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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工政十九江蘇水利下(8)

行水之法。上流宜疏。下流宜洩。太湖受宣歙杭湖諸山之水。而分入於三江。其出太湖各水口。順流而東。漸次入於吳淞婁江黃浦白茆者。境中上流之水也。其正東由吳淞入海。東北由婁江入海。東南由黃浦入海。又東北由白茆入江海交會之處者。境中下流之水也。上流宜疏。明侍郎徐貫。議開吳江縣江尾茭蘆之地。鑿長橋水竇。導引太湖之水。散入吳淞江澱山湖二處。業已見之施行矣。下流宜洩。范文正夏忠靖周文襄諸公。或開茜涇下張七鴉鹽鐵等處。由劉家河直達於海。開白茆福山許浦。直達於江。歷歷有成效矣。而邑中水利不興。一遇大水。巨浸稽天。有停蓄三五月而不得疏通者。及猝逢熯乾。土田犖确。無從引水灌溉。揆厥所由。一由上流下流等處。前人功績。未能繼續。疏洩既久。漸就湮淤。一由境內之水。縱橫旁溢。而治水治田之法。無人焉條議而為之備。是以旱既苦旱。澇尤苦澇。而上田下田。鈞蒙其害也。夫元和水勢。旁通眾瀆。上流諸水。譬諸咽喉。下流諸水。譬諸尾閭。而境內諸水。則其腹也。咽喉不入。尾閭不洩。固足為生人之病。然使咽喉可入。尾閭可洩。而腹中飽滿。不能承受以達之於下。其不同歸於病者幾何。則元和之水利。不可不急求矣。顧欲求其利。當先知其弊。約而言之。其弊有五。高鄉之人。但期通水。而不知濬渠蓄水。所以常苦旱。低鄉之人。但期洩水。而不知築圍障水。所以常苦潦。偷目前之安。忘他日之涸。一弊也。浦瀆涇港。歲久不濬。舊岸之泥。霖雨蕩滌。漸入於河。日積月累。河身填淤。不能容水。二弊也。河之四旁。雜植茭蘆。茭蘆既生。泥沙附之。可種菱芡。菱芡蔓衍。泥沙愈多。可種稻苗。有力者陞科輕糧。傳為世業。入之版籍。而不知河流日狹。駸成平田。淫雨暴漲。膏腴之壤。並為巨浸。以前所陞之毫末。易所汨之鉅萬。以有力者之牟利。易萬戶之災荒。三弊也。明末至今。中間常建開河之議矣。然知治水而不知治田。所以民之受益者寡。開河而不築岸。則水終亂行。開河而不得蓄洩之宜。則水旱無備。加以吏胥侵漁。豪右梗議。金錢糜費。不旋踵而仍復壅遏。四弊也。古者治水治田。各有專司。唐宋以來。都水有監。營田有使。開江有卒。撩淺有夫。前明水利等官。巡按御史何永芳。奏請革除。自後屢興屢廢。既無專官。而為有司者。唯以簿書期會。可幸無過。鮮有以斯民疾苦之原。國家財賦之本。心經畫。以故水政壞而官民俱不得其安。五弊也。積此五弊。而不為之所。尚得歲稱豐稔。以供上上之賦乎哉。宋郟亶云。治田者本。決水者末。不治其本而決其末。蘇州之田百。未易一二治也。條列四事。酌而行之。一曰築圩裹田。二曰開治港浦。三曰修築塘岸。四曰除去壅塞。古人云。圩者圍也。內以圍田。外以圍水。低鄉支河之水。容受眾流。比田反高。若非設圩岸以圍之。則彌望皆水。勢不可田。范文正公云。低田賴圩岸。甚於都邑賴城池。乃篤論也。築圩之法。略分三等。水中創立。無基而成者。必用木用石。方可奏功。此最難者也。平地築基。雖無可憑藉。然不費木石。積累自成。此最易者也。向有古岸。後漸傾頹者。止費修葺。不煩。此又易者也。其間岸之高卑。更須相度地勢。大抵極低之田。務築極高之岸。其田之稍高者。岸自不妨稍卑。雖田有高卑。而岸能齊一。則無患矣。圍岸之內。又須別立子岸。子岸者。圍岸之輔也。其高下較圍岸之半而過之。慮外圍水浸易壞。故復作內圍以固其隄防。兩者層次束水。捍禦既周。而又每處立圩長一人。越一二年。率逐圩之人修治之。將田治而水亦與之俱治。昔熙甯四年。蘇州大水。獨崑山陳顧陶湛晏數家之圩高大。了不為患。足有明徵。此築圩裹田。治下田之最急著也。

