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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一旦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之常存。老子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始曰道,〔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又曰道不當名,可道可名,如事物焉,如四時焉,當可而應,代廢代興,非真常也。常道常名,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伏羲氏得之,以襲氣母,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道常無名,天地亦待是而後生,《莊子》所謂生天生地是也。未有天地,孰得而名之?故無名為天地之始。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故有名為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莊子》曰:建之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之常無。不廢一物,玆謂之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皦,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昧,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有無二境,徼妙寓焉。大智并觀,乃無不可。恍惚之中,有象與物。小智自私,蔽於一曲,棄有著空,徇末忘本,道術於是乎為天下裂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道本無相,孰為徹妙?物我同根,是非一氣,故同謂之玄。世之惑者,拾妄求真,去真益遠,殊不知有無者,特名之異耳。

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素問》曰:玄生神。《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妙而小之謂玄,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具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元,故曰衆妙之門。孔子之作《易》,至《說卦》然後言妙,而老氏以此首篇,聖人之言,相為終始。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道無異相,孰為美惡?性本一致,孰為善否?有美也,惡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善也,不善為之對,故曰: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世之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神奇復化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則美與惡奚辨?昔之所是,今或非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則善與不善奚擇?聖人體真無而常有,即妙用而常無,美惡善否,蓋將簡之而弗得,尚何惡與不善之能累哉?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太易未判,萬象同體。兩儀既生,物物為對。此六對者,群變所交,百慮所生,殊塗所起,世之人所以陷溺而能自出者也。無動而生有,有復歸無,故曰有無之相生。有涉險之難,則知行地之易,故曰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若尺寸是也。高下之相傾,若山澤是也。聲舉而響應,故曰音聲之相和。形動而影從故曰前後之相隨。陰陽之運,四時之行,萬物之理,俄造而有,倏化而無。其難也,若有為以經世。其易也,若無為而適己。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天之自高,地之自下,鼓宮而宮動,鼓角而角應,春先而夏從,長先而少從,對待之境,雖皆道之所寓,而去道也遠矣。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處無為之事,《莊子》所謂無為而用天下也。行不言之教,《易》所謂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也。為則有成虧,言則有當愆,曾未免乎累,豈聖人所以獨立於萬物之上,化萬物而物之所不能累歟?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萬物并作,隨感而應,若鑒對形,妍醜畢現。若谷應聲,美惡皆赴,無所辭也。故曰:作而不辭。自形自化,自生自色,各極其高大,而遂其性,孰有之哉?故曰生而不有。萬物而不為戾,澤及萬世而不為仁,覆載天地,刻雕衆形,而不為巧,故曰為而不恃。四時之運,功成者去,天之道也。聖人體之,故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認而有之,亦已惑矣,故曰功成不居。有居則有去,古今是也。在己無居,物莫能遷,適來時也,適去順也,何加損焉?故曰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尚賢則多知,至於天下大駭,儒墨畢起。貴貨則多欲,至於正晝為盜,日中穴阫。不尚賢,則民各定其性命之分,而無所夸跂,故曰不爭。不貴貨,則民各安其性命之情,而無所覬覦,故不為盜。《莊子》曰:削曾史之行,鉗楊墨之口,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旅獎》曰: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人之有欲,次性命之情以爭之,而攘奪誕謾,無所不至。伯夷見名之可欲,餓於首陽之上。盜跖見利之可欲,暴於東陵之下。其熱焦火,其寒凝冰,故其心則憤亂憤驕,而不可係道。至於聖人者,不就利,不違害,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醜窮,則孰為可欲?欲慮不萌,吾心湛然,有感斯應,止而無所礙,動而無所逐也,孰能亂之?孔子四十而不惑,孟子曰:我四十不動心。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

