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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工政二十三各省水利四(4)

湖南水利論湖廣通志

論湘陰縣隄防。曰湘邑居洞庭之濱。地勢最卑。其東北一帶近水。悉巨浸也。而縣治之西曰淮西。其水勢更甚。今其地生聚日繁。土田日廣。防遏不可不豫。而圍因以設焉。分觀其勢。各自塍堤。統計其數。則有十六。南則沙田圍。逼近江。與楊柳相間。中隔漳湖嶺阜。由是而軍民荊塘金盤灣斗韓灣等圍。垸隄雖間設。各有塍限。而東莊一圍。則居軍民之東。古塘塞梓二圍。又居韓灣灣斗等圍之西北。湘水烝水匯流自西。入長沙。遶東而下。至湘陰。是南水也。南水泛水自外入。沙田一圍之東。實當首險。從此水由支港擁入。楊柳軍民等隄之近東南者。皆受頂沖。而東莊向南稍平。餘實三面被激焉。澬水沅水出而與湘水合。達於洞庭。是西水也。西水泛水自內出。兼之西南夾湧。洪波濁浪。紆洄灌激。在沙田一圍之西。首為出水之頂沖。次及於楊柳圍。更次及於軍民荊塘各圍之近西北等隄。而古塘塞梓二圍。界連沅邑。為沅水之頂沖焉。至北則有余家垸。西北又有莊家圍。暨黃公魯家買馬葡萄等。濱臨大湖。地益曠而土益鬆。其水自西而內出。自南而外入者。悉於是乎會歸。而湖浪遂於是迎衝。一經水漲。其勢瀰漫。堤塍衝潰。頃刻灌滿。統計各圍之險處。共有一萬九千四百九十八丈。至各圍垸內。出水積水之區。或則有港。或則有塘。或則請建有閘。或則疏通有溝。向係民力歲修。港則設之溷口。塘則立有囗溝。閘則因時啟閉。以資蓄洩。以藉灌溉。似可無煩疏濬者。

論益陽縣隄防曰。益陽縣在府治西北二百里。西界安化。南界甯鄉。西北龍陽。東北沅江。東南界連湘陰。水曰資江。自寶慶發源桃花江。合流湍行。直下數百餘里。至縣前龜臺山而分派焉。其中為大河。濱河一為千家洲大垸。一為長沙小垸。又北小河分汊。經石梁橋沿河垸二處。會入大河。石梁橋地稍高。自趙家圍起至尹家山止。為沿河垸。皆屬明萬歷時舊址。又北自甘溪河分汊。入沅江白泥湖。又大河直下。經沙頭塘之西北。為合興垸中洲垸。又東南抵沅江毛角塘分汊。入麻子河沅江界。一由沅江瓦石磯塘。出大麻子河湘陰界。一入小河益陽塘。此益陽東北之水也。自龜臺山而東為支河。經長灘垸。至河皮垸。繞千家洲西南。復會沙頭塘而歸大河。一楓林河分汊。經瀾溪市。直行添新橋河。支流旋轉。鳳凰湖。迴繞火田三垸。旁及宋家垸曾埠垸。入盧家江。匯於爛泥湖。分汊上入溪口。下經龍打窖塘。而歸於湘陰焉。蓋益陽分上中下三鄉。自縣北而東為下鄉。上承澬沅之水。下連洞庭西汊。左抵長沙大江。一當湖水泛漲。加以南水之瀰漫。上之來者滯而不去。下之積者壅而上行。近江濱湖之地。常不免於淹浸。有備無患。唯在督理業戶。使之依時培修堤垸而已。

