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怎么清楚?”夏初扬哭声道:“医生都说了,救不活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秦风原本还想去医院里瞧瞧,就算情况再糟糕,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可是夏初扬却死活都不愿意再去医院,秦风明白,夏初扬简直已经对医院有了恐惧症。
更何况,你让她要如何面对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机的脸?
这个时候,也许,只剩下逃避这个法子。
“我不知道。”夏初扬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说:“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路上忽然杀出来七八个人,他们手上都拿着钢管,然后占星辰就跟他们打了起来,虽然他打架很厉害,可那毕竟是八个人呐,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而占星辰身上也挨了好多下……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可是,占星辰那个时候明明说自己没事的啊……”
夏初扬的胳膊上到现在还有一块淤青,更别提占星辰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敢相信罢了。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不是真的已经晚了,什么都无法挽回?她索性又坐到了地上,秦风也随她一同坐在滚烫的操场上。
“我打个电话问一问易辉……”秦风叹了口气,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还好是随身带着,要不然,可真的只能望天兴叹,望地猜测了。
“辉哥,是我,秦风,占星辰他……”秦风问:“现在怎么样了?”
忽然间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大概他们也是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来问他沈怒航的情况吧。
“我刚从医院里出来,我来找你们吧……”易辉的声音很沉,秦风听的出来,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抽泣的声音,秦风觉得很难过,因为很少见易辉这个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嗯,我们在操场上。”秦风将手机塞到裤子荷包里,二话没说,身子向后仰去。
——好累。
——好沉。
夏初扬不停地揉着眼睛,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哭了,可是眼泪却偏偏不争气地犹如破堤的潮水,不断地涌出来。眼泪睡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很咸,很涩。
距离放学时间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操场上也只有秦风和夏初扬两个人,所以当易辉走进星宇的操场时,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易辉的眼眶里,还有很明显的残留的泪,若隐若现,阳光下,足以灼伤他们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夏初扬沉声问。
易辉走到他们身边,二话没说就坐了下去,过了好半天,才说:“医生说,就不活了,内出血,大量出血……”抽了一口冷气,继续说:“中午的时候,手痒了,我们一起打篮球,结果星辰却忽然倒了下去……”
“内出血……肯定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夏初扬忍不住抽噎,说:“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他,那些人明明是冲着我来的……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傻瓜,别哭了,不能怪你……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怪谁都没有用……”易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其实这个时候,最难过的人,应该是易辉。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秦风低声喃喃道,他躺在操场上,闭着眼睛,两行泪水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是不是想起了沈怒航?是不是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米晨?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早上还活生生地占星辰,现在,死了?真的不可思议,说死就死了,说不见就不见了,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种事情,谁肯相信,谁敢相信?
但是,有能怎么样呢?就算,明明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死了,又能怎么样了,除了伤心难过,还能做些什么呢?就算能做些什么,他也终究是回不来了,那么,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玲玲呢?玲玲知不知道?”夏初扬这才想起了一直深深喜欢这占星辰的胡玲华,这个时候,她该多么难过?
夏初扬忽然不想安慰她了,这个时候,伤心难总是在所难免的,唯有自己安慰自己吧。她也相信,就算她再怎么伤心,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在她的记忆中,胡玲华永远是一只快乐的忘忧蝶。
“回去了,我们刚才一起从医院里出来……”易辉低声道:“占爸爸和占妈妈几乎崩溃……最后他们带着星辰回家了,医生已经验过伤,确实是因为早上受过伤而导致的内出血,又因为中午的剧烈运动……唉…..”
“报警了吗?”
“嗯。”
“可是,就算抓住了那帮混蛋,又有什么用?”易辉闭上眼睛,扬起头,他似乎不想让眼泪再流下来,索性仰起头,让风来吹干噙着的泪水。
有些事情,有些人,再也无法回来。
失去了的,终究已经失去,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