始兴奋地嚷:“少白哥哥,好好玩呀,我可以飞了。”“快看快看,我们从桃花林上飞过了。”“哇,前面是镜湖吔,原来这个湖是半月形的,我一直以为是圆的。”“少白哥哥……”少白一言不发,一手轻轻揽过夕儿的腰,静静地注视这个胖丫头,看着她脸上明媚的酒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两人随着纸鸢滑翔,小蝴蝶也欢快地飘荡在上方,耳畔是暖暖的风声,身下是一片花红柳绿,从成排的树林,满山零落的花木上划过,觉得脚下的房舍、农田、花圃都是那样的小,心里被满满的快乐和满足充盈着。少白时常想,那些美好的东西或许很短暂,甚至他日回忆起来是浓浓的苦涩,但是却会一直刻在我们记忆里,永生难忘。
半个时辰后,纸鸢顺着风向和惯性,缓缓落在了桑树林外的空地上,少白把自己和夕儿从纸鸢怀里解放了出来,唤出庄里的下人,收拾了纸鸢,原来这里也是苏府的产业,专门供给绸缎作坊里生丝的庄子。少白吹了个口哨,只见雪球不知从何处快速奔了过来,嘴边还淌着鲜嫩的青草汁。此处离苏府已不远,但是夕儿还是坐在马背上,靠在少白怀里睡着了,许是今日受了些惊吓,又有些兴奋过度吧。回到苏府,下人牵了马去马厩里休息。少白轻轻抱起夕儿,一路穿过大门回廊,绕过正殿、怡景园、桃林、湖心水榭,最后回到了清墨斋。怀里的丫头睡的沉稳,少白此时却有些脱力,于是,把夕儿安放在小床上睡下。陪同苏影吃了午饭,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见夕儿还未醒,便告辞了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