論九江隄防曰。按禹貢九江孔殷。謂沅漸元辰敘酉澧澬湘。九水會合。匯為洞庭一湖是也。今以郡縣志考之。辰常衡永枝河。會流於洞庭者。無慮數十水。而其會眾流而注之湖則有三焉。曰沅湘澧而已。沅發自牂牁。經辰溪。合麻陽諸溪洞水。過常武。出湖之北。湘發自廣西興安海陽山。至分水嶺。分為二派。一為灕水。一為湘水。至永州。瀟水會焉。至衡州。烝水會焉。過長沙。出湖之南。澧發自武陵古克縣。東流過武水口。合焦溪如溪諸水。經慈利石門。至澧州。出湖之西。而漸元辰敘酉澬。共合流而匯為洞庭。以為之壑。故衡寶永辰沅。得免水患。惟常武當沅江之下流。岳澧值江湖之會合。長沙之益陽湘陰。上接澬湘。下濱洞庭。故歲遭浸溺。隄防之設。最宜急圖者也。

論修築隄防曰。近年深山窮谷。石陵沙阜。莫不芟闢耕耨。然地脈既疏。則沙礫易圯。故每雨則山谷泥沙。盡入江流。而江身之淺。諸湖之湮平。職此之故。欲盡心力以捍民患。惟修築隄防一事耳。故備考古今可經久而通行者。有十焉。一曰審水勢。東洗者必西淤。下者必上湧。築隄者。審其勢而為之址。最難禦者。莫如直衝之勢。議者退為曲防。故荊州虎渡穴口之隄。先年愈退愈決。而後直逼江口。以遏水衝。乃得無恙。他如順注之傾涯。則隄勢宜迂。急湍之迴沙。則隄勢宜峻。二曰察土宜。一遇決口。必掘浮泥。見根土。乃築隄基。其所加挽者。必用黃白壤。三曰挽月隄。洗在東涯。則沙迴而西。淤在南塍。則波漩而北。故往往古隄反抱江流者。為水所齧。即臨傾涯之上。勢甚孤懸。必先勘要害之地。而預築重護之隄。四曰塞穴隙。獾屬螻蟻窠穴。秋冬水涸。察孔端。極探其原而為之防。五曰堅杵築。木杵不如石。石不如牛轢。六曰捲土掃。塞決口為上。護城隄次之。法埽以萑葦為衣。以楊柳枝為筋。以黃壤為心。以穀草為紼纚。因決口之淺深。水勢之緩急。而為長短大小者也。若隄防初成。土尚未實。必以楊柳枝為埽。橫棲於隄外。則可以禦波濤而隄無恙。七曰植楊柳。八曰培草鱗。九曰用石甃。當衝決之要處。若非石隄。必不能回水怒而障狂瀾。十曰立排樁。將大木長丈餘。密排植於隄之左右。聯以紼纚。結以竹葦。則風浪先及排樁。而隄可恃以不傷也。

論護守隄防曰。決隄之故三。有隄甚堅厚。而立勢稍低。漫水一寸。即流開水道而決者。有隄形頗峻。而橫勢稍薄。湧水撼激。即衝開水門而決者。有隄雖高厚。而中勢不堅。浸水漸透。即平穿水隙而決者。要皆修築既疏。而防守復怠。故坐致此患耳。故防範護守之計。條議有四。一曰立隄甲。每千丈僉一隄老。每五百丈僉一隄長。每百丈僉一隄甲。凡隄夫十人。一應隄防事宜。官守之。而有垸處所。亦設有垸長垸夫。其法與隄甲同。仍不論軍屯官莊。凡受利者。各自分隄若干丈。二曰豁重役。凡隄老隄長隄甲。及垸長垸甲人役。各復其身。每遇編審。即與豁除別差。則彼得一意於隄防。三曰置舖舍。查照漕河事例。於隄上創置鋪舍三間。令隄長人役守之。則往來棲止。不患無所。而防護事務。亦庶幾不致妨誤矣。四曰嚴禁令。凡有奸徒盜決。故決江漢隄防者。即照依河南山東事例發遣。揭示通衢。以警偷俗。

