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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兵政六保甲(6)

今欲加州縣及上司處分。愈加則愈不能辦矣。欲上司禁書吏需索。書吏之弊權愈重。上司之覺察難周。州縣畏書吏甚於畏上司。雖禁如不禁矣。謂輕視人命為不可為訓。見今捕務嚴密之地方。尚有印官受傷。捕勇致斃。而未能遽獲者。若再令拘守成例。州縣之壯氣更衰。其貽患殆不可問。  皇上新政昭彰。事事講求實在。弭盜一節。尤為近時切務。臣前聞閩浙督臣劉韻珂有外府盜犯擬由巡道審結之請。曾奉部駮。嗣聞雲貴督臣林則徐亦有就近解道審結之請。已奉部准。可見外省督撫。皆知盜風之熾。解省之難。設法變通。以冀州縣勤於緝捕。至於立斃杖下。廣東久已如此。近聞陝甘亦如此。江浙勤能之州縣亦已如此。惟  恩威非由 上出。無以肅政體而正人心。相應請  旨飭下直省各督撫。轉飭州縣。凡遇重大盜案。近者解省以符定制。遠者解道以示體恤。至於重大竊案。或法所必誅。或情浮於法。准令立斃杖下。以警奸邪。毋得再以監斃飾報。其有情罪稍輕者。或繫帶長桿。或永遠監禁。准其照常分別辦理。毋得濫行致死。儻慮州縣任性挾嫌。不無流弊。應令詳請道府委正印人員會審會詳一次。則案歸覈實。而事易遵行。各上司尤當隨時查察。設有任性挾嫌等弊。立即囗辦。並將會審官照例議處。是於因時制宜之中。仍寓慎重人命之意。並請  嚴諭各省州縣。嗣後務當亟籌經費。破盜破窩。不遺餘力。以副除莠安良之實。似此  恩威並著。崇實戒虛。將見才技勤能者得以盡其長。缺分疲累者得以壯其氣。弭盜但壽捕費。士民亦有踴躍之心。送官不見留難。鄉曲何忍埋燒之慘。  皇上責成大吏。大吏慎選州縣。數年之間。盜風漸熄。庶無近日廣西之慮矣。臣竊據見聞。冒昧詳陳。是否有當。伏乞  皇上聖鑒。

敬陳弭盜芻言疏同治元年

順天府尹林壽圖

竊臣才行無似。忝膺  囗命。尹正京圻。每見盜賊繁興。廑勞  宵旰。深恧庸愚。弗稱厥職。時於接見牧令。講求緝捕。詢以道途之衝僻。村落之整散。與夫民情之逆順。務令各抒所見。盡言無隱。或因地。或因時。期皆妥議章程。藉收囗策。顧事已踰月。而能條晰者寥寥。因思宋臣蘇軾有言。藥雖出於醫手。方多傳於古人。採訪眾論。稽考成案。有武清縣知縣胡啟文者。當粵逆竄擾天津。鄰邑告警。創十家牌法。其時內匪不生。外寇不犯。不煩經費。境內賴以安堵。歷任府尹。惟曾望顏黃宗漢嚴飭所屬奉行。盜風亦以衰息。其目。編查保甲以清盜源。聯戶支更以禦外侮。演習號令以一人心。聯村守望以睦鄉鄰。行之民間。其勢甚便。其情甚親。而其法。則每村先立村正村副。統率辦理。十家為一牌。牌立一長。每牌每夜祗出一人支更。如村有百家。則支更者便有十人。而支更之家。月不過三日。如遇小賊。則支更者亂梆。一村齊出。又聯絡眾村。豫約應援。各立一長竿於高處。挂旗一面。懸燈一箇。如遇賊眾。晝則旗。夜則點燈。且放火囗為號。聞聲響應。四面圍捕。不令賊逃。遇有路劫。亦如此救護。蓋囗而易行。嚴而可恃也。雖已刻有成書。頒行州縣。無如視為具文。虛應故事。或行於城市耳目之前。而鄉村窵遠則置之。或行於上司巡之時。而騶從已過則置之。每逢冬令。循例稟報。曰已編查完竣矣。無一實心任事者。馬賊何從而戢乎。民閒習知此為虛套。每一出示編查。讀未終而已目笑存之。且日久弊生。亦有失其本意者。今從新整頓者。就已成之良法。除其弊以收其利。敬為我  皇上陳之。一隆重首事以令信從也。夫人必取信於一鄉。乃能辦一鄉之事。取信於一村。乃能辦一村之事。紳耆中當有其人。查胡啟文原書。令選舉村正村副。取具保狀認狀存案。非不曰取其公正。優免差徭。但票傳為村正村副。仍與在官人役無異。又況到案具結。目前則被書役需索。日後又受官長管束。稍有品識者。誰不羞且憚而甘為此也。其甘充此者。必非良善。而藉端魚肉小民。人皆疑之忌之矣。尚望其督辦保甲乎。今應去村正村副之名。而專任紳士耆民。各州縣先將四鄉鄉保。傳至堂前。問明所管村莊。孰為紳士。孰為耆民。人之多少。視村之大小。取其最公正者。當堂註明名姓。彙寫紅帖。蓋印於後。訂一定期定處。仍著鄉保持帖邀請。按東西南北四鄉。分為四日。有司官自備資斧。輕騎減從。先至適中之地。諭以現辦保甲。非復虛文。其有不率者。准其稟送。官以禮待紳耆。紳耆必以誠報官。則保甲首事已得其人矣。