谷以虛故應,鑒以虛故照,管籥以虛故受,耳以虛故能聽,目以虛故能視,鼻以虛故能嗅。有實其中,則有礙於此。聖人不得已而臨往天下,一視而同仁,篤近而舉遠,因其固然,付之自爾,何容心焉?堯之舉舜而用鯀,幾是矣。心虛則公聽并觀,而無好惡之情,腹實則贍足平泰,而無貪求之念,豈賢之可尚,貨之足貴哉!聖人為腹不為目,腹無擇而容故也。志者心之所知,骨者體之所立。志強則或殉名而不息,或逐貨而無厭,或伐其功,或矜其能,去道益遠。骨弱則行流散徙,與物相刃相靡,胥淪溺而不返。聖人之志,每自下也,而人高之。每自後也,而人先之。知其雄,守其雌,知其榮,其辱,是之謂弱其志。正以止之,萬物莫能遷.固以執,萬變莫能傾。不壞之相,若廣成子者,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是之謂強其骨。《莊子》曰:伺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聖人之治,務使民得其性而已。多知以殘性命之分,多欲以汨性命之情,名曰治之,而亂執甚焉?故常使民無知無欲。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辮者不敢騁其詞,勇者不敢奮其恢,能者不敢矜其材,智者不敢施其察,作聰明,務機巧,滋法令,以蓋其衆,聖人皆禁而止之。此所謂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九官咸事,使久在服,豈以知為鑿也。行君之命,致之民而已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聖人之治,豈棄人絕物,而忽然自立于無事之地哉?為出于無為而已。萬物之變在形而下,聖人體道,立乎萬物之上,總一其成,理而治之。物有作也,順之以觀其復。物有生也,因之以致其成,豈有不治者哉?故上治則日月星辰得其序,下治則鳥獸草木遂其性。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道有情有信,故有用;無為無形,故不盈。經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萬物之理,偏乎陽則強,或失之過。偏乎陰則弱,或失之不及。無過不及,是謂沖氣。沖者,中也,是謂大和。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取之,不足者予之,道之用,無適而不得其中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道之體,猶如太虛,包裹六極,何盈之有?

淵兮似萬物之宗。

《莊子》曰:魷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虛而靜,不與物雜,道之體也。惟虛也,故群實之所歸。惟靜也,故群動之所屬。是萬物之所係,一化之所待也。故曰似萬物之宗。然道本無係,物自宗道,故似之而已。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銳則傷,紛則雜,挫其銳則不爭,解其紛則不亂。和其光,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也。同其塵,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也。內誠不解,形謀成光,而舍者與之避席,豈和其光之謂歟?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豈同其塵之謂歟?聖人挫其銳,則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也。解其紛,則不謀烏用智?不斲烏用膠?萬物無足以鏡其心者,若是則無泰色,無驕氣,和而不流,大同於物,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

湛兮似或存。

心若死灰,而身若槁木之枝,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昏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其道歟?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象者,物之始見。帝者,神之應物。物生而後有象,帝出而後妙物。象帝者,群物之始,而道實先之。《莊子》所謂神鬼神帝,生天生地是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有乎出而莫見其門,孰知之者?故曰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之。束芻為狗,祭祀所用,適則用之,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橐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故應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在道為一偏,在物為一曲。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虛己以遊世,則汎應而曲當,故曰虛而不屈。迫而後動,則運量而不匱,故曰動而愈出。聖人出,應帝王,而無言為之累者,此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籥虛以待氣,氣至則嗚,不至則止。聖人之言似之。辮者之囿,言多而未免夫累,不如守中之愈也。慎汝內,閉汝外,收視反聽,復以見天地之心焉,此之謂守中。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

有神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生死分,物之理也。谷應群動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於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如日月焉,終古不息,如維斗焉,終古不武,故云不死。

是謂玄牝。

萬物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谷之用無相,神之體無方,萬物所受命也。玄者天之色,牝者地之類,萬物所成形也。谷神以況至道之常,玄牝以明造物之妙。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莊子》曰: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而見之者,必聖人已。故於此明言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物與天地,本無先後,明大道之序,則有天地,然後有萬物。然天地之所從出者,玄牝是已。彼先天地生者,孰得而見之?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不知其盡也。夫是之謂綿綿若存。茫然天造,任一氣之自運,倏爾地化,委衆形之自殖,乾以易知,坤以簡能,非力政也,何動之有?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天穹窿而位乎上,經為日月,緯為星辰,而萬物覆焉。地磅磚而位乎下,結為山嶽,融為川澤,而萬物載焉。萬物覆載於天地,天地無心於萬物,故天確然而常運,地險然而常處,所以能長且久也。天地有心於生物,則天俄而可度,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其載物也薄矣。。若是則有待也,而生烏能長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天運乎上,地處乎下,聖人者位乎天地之中。達而為三才者,有相通之腎用。辮而為三極者,有各立之體。交而為三靈者,有無不妙之神。然則天地之與聖人,咸得乎道,而聖人之所以治其身,亦天地已。故此章先言天地之不自生,而繼之以聖人甲不自有其身也。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曰受天下之垢,是謂後其身。後其身,則不與物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故曰後其身而身先。在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外死生,遺禍福,而神未嘗有所困也,是謂外其身而身存。夫聖人之所以治其身者如此,况身外之事物乎?遭之而不違,過之而不守,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間。形將自正,物我為一,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此其效歟!

