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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工政八河防七(2)

人之言曰隄防。夫曰隄而又曰防者。隄固所以防水。而隄又需人以防之也。是故有隄而無人也。與無隄同。有人而無法也。與無人同。其法維何。一曰晝防。五六七八。此四月間。雨水多漲之候也。常以人巡隄上。搜洞。實鱔孔。灌柳枝。堆土牛。而於要害之處。則尤宜積樁草麻柳稍等物以備之。一曰夜防。防於夜則燈竿不可不設也。而設燈竿則信地尤不可不定也。大約隄長一里。宜分三鋪。鋪各三夫。而里以數計。鋪以號編。夫各分其信地。而又鋪十有長。里十有官。當夫汛至而隄有欲決之勢。則鋪長鳴金。左右鋪夫奔而至。至即運土牛。下樁埽以搶禦之。倘一長之夫力不勝。則鋪長疊振其金。而官督其十里之夫以齊來。料備夫齊。則將決未決之隄。未有不可保者矣。一曰雨防。防雨之法與夜等。惟是三鋪之間。須更設一窩鋪。使夫雨有蔽而勞亦可以暫息也。然非聽其熟睡也。宜標禁於窩鋪之前。違者務嚴懲之如軍法。乃不虞於或誤。一曰風防。四防之中風為劇。濤之洶湧。風致之。無風則漲易禦耳。法宜於平時預束囗翹薪柳枝蒿藜等物以為把。而貯於兩岸之上。及其水發風狂。則自下風之岸。將所束之把。浮繫於樹。以柔浪而殺其勢。迨乎浪平風定。水退隄安。即仍將把束收晒而高貯之。以為捲埽之需。夫四防之候。每歲不過五六七八月。而此數月之水。其發不過數次。每次亦不過數日。然而初發之水不盛也。再次則猛矣。至於八月以後。則雖發而勢亦衰。惟是極盛之時。苟防之而不能禦。則須避其銳焉。其法在謹守要害。而以不要害處委之。非然。即不能固此要害也。俟其勢退。而即急補其所委。蓋恐其再至。則愈流而愈深。不特深而補之難為力也。決口既深。則正流必淤。正流一淤。欲從而疏之。其費多而工鉅矣。兵法有云。善委敵者敵必疲。此法可以為防隄之一助。

水之束也。隄力也。然而隄之高低厚薄。有定者也。水之消長盛衰。無定者也。以有定待無定。能保其力之常固歟。是故閘壩之建。所以殺怒浪之奔衝而保隄者也。涵洞之設。又以洩積水而灌溉乎窪下之地。且能淤饒瘠而沃壤之者也。不甯惟是。積水洩則閘壩且受其衛焉。閘壩堅則大隄並蒙其奠焉。何也。閘壩所減之水非漲。而平槽之水。乃激而思逞之水也。其勢既突而洶湧於閘間。則閘基且岌岌乎撼矣。而跌落之力。又將淘穴乎閘底而陷之。於斯時也。乃有涵洞之水。出而與之相瀠洄旋轉焉。斯閘基可免於震撼。閘底無虞於淘穴。涵洞之有助於閘壩。因有功於大隄也。其用如此。唯是建閘必先擇地。非堅土不足以開基。而開基必先挖固土之塘。乃可以釘樁。樁頭取平。上施龍骨木。鋪板。灰麻縫。次砌底石。迎水處立石一行。攔門樁二行。跌水處亦立石二行。攔門樁八行。由是而砌金門。疊雁翅。其功不可缺。而序尤不可紊也。若夫建壩。則須擇要害卑窪之處。堅其基以釘樁。其雁翅宜長宜坡。迎水之石宜短。立石攔門與閘同。凡石縫俱宜糯汁和灰以之。涵洞之擇基釘樁砌石也亦然。涵洞之孔。則審水以酌之。水勢盛者二其孔。不盛則可一其孔。

道國之要。節用愛人居其二。至於治水則不然。何也。欲保民者。必先有以勞乎民。善理財者。必先有以用其財。是豈民力 帑金之不哉。勞民正所以保民。而費財正所以經 國也。從來無米不可以為炊。徒手不可以善搏。夫人而知之矣。而於疏渠築壩建閘設涵下埽簽樁一切搶修預備之計。則往往以不節不愛議其後。而不知夫因天之時。相地之利。順水之性。以保民生而奠 國計者。斷斷乎不能以省力而奏轉危為安之效。是故派夫勒限之不容以後時。請 帑興修之動輒以千計。勢在則然。欲不出於此焉不得也。夫無所為而勞民傷財焉。則道在愛人而節用。不得已而保民經 國焉。則道又在於救災除患矣。任河責者。將以姑息嗇縮者之為盡職乎。抑以急公不苟者之為盡職乎。好議者請一為思之。