開河之法。循古人遺意。或五里七里而為縱浦。或七里十里而為橫塘。塘浦闊者二十餘丈。狹者十餘丈。深者一二丈。淺者幾及一丈。即開濬之土。築為隄岸。塘浦日以闊深。隄岸日以高厚。其法先開支河。旁及支中之支。次及榦河。旁及榦中之支。慮奸偽售欺。則立信椿於水以試之。慮淺深不一。則行木鵝於水以齊之。如是數年。遠近無不治之水。而河之勢自高於江。江之勢自高於海矣。他如松江近海高仰之處。凡江流潮汐可以引入者。或為縱浦。或為橫塘。亦如下田之法。而深則過之。將旱可戽救。水可旁瀉。此高下之所共為利賴者也。隄之當修者。如至和塘達崑山七十餘里。塘之兩岸。舊又有六塘四十四浦六十四涇。以接引湖澤。滅渡橋南塘。達吳江三十餘里。吳江以上三十餘里。元和塘達常熟幾及百里。塘之兩岸。舊皆多設塘浦涇港。一以承太湖之水。一以泄昆承陽城二湖之水。歲月既久。波流蕩齧。日就廢壞。塘浦涇港。亦多閼遏。宜築土甃石。務完務堅。而又廣為橋梁。釃其渠以出水。走其流以至江。俾向時規制。一朝頓復。利溝洫之宣洩。通行人之往來。莫便於此。至于除去壅塞。其向為河身而今為平陸者。則稽其故道量其淺深而開除之。其茭蘆叢生。菱芡滋蔓。與夫橫截魚斷。約束水勢。致波流不行。潮沙漸積者。則嚴為禁止而疏滌之。不規取乎小利。不阻撓於權勢。不委任於奸胥。二三年間。諸弊可除。河流自闊。河身自深也。凡境內之水。總宜加開除疏滌之功。而吳淞江一帶。漁利者倍多。壅塞亦逾甚。相厥緩急。而次第施之。則無此患矣。顧天下事專任則易為力。兼及則難為功。今府州縣正官職守煩重。佐貳事權又輕。宜倣宏治年間舊例。或設郎中一員。或設主事一員。專職水利。董率屬官。曉諭鄉民。務使瀕河之田。以次修治。先治低窪。次及高區。果實心任事者。督撫勘驗。上聞於朝。以憑超擢。則職守競勸。民利不期自興。此計之最上者也。否則鄉里之大家。一方之有德望者。率先勤勞。倡導閭黨。為隄防之事。行之一圩。則收一圩之利。行之數圩。則收數圩之利。聞風興起。所在效法。不費國家金錢。而在民之濬。幾同於在官之濬。此又事之經久可行者也。不然。人事不修。諉之天行。上下苟安。隤墮無已。其害可勝道哉。若夫上流之水。縱未能如單鍔之議。建千橋於吳江。蘇子瞻之議。盡徙吳江之民。以為他州之利。然如長橋之七十二谼。凡填為平壤者。須急為疏通。而豪強侵占茭蘆之地。宜盡加墾闢。使水行迅疾。其流及遠也。下流之水。如吳淞劉家河白茆茜涇下張等處。前人所開鑿者。宜循其故道。歲加浚深。而渾潮泥沙。不致倒入也。如是境內之水利修。上流下流亦受其益。上流下流之水利修。境內益蒙其利。水治而田無不治矣。至於城中水道。雖多湮塞。然橋梁石岸。故跡可稽。司民社者。按三橫四直。幹河支河。以通其血脈。人工較易。糜費較省。不必如治田治水。詳加論列云。大河之濱岸易頹壞者不妨植茭蘆以防衛之但不可概為藉口此又當分別觀之

常熟水利說

陶貞一

言吳中水利者。莫詳於郟氏。洋洋數萬言。而必以治田為本。夫為治田計。則范文正之論。謂修圍濬河置閘。三者如鼎足。缺一不可。斯已片言居要矣。趙霖之三說。曰開浦置閘築圩。即范氏之論也。至耿侯水利書。詳載開河法。築岸法。建閘法。亦不出此。但其區處規畫。至精至當。則以親民之官。專治一邑之事。故能讖悉不遺如此。其後陳瑚開江議。又祖耿氏之說。成書具在。案冊以求。鑿鑿可見施行。而非可標舉一二以盡之也。今福山白茆雖瀹治。而其他隄防日以壞。溝渠日以淤。不及今修治。則為患滋大。邑生朱玉鉉與其弟斌。譚水利最悉。今雜采其說數條著之。

福山塘。自城至江三十里。常昭南境低鄉之水。由白茆入海。取海道八十八里。不如由福山入江為近。白茆水路紆曲。海口尤甚。不如福山塘之直。況海潮味鹹。禾苗所畏。江潮味差淡。誠能大開此港。導華蕩昆尚兩湖。及七星橋唐市戈莊華匯潭塘之水。俱由此入江。而修復范公閘。以為節宣。兩邑之田。其永利乎。

耿侯著書。以水利用湖不用江為第一良法。此不易之論也。惟北境高區。不得不待濟於江潮。目今浦之未塞者。若大小陳浦奚浦三丈浦。謂宜各建閘於浦口。而綰轂於港口。以為之節宣。仍徐疏其橫河小港。以為上濱。則九區十一區十三區田莊鹿苑之旱可濟矣。若黃泗浦新莊浦。各建閘於浦口。而綰轂於嚴港口。以為節宣。仍徐疏其橫河小港。以為上濱。則十區八區慶安邵舍之旱可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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