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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骆宏勋私第救孀妇

却说鲍自安遣了濮天鹏去后,大家叙谈了一会,将晚又摆夜宴。众人皆因有此事,总不肯大饮,鲍自安亦不谆劝。消安师徒告别回庙。鲍自安分付列铺,尽皆此地宿歇。次日起身,用了些点心,及早饭时节,又排早筵。饮酒之间,鲍自安得意道:“此时小婿也该回来了。”

又叫花振芳道:“此刻小婿捉了奸夫淫妇回来,任大爷之事也算完了一半,所缺者,家业未来。你先与我老人家磕两个头,待复了任大爷之家业,再磕那两个头。”花振芳道:“昨日原说定兴做了这些事,我才输。今他自来,就便捉擒,非你之能也,何该磕头之处?”鲍自安道:“该死这牲口,事还在那里未来,今就改变了。”任大爷道:“二位老师所赌者,乃晚生之事,理应晚生叩谢。”

大家在谈论,只见濮天鹏走进门来。鲍自安忙问事体如何,濮天鹏道:“昨晚过江,等至更余,总不见到,遂着人连夜到扬州打探。回来说,南京军门系他亲叔,昨日早饭后,自仪征到南京拜亲,从那一路往嘉兴去了。故今早过江来,禀老爷知道。”鲍自安闻得此言,好不扫兴。紧皱眉头,不言不语,坐在一边思想。花振芳道:“幸而方才我未磕头,倘若磕了头,我老人家的债也是惹不得的,一本三利还未必是我心思,想你过于说满了。”鲍自安道:“你且莫要笑我,既然说出,一定要一一应言。不过他二人阳寿未终,还该多活几日,终是我手中之物,还怕他飞上天去?为今之计,无有别说,贤姊舅还有昨回所言之事,请驾自便。任大爷、骆大爷同小婿兄弟二人,再带十个听差的,坐大船二只伺候,同到嘉兴走走。我素知嘉兴府衙左首有个普济庵,甚是宽阔。你众人到嘉兴之时,将船湾在河口,你等十五人借庵宿歇,以便半夜捉住奸夫淫妇上船,将他细软物件一并带着。屈指算来,往返也不过十日光景。”又道:“任大爷,莫怪我说你,进城时候,将尊容略遮掩些,要紧,要紧,恐他人惊疑。”说话之间,饭已捧来,大家用过。花老姊舅告辞,鲍自安也不留他,向任正千说道:“任大爷,嘉兴回来之日返回舍下,就说我等不日亦回。”又附耳说道:“到家只说那事已成,莫使我女儿挂怀。”任正千点头道:“是。”又向鲍自安耳边说道:“嘉兴回来,就叫任正千回山东去,省得在此漏信。”鲍自安答道:“晓得。”一拱而别。骆宏勋也只当他们各有私事,毫不猜疑,回至厅上,商议往嘉兴之事。鲍自安叫了自家两只大船,米面柴薪带足,来回的动用,省得下船办买,公人看破被捉。各人打起各人包裹,次日绝早上船,赶奔嘉兴去了。

及至嘉兴北门外,将船湾下,带了几个行李,余者尽存船上,一直来至府衙左首,果有一个大庙,门额上一个横匾,上有三个金字:“普济庵。”众人进内一看,庙宇虽大,却无多少僧人,只有一个和尚、两个徒弟,徒弟俱皆小哩,不过二十上下;外有一个烧火的道人。濮天鹏称了三两银子的香资,外赏了道人五钱银子,借了他后边三间厢楼住歇,吃食尽都在外边馆内包送,又不起火。和尚、道人甚是欢喜。濮天鹏故作不知,问和尚道:“府太爷是那里人氏?”和尚道:“昨日晚上到的任,说姓王,闻是北直人,未曾细问是那一府那一县,贫僧出家人,也不便谆谆打听他。”濮天鹏闻得王伦已进了衙门,心中甚喜。临晚之间,大家用了晚酒,各各上床睡卧,养养精神。谅王伦昨日到任,衙门中自然慌忙,一时不能安睡,专等三更时分,方才动手。众人虽睡,皆不过是连衣而卧,那里睡得着。