一嚴飭胥役以杜需索也。近來辦理保甲。先傳鄉保來領門牌。索費若干。復令鄉保來繳戶冊。索費若干。此費胥吏取之鄉保。鄉保取之甲長。甲長取之眾戶。雖曰小費。而經一手則加一倍。按名索錢。無一免者。事未舉而費已不貲。有費則曰奉公。無費則曰抗差。一似辦理保甲。祗須領牌繳冊。其事即畢。此所以有名無實也。查此項門牌。各州縣均有刻存板式。計其所費。不過刷印紙張而已。有司祗拔一毛。便可利民。亦何樂而不為乎。今應令各州縣捐廉刷印門牌。接見紳耆之日。親手給領。至於戶冊次第。即由紳耆按甲編寫。取其囗明。去其繁難。寫畢。付鄉保交官存查。總之不出一票。不差一役。庶胥役無所施其技矣。一均公費以勸敦睦也。保甲浮費雖已杜盡。而所須器械衣服之類。亦非毫無所費而成者也。但不假胥吏之手耳。如按戶攤派。則田連阡陌者一戶。地無立錐者亦一戶。家藏萬貫者一戶。囊無半錢者亦一戶。一例出費。未免有不均之歎。貧與富不睦。則憂與樂難同。而保甲不固。今應令各州縣勸諭紳耆。秉公辦理。或兼出財。或僅出力。各如其量而止。其有寡婦幼年老隻身廢疾者。編附甲末畸零項下。不在支更之列。如此。則睦囗任恤。保甲有一戶即有一戶之實。有一人即得一人之力矣。一備兵器以壯膽力也。語云。赤手不可以禦蜂蠆。況其為盜賊也。查律載。民閒不得藏軍器火藥等項。違禁治罪。又載。盜賊但經倒地。不得擅殺。有司但知奉法而不知奉意。閒有以此受累者。是非變通焉不可。緣近來盜賊充斥。騎馬帶槍。毫無忌憚。民閒僅有木棍藤杆。其敢冒昧直前乎。今應令各州縣聽民閒豫備鳥槍刀鉤之類。各從其便。如有賊至。格殺勿論。又眾村遠近不一。呼應不靈。除旗燈之外。令各村豫備銅鑼數面。如遇大賊。登高敲擊。俾各村聞聲而至。斯保甲無孤立之患矣。一防守兵役必敷實數也。近來路劫之案。層見疊出。此等盜賊。有逃兵逃勇肆行搶奪者。有近地藏踞者。半係回民。有由口外入者。名曰馬搭。各種兇橫無比。每於路旁行劫。莊村不敢救護。行人不敢救護者。非毫無義氣。亦由州縣營汛。並無官人在路。局外者無膽協拏。以為事不干己。得過且過也。查各州縣營汛。向於冬季。令鄉保於大道旁搭蓋窩鋪。盤查奸宄。護送行人。每二里半即置一鋪。計百里得鋪四十座。每鋪由縣雇更夫一名。由營撥路兵一名。計百里可得八十人。如真有其人在內。盜賊安能竊發。即有大賊囗至。而道旁亦有相近莊村。平日熟識兵役。亦豈有呼之不救者。即不敢救矣。亦豈有望之無影。跟之無跡者。無如此項窩鋪。向來有動用官項者。而吏胥未免扣留。有藉資民力者。而吏胥又止知苛斂。書更夫之名於左。而更夫並不在鋪也。書路兵之名於右。而路兵又不在鋪也。殘牆破壁。不過一二向火乞兒。坐臥其中。甚至有賊人溷跡。亦未可知也。迨至具稟申報臬司。則曰某處某鋪。有某兵。有某役。亦不過奉行故事而已。今應嚴令各州縣營汛。遵照額設兵役。朝夕在鋪防守。一遇賊眾。鳴鑼為號。斯居者行者。並可合力捕捉矣。