數則皆明人治河書中名言亮儕特鈔錄之耳藥雖用於醫手方多傳于古人若已經效于世間不必皆從于己出故雖不著前人姓名頗近剿說揜善而仍存之以為治水之龜鑑焉

陳碎石有益無弊疏嘉慶九年

吳璥

伏查徐州城外黃河。逼近城垣。建有大石工以為捍衛。其頂衝著重之處。仍用料鑲築埽以護石隄。而石工甚長。不能一律鑲埽。致多糜費。是以將碎石拋填護根。以資鞏固。臣前在河東。傳聞徐州所拋碎石。衝入河心。致有梗阻之語。嘉慶五年春間。蒙恩調任南河。其時邵壩尚未堵合。徐州城外河身淤成平陸。臣到彼細查石工根腳。拋有碎右。不過護住隄根而止。未挺入河心。恐或有隨水衝激。滾至中泓填塞之處。當用二丈四五尺長之大鐵簽。在河心逐段錐試。俱深插入土。無石塊頂住。是年冬間。邵工疏挑運河。亦未見起出石塊。此在工官弁兵夫。萬目所共者。臣始知人言多以意料。傳聞之訛。每難憑信。迨邵壩合龍。河歸故道之後。嘉慶六年臣察看徐城石工。尚有卑矮之處。而東門迤下石磯嘴一帶。溜勢湧注。石隄著重。同前督臣費會商具奏。將石工卑矮者加高一二三層。于溜急之處。酌做碎石挑壩六道。其壩順勢。斜長不過十餘丈。寬五六丈至十餘丈不等。不特石隄藉保穩固。兼可資挑溜之力。以寬數百丈之河面。僅于近崖之處。護此十餘丈之石壩。本無占礙。且石質沉重。豈能隨流激蕩。淌至河心。現在各石壩皆完整可驗。而徐城河身。仍水深一丈數尺。其無石塊坍卸梗塞。確無可疑。此徐城外依填碎石。及各壩無阻礙之實在情形也。至河工搶險。事在呼吸。立時下埽搶築。尚恐赶辦不及。若待開採山石。搬運到工。即近山之處。亦難朝發夕至。是以歷來搶辦險工。從未有專以石塊塞之事。惟本有埽工之處。若以石塊包壓。實能抵禦大溜。屹立不動。又如溜勢將欲趨注。而尚未緊逼隄根。即赶運碎石砌築。較之埽工。更可堅固經久。上年大汛時。銅沛廳屬之茅家隄。及郭汛兵七堡兩處。臣督同徐州道徐端。察看形勢。曾酌用碎石保護。實為得力。亦不致阻礙河流。均經附摺奏蒙聖鑒在案。然亦祇能于近山一帶。平時採運。陸續辦理。其堅鞏遠勝埽工。且可歷久不壞。不似埽工時有蟄塌朽腐。致多每年拆修之費。惟採運工價倍于埽工。以久遠而計。雖所需轉省。以一時而論。則所費較繁。是以未能多辦。至于黃河源遠流長。自河南滎澤縣廣武山以下。始有隄埽工程。奔騰二千餘里。乃至江境海口。道里綿長。通塞勢難定準。有時淤在上而下仍通暢。亦有上游通順而下游忽形淤淺。歷考書誌所載情形。往往時有遷移。非可執一而論。即如嘉慶七年秋汛異漲時。徐城以上豐碭一帶黃河。節節停淤。僅深四五六尺。幾無河槽。而徐城以下各廳境內。水勢皆深至一丈七八尺。至二三丈不等。流行甚暢。迨嘉慶八年伏汛以後。則上游豐碭等境河身。刷深至二丈以外。徐城上下水亦旋長旋消。而下游之宿桃外山海等廳。忽形淤淺。此又臣兩年來。與官弁兵民目所共者。不但石塊梗阻之說杳無其事。即挖淤淺之工亦難久恃。推原其故。緣黃河挾沙而行。趨向莫測。東坍則西漲。此淺則彼深。水性使然。變遷靡定。即能將淤處挖去。不能禁其水過復淤。即能將淺處挑深。不能禁其他處又淺。是以向來談河。聚訟紛紜。迄無一勞永逸之計。數年來參考載籍。虛心講求。黃河宜合不宜分。以水治水。似究屬至當不易之論。正河一經旁洩。勢必溜緩沙停。如果固守閘壩。防護隄埽。能保數年或十數年無事。不使旁溢。則全溜總在河內。衝刷往來。即有淺處稍阻。仍有深處暢流。且淺處亦可刷透。深處更可加深。以理揆之。束水攻沙。自勝于人力遠甚。而修守之功。節宣之道。要在隨時設法。因地制宜。他如混江龍鐵篦子等項。量為使用。或可助益。現今製造試行。亦疏導通利之一法。