九江考

夏大觀

九江之名。見傳記有三。考寰宇記。在杭州者曰浙江。在潤州者曰揚子江。在江州者曰楚江。在潭州者曰湘江。在荊州者曰荊江。在利州者曰漢江。在洪州者曰南江。在蘇州者曰吳江。曰松江。此其一也。按漢志有曰。九江在廬江郡之潯陽縣。潯陽記曰。一曰烏江。二曰蚌江。三曰烏臼江。四曰嘉靡江。五曰畎江。六曰沙江。七曰廩江。八曰提江。九曰菌江。此又其一也。又考蔡沈書傳云。沅水旡水漵水辰水酉水漸水資水澧水湘水。皆合于洞庭。是為九江。此又其一也。今按寰宇記之九江。總南條之水計之。大約有九。固不得據為九江定名。其列于潯陽記者。雖稱名鑿鑿。而孔氏辨之于前。曾氏駁之于後。其于派別形勢。既無可取。而反覆書義。亦無所衷。惟宋胡氏以洞庭為九江。則禹貢顯有明文。其曰九江孔殷。明繫于荊州貢賦之下。此一證也。導江之文。曰過九江至于東陵。東陵今巴陵也。巴陵濱臨洞庭。此又一證也。又楚地記曰。巴陵瀟湘之淵。在九江之間。水經亦言。九江在長沙下雋西北。參互考證。而九江之為洞庭益明矣。惟是九江之水。各有其源。其載于水經者頗詳。如元漵辰酉漸五水。先後皆會于沅。沅水出黔中牂牁。且蘭縣為旁溝水。東至潭城縣為沅水。又東逕無陽縣。有水從東南入沅。是為無水。無水亦出牂牁。且蘭至無陽縣。經八百九十里漢地理志注云無水首受故且蘭南入沅八百九十里入沅。名曰無。按說文。無本古舞字。故無水或作舞水。又加作。又作潕。後人以無省作囗。又以無訛作元。究即水經所載之無水也。沅既合無。又下合龍谿水釜水。東與序谿合。按序與敘通。加水作漵。今之漵浦縣是也。是為漵水。漵水一名樠水。為五谿之一。源出義陵郡鄜渠山。經龍潭。紆折而流至江口。對旗山下。合沅水。沅又合錦衣。再合枉水。東逕辰陽縣南與辰水合。辰水出辰陽三山谷。獨毋水注之。至丹山石。乃與沅匯。所匯之處。謂之辰谿口。此亦五谿之一也。水又逕沅陵縣西。會武谿水。即漢馬援聞笛處。再會施水。下與酉水合。酉水導源益州巴郡臨江縣。故武陵郡充縣。酉源山東南流。逕故無陽縣南。又東逕故遷陵縣界。逶迤而入沅闞駰謂之受水。水所決入。名曰酉口。沅與酉合下又會東谿水為魚谿水。分嶺谿水東夷水夷望谿水又數折而歷枉渚。入龍陽縣境。而合漸水焉。漸水一名澹水。出漢壽縣西楊山。南流東折。逕其縣南。又東歷諸湖。方南注沅。與沅同入洞庭。水所入處。厥名鼎口。澧水出東別之沱。發源岷山。東流至武陵郡充縣西歷山之東。過其縣。南合茹水。又逕零陽縣北。與溫泉水合。又東會零谿水。東又有九渡水注之。又東會婁水。至澧陽。右會渫水。左會黃水。東過作唐縣。今安鄉左合岑水。右合澹水。折走龍陽傳家磯。入洞庭。資水出零陵郡都梁縣東北。歷夫夷邵陽新化安化益陽。東至湘陰縣臨資口。即水經所云水青口。與湘水合入湖。湘水發源粵西興安靈川二縣界海陽山。至分水嶺。南流為灕水。北流為湘水。其水再清。故號清湘。經十餘縣所合之水。至長沙。下雋縣。今湘陰巴陵界入洞庭中。宋曾彥和考定九江如此。朱子不知元水即無水。輾轉訛錯之故。以為水經弗載。古無是水。故置而不錄。又據禹貢導江之文。江先合澧而過九江。以為從九江之外而過。不知實從九江之內而過。故不數澧。于是去元澧而易以瀟蒸。瀟水發源九疑山。舜葬東南陬。南流至三江口。東北與迤水合。一云與瀑漅漭合流。又東北至永州府城外湘口。會于湘。是為瀟湘。又過祁陽縣。至衡郡北郭。與蒸水合。蒸水發源寶慶府邵陽縣耶薑山。逶迤入衡陽境。是水其氣如蒸。故名。至衡陽縣北郭草橋河口入湘。是為蒸湘。又歷衡陽以下數邑。至湘陰臨資口。會資水入洞庭。合沅水同注長江。是為沅湘。此三湘之所由名也。朱子更定九江。又如此。但澧水實合南江。以東注洞庭故。水經注于江陵枚迴洲下。有南北江之名。南江即江水挾江入洞庭道也。夫安得而不數。曾氏之說。蔡氏遵之。似未可厚非耳。合而論之。沅湘二水實為之經。沅以一水貫無漵辰酉漸。而他水不計也。湘以一水貫瀟蒸。而他水亦不計也。資澧二水皆為之緯。聚米畫沙之形。一展卷而瞭然在目矣。後之人或從曾氏。或遵朱子。俱無不可。如必欲于曾朱二說之間。核其宜以符其數。則宜取朱子所去之澧。與所定之瀟蒸。取曾氏之湘沅無辰酉資。而去其漵漸。蓋漵與漸。其源流視諸水為短耳。至于諸水所經。古今異同之名。則又在究心水道。如桑欽酈道元輩之遠覽而周諮焉。