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道者為之公,天地體道故無私,無私故長久。聖人體道故無私,無私故常存。自營為私,未有能成其私者也。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莊子曰:離道以善,善名既立,則道之體虧。然天一生水,離道未遠,淵而虛,靜而明,是謂天下之至精,故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所惡,故幾於道。

融為雨露,萬彙以滋。凝為霜雪,萬寶以成。疏為江河,聚為沼沚;泉深海大,以汲以藏以裕。生殖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以利萬物,執善於此?善利萬物,萬物蒙其澤,受其施,而常處於柔弱不爭之地,納污受垢,不以自好,累乎其心,故於道為近。幾,近也。

居善地,

行於地中,流而不盈。

心善淵,

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遠。

與善仁,

兼愛無私,施而無擇。

言善信,

避礙而通諸海,行險而不失其信。

政善治,

污者潔之,險者夷之,順物之理,無容心焉,故無不治。

事善能,

因地而為曲直,因器而為方圓,趣變無常而常,可以為平,無能者若是乎?

動善時。

陽釋之而伴,陰凝之而冰,次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動而不括,宜其隨時而已。

夫惟不爭,故無尤矣。

聖人體道則治身,惟長久之存。兼善則利,處物不爭之地。莊子曰:有而為其易耶?易之者嗥天不宜。夫無為而寡過者,易;有為而無患者,難。既利物而有為,則其於無尤也難矣。上善利物,若水之性,雖利物而不擇所利,不與物爭,而物莫能與之爭,故無尤矣。故曰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盈則溢矣,銳則挫矣,萬物之理,盈必有虧,不知持後以處先,執虛以馭滿,而湛溺滿盈之欲,是增傾覆之禍,故不如其已。物之變無窮,吾之智有盡,前識者道之華,愚之始也。揣物之情,而銳於進取,則智有時而困,可長保乎?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金玉富貴,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之不可恃而有者也。寶金玉者,累於物。累於物者,能勿失乎?故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者,能免於患乎?故自遺其答。聖人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以為己處顯,夫豈金玉以為寶,富貴之足累乎?故至富國財并焉,至貴國爵并焉,其貴無敵,其富無倫,而道不渝。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功成者東,名成者虧,日中則反,月盈則食,物之理也。聖人睹成壞之相因,識盈虛之有數,超然自得,不累於物,無復驕盈之患,非知天者,孰能與此?故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四時之運,功成者去,是天之道。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能勿悔乎?伊尹曰:臣罔以寵利居成功。

載營魄章第十

載營魄,

魄,陰也,麗於體而有所止,故老氏於魄言營。魂,陽也,托於氣而無不之,故《易》於魂言遊。聖人以神御形,以魂制魄,故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魂,如車之運百物載焉,如時之行寒暑往焉。心有天遊,六徹相因,外天地,遺萬物,而神未嘗有所困也,豈復滯於魄哉?

抱一,能無離乎?

天一生水,於物為精。地二生火,於物為神。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精與神合而不離。以精集神,以神使形‘以形存神,精全而不虧,神用而不竭,形生而不弊,如日月之麗乎天,如草木之麗乎土,未嘗離也。竊嘗申之,人之生也,因精集神,體象斯具,四達并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而世之愚者,役己於物,失性於俗,無一息之頃,內存乎神,馳無窮之欲,外喪其精,魂反從塊,形反累神,而下與萬物俱化,豈不惑焉?聖人則不然,載魄以通,抱一以守,體神以靜,形將自正,其神經乎太山而不變,處乎淵泉而不濡,孰知其所始,孰知其所終,故曰聖人貴精。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易》曰:乾,其靜也專。揚雄曰:和柔足以安物。靜而不雜之謂專,和而不革之謂柔,嬰兒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不藏是非美惡,故氣專而致柔。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心不足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而心至於僨驕而不可係。聖人虛己以遊世,心無使氣之強,則其靜而不雜,和而不暴,與嬰兒也奚擇?故曰能如嬰兒乎?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老氏之專氣,則曰政柔,何也?至剛以行義,致柔以復性,古之道衍,無乎不在。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聖人以此洗心,則滌除萬行而不有。以此退藏於密,則玄覽妙理而默識。若是者體純素而不累,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何疵之有?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以仁愛民,以智治國,施教化,修法則,以善一世,其於無為也難矣。聖人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功蓋天下似不自己,故無為也,用天下而有餘。

天門開闔,能無雌乎?