一梭巡兵役必須添設也。蓋道路遙長。守望或有不及。而州縣總捕不過四人。安能囗巡。其勢必須多雇散役。而所得工食。每班不過二三十金。如按銀鈔各半發給。尚不敷一人之食。況雇散役乎。又何以責其緝捕也。今應嚴令各州縣於捕役工食。發給實銀。四路捕務。按季考較。分別賞罰。每歲從十月起。至次年三月止。又添巡役八人。各穿號衣。各帶腰牌。專巡大道。從東至西二人。從西至東亦如之。從北至南二人。從南至北亦如之。其梭巡均至中道而返。周而復始。蓋兩縣交界之際。彼此推諉不管。盜賊乘機搶奪。慣在此處。最宜盤詰防守者也。又城守營兵。除出征之外。別無一事。今應令營汛亦撥兵八人。協同縣役梭巡。一遇大賊。並邀村眾協拏。獲賊者從優獎勵。查營兵各有口糧。但不准剋扣足矣。而州縣所添之巡役八人。將欲用其爪牙。必先加以豢養。每月每人必各給實銀四兩五錢。衣食方足。每月費銀三十餘兩。共計六月不過費銀二百餘兩。雖州縣瘠苦。似難賠墊。而每遇劫案。懸賞購線。所費不啻十倍。且難必其破案。何如先事豫防之省費也。既有駐鋪之兵役。又有巡路之兵役。而各村且互相救護。盜賊斷不能乘其隙矣。一親身稽查以昭勸懲也。夫保甲之虛設久矣。民多愚。役多狡。或疑此番保甲。猶是向之塗飾耳目也。惟認真稽查。就近詢訪紳耆。子弟有無怠玩。兵役有無詐索。懃懃懇懇。有司不忍欺上官。斯眾人不忍欺有司。如曰不下堂而理。豈官憚勞者。民獨不好逸乎。是既無以竦動百姓。而寄耳目於人役。則又開挾制之端矣。今應令各州縣營汛文武官員。不時親上大道。稽查一切。俾勤者知勸。惰者畏懲。一洗前從積習。其出也。文官不妨帶人役。武官不妨帶兵丁。並備一切器械。以示威武。盜賊聞風。有不破膽者乎。但兵役必須官給飯錢。車馬必須官給麩料。不受民閒一餐。不取民閒一介。斯民皆以為便耳。以上各條。臣斟酌成規。剔除弊竇。稍與時為變通。不擾民而可久。千慮一得之愚。如荷  聖慈採擇。俯准  諭旨飭臣與署兼管順天府府尹臣萬青藜嚴飭道廳州縣實力奉行。自奉  旨之日起。勒限一箇月。務使一律嚴整。毋任遲延。俟辦齊稟報之日。由臣等密委妥員分路抽查。稽察勤惰。其能認真經理。著有成效。請將該地方官及出力出資之紳耆人等。分別量予奏獎。用昭激勸。儻敢泛視故常。仍以一稟塞責。或玩泄不遵。致有盜劫之案者。隨時嚴囗懲辦。如此。則有治法。有治人。庶盜賊斂跡。而畿輔可望肅清矣。臣才識短淺。無補時艱。謹陳愚昧之見。以備芻蕘。是否有當。伏乞  聖鑒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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