湘水記

王文清

瀟湘蒸湘沅湘三水皆緯流。而經之者湘水也。湘源出陽朔。至永州。瀟水入焉。曰瀟湘。至衡州。蒸水來會。曰蒸湘。卒與沅水合於沅曰。沅江湘。此三湘之所由名也。顧考之者。往往於三湘則詳。而湘之源則略焉。陽朔山。或以為屬零陵。或以為屬興安。說已不一。甲戌秋。余至粵西。呼土人為前導。探湘水所自出。始知湘水發源於海陽山。海陽山即志所謂陽朔。屬今桂林郡靈川縣。山高七八十丈。廣五六十丈。山下有洞門。廣約二丈餘。深入有一潭。廣可三十餘步。深不可測。土人告余曰。此即湘灕二江之源也。洞口有石。廣纔尺許。沿行里許。漸下漸。至興安之山東村太平堡諸處。其水遂成一大江。小江日夜所注。渟滀既盛。而又別有兩大水。自東西來助之也。東則一水逆來。起於興安之東鄉白水洞。洞下有深塘。名杉木江。逆過車田村。穿龍虎巖。跗巖再上。南折至江東村。約百餘里入江。西則一水順流。自靈川興安之長江嶺。順過豪豬田村。至太平堡。約二十里入江。湘江為主。而東西二水為之附庸。至此合流以成其盛。灣漩至渼潭。潭深且廣。水停積。若不流。去海陽洞口已九十里矣。潭下半里許。江水洪流。中橫一洲。長數里。湘水至此。分左右二江洲。北有大天平壩一座。南有小天平壩一座。此二壩即楚粵二水分界承流之處。南流者為灕水。北流者為湘水。此湘水所由出也。而從此入零陵。達衡陽。過長沙。會沅朗。三湘於是爭匯矣。瀟水出九疑三分石。經零陵縣西北。入於湘。蒸水漢志作承水。出邵陵界邪薑山。至重安縣。又合界塘水。再經重安之南。又受零陵之武水。至湘東臨蒸縣。今為衡陽之北。注於湘。謂之蒸口。志所稱水氣如蒸是也。沅水出益州牂牁郡。經辰谿。今麻陽諸溪洞水。若漸辰漵潕酉諸水。俱附此。過武陵。東注龍陽。至沅江。與湘水合。此三湘之所由稱。此數水者。一經而三緯。皆出深崖幽邃中。行二千餘里。以合於江而達於海。其淵源有本。其流行有漸。其支派有條。其分合有序。夫三湘既合之後。固極浩蕩之勢矣。究其濫觴。不過三十步之潭。潭外不過尺餘細流。而涓涓綿綿。遂至於此。天下事由淺而深。積小成大。下而善受之不窮者。固如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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