骆宏勋之床正对着楼后空窗,十月二十边起更之时,月明如昼。骆宏勋看见楼后一家人家天井之中,站着一条大汉,有丈余身躯,搭包紧系腰中,在那里东张西望,暗道:“此必是强盗,要打劫这个人家了。”停了一停,又见一女人走出来,向那个大汉耳边悄悄说话。骆宏勋道:“此又不是强盗,又是奸情之事必无疑矣。无论奸情强盗,管他做甚么。”及至天交二鼓,初点时候,只听得一妇人大叫道:“杀了人了,快快救命!”骆宏勋将身坐起,说道:“诸位听见么?”家人道:“何事?”骆宏勋道:“方才在楼窗看见下面那个人家天井,站了一条大汉,东张西望,料他是个偷鸡摸狗之辈;后边又来了一个妇人,在那大汉身边说了几句言语,我又料是奸情,莫要管他。此刻下边喊叫救命,非奸情即强盗也,可恨!盗财可以,怎么伤起人来了?”濮天鹏道:“我们之事要紧,骆大爷莫要管他。”骆宏勋复又卧下。又听那妇人喊道:“世上那有侄子奸婶娘的?求左邻右舍速速搭救,不然竟被这畜生害了性命!”骆宏勋闻得此言,翻身而起,说道:“那有见死不救之理!”濮天鹏拦阻不住。

骆宏勋上了楼窗,将脚一跳,落在下边房上;复又一跳,跳在地下,听得喊叫之声,就从腰门边走至门首。其门却是半掩半开,门外悬着布帘。用手掀起,只见那大汉里面骑着一个妇人,在地乱滚,乌云散乱,赤身无衣。宏勋一见大怒,右脚一起,照那大汉脊背上一脚,那汉“嗳哟”一声,从妇人头上跌过,睡卧地下。宏勋才待上前踏他,余千早已跑过,骑在那大汉身上,举拳而打。任正千、濮天鹏等俱进房而来。那妇人连忙爬起来,将衣服穿上,散鬓挽起,向骆大爷双膝跪下,说道:“蒙救命之恩,杀身难报。愿留名姓,让小妇人以便刻牌供奉。”骆宏勋道:“不消。你且起来,将你情由诉与我听。”那妇人站起身来,说道:“小妇人丈夫姓梅名高,自幼念书无成。小妇人娘家姓修,嫁夫三年,丈夫与我同年,皆二十二岁,不幸去岁十月间,丈夫一病身亡。”用手指着床上睡的二周岁一个小娃子,说道:“就落了这点骨血。”又指着地下那个大汉,说道:“他系我嫡亲的侄子梅滔。今日陡起不良心肠,想来欺我,小妇人不从。他将我按在地下,欲强奸与我。小妇人喊叫,得蒙恩人相救,无愧见丈夫于泉下矣!”余千闻了他这些话,大骂道:“灭伦孽畜,留他何用,今日打死便了!”举起拳头,雨点相似打来。梅滔在地下哀告道:“望英雄拳下留命,小人实无心敢欺婶母,有一隐情奉告。”骆宏勋禁止余千打:“且住了,听他说来。”余千停拳。梅滔怎当得被余千打得,浑身疼痛难禁,撑爬了半日,方才爬起身来,说道:“诸位爷,听小人禀告:小人自幼父母双亡,孤身过活,不敢相瞒,专好赌博,将家业飘零。前日又输下了数两之债,催逼甚急,实无钱偿还。婶娘虽在孀居,手中素有积蓄,特来恳借。婶娘丝毫不拔,小人硬自搜寻。婶娘则大声喊叫,小人恐怕人来听见,故按在地下,以手按口,使他莫喊之意,那有相欺灭伦之心?此皆婶娘诬捏之言,望诸位爷莫信。”骆宏勋等闻梅滔之言,似乎入情入理,说道:“你问他要,他既不与你,只好慢慢的哀求。你如此硬取,似乎非礼,就将婶娘赤身按地。”修氏道:“恩爷莫要信他一面之辞。今日被爷将他痛责,结仇更深。恩爷去后,我母子料难得活之理!”遂一把将床上那个娃子抱起,哽咽的痛哭。骆宏勋心内道:“若将这汉子放了,我等回寓,恐去后,妇人母子遭害;若将他打死,天明岂不是个人命官司?”正在两难之际,听得外边有人打门,问道:“半夜三更,因何事情大喊小叫?”但不知来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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