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聖人體天道之變化,卷舒啟閉,不違乎時,柔剛微彰,惟其所用。然未嘗先人而常隨人,未嘗勝物而常下物,故天下樂推而不厭,能為雌,於是乎在。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聰明聖智,守之以愚,與此同義。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聖人存神知化,與道同體,則配神明,育萬物,無不可者。生之以遂其性,畜之以極其養。無愛利之心焉,故生而不有。無矜伐之行焉,故為而不恃。無刻制之巧焉,故長而不宰。若是者其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故曰是謂玄德。天道升于北,則與物辮。而玄者天之色也,聖人之於天道,降而為德,非玄不足以名之。

三十輻章第十-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有無一致,利用出入,是謂至神。有無異相,在有為體,在無為用,陰陽之運萬物之理也。車之用在運,器之用在盛,室之用在虛,妙用出於至無,變化藏於不累,如鑒無象,因物顯照,至人用心,每解乎此。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有則實,無則虛,實故具貌像聲色而有質,虛故能運量酬醉而不窮。天地之問,道以器顯,故無不廢有,器以道妙,故有叉歸無。木撓而水潤,火煥而金堅,土均而布,稼穡出焉,此有也,而人賴以為利。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四時之所以行,百物之所以昌,孰尸之者?此無也。而世莫睹其述,故其用不匱。有無之相生,老氏於此三者,推而明之。

五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

目圍二焉,其見者性也,徹而為明則作哲,足以斷天下之疑。耳藏一焉,其聞者性也,徹而為聰則作謀,足以通天下之志。睹道之人,無形之上,獨以神視,無聲之表,獨以氣聽,而視聽有不待耳目之用者,曾何聲色之足蔽哉?世之人役耳目於外物之累,故目淫於五色,耳淫於五音,而

聰明為之衰,其於盲聾也何辮?

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

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五味,人之所同嗜也,而厚味實臘毒,故令人口爽。人之生也,形不盈仞,而心伴造化。聖人之心,動而緯萬方,靜而鑒天地。世之人從事於田獵,而因以喪其良心,不足以自勝,可不謂大哀也耶?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利以養人,而貨以化之,故交利而俱瞻。聖人不貴難得之貨,不貴異物,賤用物,欲人之安其分而無所奪也。貴難得之貨,則至於决性命之情,而饕責富,何行之能守?故令人行妨。仲虺之稱湯曰:不殖貨利,孔子之謂子貢曰:賜不受命而貨殖焉。貨之妨行如此。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八卦坤為腹,以厚載而容也。離為目,以外視而明也。厚載而容,則無所不受。外視而明,則有所不及。聖人以天下為度,故取此能容之腹,非事事而治之,物物而察之也。故去彼外視之目。《莊子》曰:賊莫大於德,有心而心有眼,故聖人去之。

寵辱章第十三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寵者在下,貴者在上,居寵而以為榮,則辱矣。處貴而以為累,則患莫大焉。以富為是者,不能辭祿。以顯為是者,不能辭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慄,拾之則悲,玆寵辱所以若驚歟?慘怛之疾,恬愉之安,時集於體,怵迫之恐,欣歡之喜,交溺於心,玆大患所以若身歟?

何謂寵辱?寵為下。

龍之為物,變化自如,不可制畜,可以覆焉,則志於豢養,有辱之道。古之善為士者,三旌之位,不足易其介,萬鐘之祿,不足遷其守。居寵而思危,在福而若坤,則何辱之有?貪夫位也,慕夫祿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得而不知喪,則人賤之矣。故受寵於人,則為下之道。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軒冕在身,非性命之理也。物之儻來,寄也,寄之來不可拒,故至人不以得為悅。其去不可圉,故至人不以失為憂。今寄去則不樂,受而喜之,是以得失累乎其心,能勿驚乎?柳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正考父三命,循牆而走,則異於此。

何謂貴大患若身?