覆奏碎石坦坡情形疏道光元年

黎世序

竊臣等奉上諭據御史馬步蟾奏。稱近年南河多用碎石築禦黃埽壩。以為耐久節費。勝於料。然議者謂徐州一帶河狹隄高。更防壅滯。石性沉重。被溜沖掣。漸入中流深處。不能隨水漂走。易致掛淤。現形阻淺等語。究竟碎石工程。有無此種流弊。或行之目前有益。日久不免貽患。著孫玉庭黎世序確勘。據實覆奏。欽此。臣等職任宣防。敢不竭盡愚忱。以期千慮之一得。伏查徐州城外黃河。逼近城垣。向於堤外建有石工。以為捍衛。迨後年深日久。石下底樁不無朽壞。黃流大溜沖刷。恐有塌卸之虞。是以自乾隆年間。即於石工之外。拋填碎石。衛護根腳。其頂沖迎溜之處。並拋砌碎石。挑壩挑溜開行石工。藉資穩固。郡城恃以無虞。是徐州城外。護堤碎石。由來已久。並不始於近年。至徐州一帶近山之處。埽工外拋護碎石。實足抵禦大溜。費節工堅。從前歷任總河。如蘭第錫康基田吳璥戴均元徐端任內。均經歷次估辦。題奏有案。臣黎世序於嘉慶十七年任事。遍歷各工。逐細講求。因見徐州一帶。凡埽前拋有碎石之處。工程倍為鞏固。碎石亦堅立完整。歲修大有節省。其無碎石之處。溜勢趨刷。則廂蟄頻仍。險工疊出。因思徐州近山之處。碎石既屬得力。其餘各廳。亦可仿照辦理。且碎石產自山中。不須購買。止須人工採辦。即距山稍遠。亦可用船裝載。當即據實奏明。按以離山道里之遠近。酌定採運之方價。奉部覆准。歷年遵循在案。數年以來。南河工程。藉資穩固。歲用錢糧。亦漸歸節省。此南河修防。兼用碎石之原委也。伏思黃河修防。向恃埽工。其大汛水勢上灘。則以堤防為保障。若水落歸槽。堤工並不著重。至於河勢坐灣。溜行堤根。則仗埽壩以護堤。而埽壩以柴為之。即使廂築堅實。率至二三年。即歸朽腐。是以每歲拆舊換新。勞費迄無底止。且相連數段。同係舊埽。一經大溜沖刷。同時塌卸。名曰脫胎。隄工頓成巨險。即乘急補還原埽。而隨廂隨蟄。費已不貲。自間段拋護碎石。上下數段。均倚以為固。且埽段陡立。易致激水之怒。是以埽前往往刷深至四五丈。並有至六七丈者。而碎石則鋪有二收坦坡。水遇坦坡即不能刷。且碎石坦坡。黃水泥漿灌入。凝結堅實。愈資鞏固。是以凡有拋石之埽。其本段既無蟄塌之患。即上下無石之埽。或至朽腐塌卸。補廂亦易為力。斷不至有脫胎搶險之虞。南河大廳。從前每歲用銀至二十五六萬兩者。近年用銀僅止十二三萬兩。所省已將及半。而工簡務閒。人得從容措手。較之從前亦勞逸別。是欲固工節帑。為河防久安長治之策。除碎石之外。無他術也。臣等伏思洪範五行之性。惟土剋水。而河流攻岸塌灘。隄工不能存立。轉似水能剋土。豈五行之理。或不可恃。不知水有剛柔。土亦有剛柔。尋常之水。則隄堰足以禦之。至於黃水乘風鼓浪。或大溜奔騰。是水之剛必須剛土方能禦之。石於五行亦土也。特土之剛者耳。以剛土禦剛水。於五行之理適符。至於柴埽葦草之質。本不能剋水。奈自昔相沿。取其浮鬆易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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