據利勢,擅賞罰,作福威,天下畏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可謂貴矣。聖人則不以貴自累,故能長守貴而無息。譬如人身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通於大同,則無入而不自得也。世之人以物易性,故累物而不能忘勢,以形累心,故喪心而不能忘形,其患大矣。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人之生也百骸九竅六臟,賅而存焉,吾誰能為親,認而有之,皆惑也。體道者解乎此,故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孟子曰:夭壽不貳。顏子曰:回坐忘矣。夫死生亦大矣,而無變於己,况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此古之至人所以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視萬物與我,將擇焉而不可得,則吾身非吾有也。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死生齊終始者為友,吾有何患?且寵者世所榮也,而以為辱,貴者人所樂也,而以為患,蓋外物之不可恃也,理固然矣。誠能有之以無有,則雖寵而不辱,雖貴而無患。伊尹之不以寵利居成功,堯之不以位為樂,幾是已。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天下,大器也,非道莫運;天下神器也,非道莫守。聖人體道,故在宥天下,天下樂推而不厭。其次則知貴其身而不自賤以役於物者,若可寄而已;知愛其身而不自賤以困於物者,若可托而已。故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為國家,土直以治天下,世俗之君子,乃危身棄生以殉物,豈不悲夫?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

目主視,視以辮物,夷則平而無辮,非視所及,故名曰夷。太易未見,氣是已。

聽之不聞名曰希,

耳主聽,聽以察物,希則概而有間,非聽所聞,故名曰希,大音希聲是已

傳之不得名曰微。

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孰得而搏之?大象無形是已。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太易未判,孰分高下?大音希聲,孰辮清濁?大象無形,孰為巨細?目無所用其明,耳無所施其聰,形無所竭其力,道之全體於是乎在。窮之不可究,探之不可得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混而為一。雖然,既已為一矣,且得無言乎?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形而上者,陰陽不測,幽而難知,玆謂至神,故不皦。繳,言明也。形而下者,一陰一陽,辮而有數,玆謂至道,故不昧。昧,言幽也。《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道之體,若晝夜之有經,而莫測其幽明之故,豈貌像聲色,可得而形容乎?

故復歸於無物。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恍兮惚,其中有物,惚兮恍,其中有象。猶如太虛含蓄萬象,而不睹其端倪。猶如一性靈智自若,而莫究其運用,謂之有而非有,謂之無而非無。若日月之去人遠矣,以鑒燧求焉,而水火自至。水火果何在哉?無狀之狀,無物之象,亦猶是也。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其始無首,其卒無尾,故迎之隨之,有不得而見焉。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一陰一陽之謂道,師天而無地者,或蔽於道之動而憑其強陽。師陰而無陽者,或溺於道之靜而止於枯槁。為我者廢仁,為人者廢義,豈古之道哉?古之道不可致詰而非有,是謂恍惚而非無。執之以御世,則變通以盡利,鼓舞以盡神,而無不可者,道之大常,無易於此,所謂自古以固存者歟?故曰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古之士則與今之士異矣,善為士則與不善為士者異矣。故微則與道為一,妙則與神同體,玄有以配天,通有以兆聖,而藏用之深,至於不可測。《書》曰:道心惟微,則微者道也。《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則妙者神也。《易》曰:天玄而地黃,則玄者天之色。《傳》曰:事無不通之謂聖,則通者聖之事。水之深者,可測也。穴之深者,可究也。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踵,其藏深矣,不可測究。列御寇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老子謂孔子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其謂是歟?

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天之高,不可俄而度也;地之厚,不可俄而測也。曰圓以覆,曰方以載者,擬諸其容而已。強為之容,豈能真索其至?

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

豫者,圖息於未然。猶者,致疑於已事。古之體道者,以內遊為務,不以通物為樂,恐懼修省,不得已而後應,若冬涉川,守而不失已。若畏四鄰,《易》所謂以此齋戒者是也。

儼若容。

《語》曰:望之儼然,《記》曰:儼若思,《莊子》曰: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全德之人,遠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故其狀義而不朋。

涣若冰將釋,

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通於大同者,如冰之釋。《易》曰:涣,離也。遺物離人而無所繫較,所以為涣。

敦兮其若樸,

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曠兮其若谷,

曠者,廣之極,心原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渾兮其若濁。

不劇彫以為兼,不矯激以為異,渾然而已,故若濁。與修身以明污者異矣。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有道之士,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定而能應,至無而供其求。故靜之徐清,而物莫能濁;動之徐生,而物莫能安。《易》曰:來徐徐,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至人之用心,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於生也。因其固然,付之自爾,而無怵迫之情,遑遽之勞焉,故曰徐。靜之徐清,萬物無足以鏡其心,故孰能濁?動之徐生,萬物無足以係其慮,故孰能安。安有止之意,為物所係,則止矣,豈能應物而不傷?

保此道者,不欲盈。

有積也,故不足。無藏也,故有餘。至人無積,亦虛而已。保此道而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者,亦已小矣,故不欲盈。經曰: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

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有敝故有新,有成故有壞。新故相代,如彼四時,成壞相因,如彼萬物。自道而降麗於形數者,蓋莫不然。惟道無體,虛而不盈,故能敝能新,能成能壞,超然出乎形數之外,而未常敝,未常壞也。故曰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木始榮而終悴,火初明而末熄,以有新也,故敝隨之。日中則反,月滿則虧,以有成也,故壞繼之。有道者異乎此。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

莫貴乎虛,莫善乎靜,虛靜者,萬物之本也。虛故足以受群實,靜故足以應群動。極者,衆會而有所至。篤者,力行而有所至。政虛而要其極,守靜而至於篤,則萬態雖雜,而吾心常徹,萬變雖殊,而吾心常寂。此之謂天樂,非體道者,不足以與此。

萬物并作,吾以觀其復。

萬物之變,在道之末,體道者,寓乎萬物之上焉。物之生,有所乎萌也,終有所乎歸。方其并作而趨於動出之塗,吾觀其動者之必靜,及出者之必復,而因以見天地之心,則交物而不與物俱化,此之謂觀其復。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芸芸者,動出之象。萬物出乎震,相見乎離,則芸芸并作,精華發外。說乎兌,勞乎坎,則去華就實,歸其性宅。命者,性之本,而性其根也。精者,神之母,而神其子也。精全則神王,盡性則至於命。

歸根曰靜,靜曰復命。

留動而生物,物生成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未形者有分,且然無問,謂之命。命亘古今而常存,性更萬形而不易,全其形生之人去智與?故歸於寂定,則知命之在我,如彼春夏復為秋冬。體性抱神,中以自考,此之謂復命。

復命曰常,

常者,對變之詞,復命則萬變不能遷,無間無歇,與道為一,以挈天地,以襲氣母。

知常曰明。

知道之常,不為物遷,故六徹相因,足以鑒天地,足以照萬物。

不知常,妄作凶。

聖人知道之常,故作則契理,每與吉會。不知常者,隨物轉徙,觸塗自患,故妄見美惡,以與道違,妄生是非,以與道異,且不足以固其命,故凶。《易》曰:復則不妄,迷而不知復,此妄也已。

知常容,

知常,則不藏是非美惡,故無所不容。

容乃公,

無容心焉,則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何私之有?

公乃王,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故天下樂推而不厭。

王乃天,天乃道,

通天地人而位乎天地之中者,王也。一而大在上而無不覆者,天也。天地人莫不由之者,道也。盡人則同乎天,體天則同乎道。

道乃久,沒身不殆。

道者萬世無弊,庶物得之者昌,關百聖而不窮,蔽天地而不息,故沒身不殆。殆近凶,幾近吉,不殆則無妄作之凶,非知常者無與。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下知有之。

在宥天下,與一世而得淡泊焉。無欣欣之樂,而親譽不及。無悴悴之苦,而畏侮不至。莫之為而常自然,故下知有之而已。

其次,親之譽之。

澤加於民,法傳於世,天下愛之若父母,故親之。貴名起之如日月,故譽之。此帝王之治,親譽之進彰,而大同之道虧矣。《莊子》曰:舜有羶行,百姓悅之。詩於靈臺,所以言文王之民始附也。

其次,畏之侮之。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故畏之。舉天下以賞,其善者不勸,舉天下以罰,其惡者不沮。諸侯有問鼎大小輕重如楚子者,陪臣有竊寶玉大弓如陽虎者,此衰世之俗,故侮之。

故信不足焉,有不信。

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纏索,此至信也。商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信不足故也。太上下知有之,則當而不知以為信,其次畏之侮之,則知詐頜滑機變之巧生,而有不信者矣。

猶兮其貴言。

以道觀言,而天下之君正,則言豈可易哉?戒慎而弗敢輕也。故言而世為天下道行,言自為而天下化。

功成事遂,百姓皆曰我自然。

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使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而餘事足以成帝王之功。然謂我自然而已,曰帝力何有於我哉?此之謂太上之治。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仁以立人,義以立我,而去道也遠矣。韓愈不原聖人道德之意,乃以謂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老子之小仁義,其所見者小也,莊子所謂蔽蒙之民。

智慧出,有大偽。

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名生於不足故也。莊子曰: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餡其君,臣子之盛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道與之性,一而不雜,離道為德,是名聖智。聖智立,而天下始有喬詰卓摯之行,驚愚而明污,譽堯而非,桀,則聖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絕而棄之,與道同體,則各安其性命之情,其利博矣。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孝慈,天性也。整躉為仁,踶跂為義,而以仁義易其性矣。絕仁棄義則民將反其性而復其初,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其於孝慈也何有?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恥。有欲利之心者,不顧其義,是皆穿寄之類也。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先王以人道治天下,至周而彌文,及其弊也,以文滅質,文有餘而質不足,天下舉失其素樸之真,而日淪於私欲之習。老氏當周之末世,方將松其弊而使之反本,故攘棄仁義,絕滅禮學,雖聖智亦在所擯。彼其心豈真以仁義聖智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先王之道若循環,救文者莫若質,故令有所屬,謂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也。

見素,

《語》曰:繪事後素,素未受色,見素則純粹而不雜。

抱樸,

經曰:樸散則為器,樸未嘗斷,抱樸則靜一而不變。莊子曰: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

少私寡欲。

自營為私,而養心莫善於寡欲。少私寡欲,則定乎內外之分,辨乎真偽之歸,德全而性復,聖智之名泯矣。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

學以窮理,方其務學以窮理,思慮善否,參稽治亂,能勿憂乎?學以政道,見道而絕學,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而無不為,則任其性命之情,無適而不樂,故無憂。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唯阿同聲,善惡一性,小智自私,離而為二,達人大觀,本實非異,聖人之經世,在宗廟朝廷,與大夫言,不齊如此,遏惡揚善,惟恐不至,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故也。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道也。吉凶與民同患者,事也。體道者無憂,涉事者有畏。人之所畏,而不知為之戒,能無息者鮮矣。故君子以恐懼修省。《詩》曰:畏天之威。

荒兮其未央哉。

世故之萬變紛糾而不可治,難終難窮,未始有極,所謂善惡特未定也,惟達者知通為一。

衆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

凡物以陽熙,以陰凝,熙熙者,敷榮外見之象。衆人失性之靜,外遊是務,如悅厚味以養口體,如睹高華以娛心志,耽樂之徒,去道彌遠。

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經曰:復歸於嬰兒,莊子曰:不至乎孩而始誰?嬰兒欲慮未萌,疏戚一視,怕兮靜止,和順積中,而英華不兆於外,故若嬰兒之未孩。

乘乘兮若無所歸。

《易》曰:時乘六龍以御天。乘乘者,因時任理而不倚于一偏,故若無所歸。

衆人皆有餘,

或問衆人曰:富貴責生而慕利者,奢泰之心勝,而損約之志微,故皆有餘。其在道曰餘食贅行。

我獨若遺。

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孔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純純兮,天機不張而默與道契,玆謂大智。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同乎流俗,則昭昭以為明,而其明也小。察察以為智,而其智也鑿。遺物離人而傲倪於一世之習,則昏然若亡而存,悶然若鈍而利,世俗豈得而窺之?

澹兮其若海,

淵靜而性定,道之全體。

飂兮似無所止。

變動而不居,道之利用。

衆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

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衆人皆有以,是謂有用之用。我獨頑且鄙,是謂無用之用。傳曰: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古者謂都為美,謂野為鄙。頑則不飾智,鄱則不見美,神人以此不材。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于母。

嬰兒慕駒犢從,惟道之求而已。夫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萬物資焉,有母之意。惟道之求此,所以異於人之失性於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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