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107400000006

第6章 陆文华议谋妓女吴颖士约聚青楼

话说翠云听代月香做媒,便说道:“承老爷们抬爱,求之不得,那有推辞之理。但是一件,月相公尚未梳妆,他虽无父母,他叔子想在他身上发一注大财,所以耽搁到今。既是陆老爷喜欢他,相应先结个干线头,慢慢同他叔子商议,再为恭喜罢。”贾铭道;“如此甚好。”就叫月香与陆书两人吃了个清和合杯,结了线头。众人备吃一杯贺喜,彼此又猜了几拳,翠云、翠琴各唱了两个小曲,月香又唱了一只“袅晴丝”。酒间席散,吴珍又去吃烟,陆书、月香加倍绸胶。大众催着吴珍将烟吃毕,一同下楼,翠云们送至楼口,伏在栏杆上,月香叮嘱陆书明日早些来,陆书连声答应。那跟来的小厮已将火把点了,引路出了进玉楼,进了天凝门,到四岔路口分路各散,约定明早仍在教场方来茶馆取齐。

陆书回到站爹家中,在书房内坐下,心中想着:“月香人品标致,举止风流。我到扬州原是要买小的,今见如此尤物,何能舍此另寻。但他身落烟花,有这人品技艺,谅必身价甚矩。明日且同贾大哥们商议,定要设法成全,方遂心愿。胡思乱想,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曾安眠。到了次日清晨,赶忙起来,洗漱已毕,带着小喜子来到方来茶馆,这见贾铭、吴珍、魏璧早已到了。陆书向魏璧道过谢,又与众人见礼,入坐吃茶,见袁猷同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人,身穿布服、布鞋、布袜,走进茶馆,同到席前,众人立起身来招呼。袁猷同众人见了礼,又向那少年人道:兄弟,这四位都是我拜过的弟兄,你过来见礼。”那少年人脸涨得通红,向众人作了揖。贾铭们忙问,此位何人。袁猷道:“这是舍表弟,昨日到寒舍来的。”众人连忙还礼,邀请人坐。跑堂的又泡了碗茶来。众人请问这少年人名姓、住居,那少年答道:“我姓穆名竺,小时候上书房,先生代我起了个号,叫穆偶仁。住在霍家桥南首。”指着袁猷道:“他是我的表兄,我是他的表弟。我因为娶亲,我家爹爹叫我上扬州买些零碎东西。昨日来了,就住在表兄家里。”众人听他说了这一番,知他是居乡老实人,就不同他深谈。吴珍道:“今日奉屈贾大哥同三位兄弟,请在九巷强大家敝好好那里,永日一聚,务望赏光。”贾铭、袁猷、魏璧听了欣然应允。陆书原欲请大众到进玉楼去,见众人都允了吴珍,不便再说,也就答应,向贾铭道:“小弟有件心事奉申:小弟在家,娶亲三载。并未生育。家君因小弟雁行失序,望孙甚殷,命弟到扬,一则探视姑母,二则觅个小星回去。昨见月香尚属处女,弟欲将他拔出烟花,带回家下,以慰家君之望。此事仰赖大哥、诸哥弟、善为小弟图之,倘能事成、感佩深矣。”贾铭听了这话,望着大众道:“愚兄昨日之言,可为先见矣。”吴珍道:“若是此事能成,真是佳人得配才于,亦天地间一太快事也。大哥必须尽力为陆贤弟图之。”贾铭道:“但凡吃相饭的人,家中必为奇货。况月香有此色技,尚未破瓜,正是摇钱宝树,非得重资,何能轻易放手。昨日翠云之言.可想而知。在愚兄看来,陆兄弟不必性急,先以薄饵买其月香欢心,陆兄弟如此美品轻年,月香安能无意;待等两情和洽,月香心有所归,闻彼只有一叔,陆贤弟破费二三百金,愚弟兄四人在月香耳畔再为撮合,何患不成!”众人齐声道好。用过早点,袁猷向穆竺道:“贤弟请到寒舍去罢,愚兄今日有点小事,不能奉陷了。”穆竺立起身来便走,被吴珍拉住向袁猷道:“贤弟、不是做哥哥的怪你,既是你的令亲,我们就不好巴捷?请去聚聚何妨。”袁猷道:“二哥,你不晓得,这些地方不便与他同土……吴珍执意不肯,关照了茶钱,拉着穆竺,邀着众人,出了茶馆后门,走贤良街转弯向北柳巷,到了天寿庵南山尖,下坡走到河边,过了摆渡,走倒城到了九巷一个人家。吴珍邀请众人进了大门,见是二间厅房、后面住宅厢房共有五六个房间。众人进内,早有底下人招呼,请到东首一间房内,这见湘帘翠幔,绣被锦衾,摆设津雅。墙挂了四幅美入画条、有一副绿蜡笺对联,上写着:

桂树临风香愈远

林花映日色偏娇

上款写:“桂林校书清玩”,下款是:“护花仙史书”。众人才进了房,见有一个女妓。约有十八九岁,挽了发髻,尚未洗脸、两道细眉、一对水汪汪的秋波。穿了一件白洋布外托肩、大镶大滚小褂,加厂一件绿大呢面外托病、花边滚银红绸里薄絮背心。大红工洋绉夹套裤,青兴布裤,系了一条上色洋绢花边滚裤带,有两个银乡瓶,火红顺袋须拖在半边。尚未穿裙,有四寸大的脚,白水绢布袜套,鹅黄缎情三蓝满帮花、木头底的鞋子在脚上,尚未系鞋带。手腕上带了一副银钮丝镯。其人虽不标致,丰韵甚是可人,坐在萤梳桌椅上,不知何故,默默无言。见了他们六人进了房来,连忙立起身来迎接,道:“五位老爷请坐。”袁猷口快,便道:“我们六人同来因何请叫五位?想必是吴二哥的贵相知了。”吴珍笑而不答。袁猷道:“还未请教吴二嫂劳名?”吴珍道:“他叫桂林。”这桂相公一一请问过各人的姓,早有老妈献茶装烟。已毕、桂林吩咐老妈开灯,与吴珍吃烟。又向吴珍道:“你这几日总不到这里来,我着人日日奉请,贵步难移。今日甚么风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走走?”吴珍指着陆书道:“这陆兄弟初到扬州,这两日赔他顽顽。所以未到这里。”桂林道:“你的鬼话颇多,此刻我要洗脸,没有工夫,回来等没人在这里,再同你算帐。”忙喊老妈取水净面。

又见房外来了两个女妓进房:一个约年二十二三岁,梳的苏塌子鬏,拴了一根绿骨头两头忙簪子,并未带花。圆圆.的脸,两道弯弯的眉,一对双箍于眼睛。脸上有几个浅白细麻子,讨喜不生厌,深深的两个酒窝,一嘴自牙,两耳带了一副黄不黄白不白的环子,套着一副料玉圈。穿了一件旧白兴儿布、五色缣丝镶滚外托肩小褂,加了一件旧苏蓝布面白布里背心,系了一条元色洋布裙,露出一双旧五色洋绍套裤。不到四寸一双小脚穿了一双白布袜套,洋蓝布白绒情的蝴蝶穿花木头底的鞋子,直底周根,系了一双藕色洋绢鞋带。手腕上并未带钥。其人虽是布服,素妆雅净,并无烟花俗态;那一个年在二十左右,也是苏塌子鬏,拴了一根烧金簪,面前拴了一根烧金双如意,插了两柄玫瑰花,刷着刘海箍。鹅蛋脸、细眉圆眼、焦牙齿。耳带烧金点翠九松亭银环,套着白玉三套夹板圈。瘦苗条身材,穿一件漂白绸机元色绣丝镶滚托肩小褂,加了一件玉色洋绍面外托肩、元缎大镶大滚银红绸里夹背心。束着一条元色洋结百络裙,银红洋绣套裤。有五寸大些脚,自水绢布袜套,白洋络绣五彩花木头底鞋子,订着一团和气银鞋鼻,大红洋结鞋带。手腕上带着里方外圆洋錾银镯。两人走进房来,齐声道;“五位老爷、一位姐夫。”就在房门那边椅上坐下。请问过贾铭、袁猷、陆书、魏璧、穆竺姓氏、住居、事业。贾铭道:“还未请问二位劳名、年岁、佐居?”那穿苏蓝布背心的道:“草宇凤林,痴长念二,本是扬州人。自幼到清江,今回扬州,尚未半月。”那穿五色洋绉背心的道:“贱子巧云,今年十六岁,是盐城人。”正说之间,听得房外响瓶叮当,又走进一个女妓:约年十七八岁,梳的元宝鬏,带着金簪、金如意,斜插了一根烧金点翠丹风朝阳耳挖。玫瑰花箍带了两柄玫瑰花,又斜插了两柄玫瑰花。园胖脸,刷着虎爪,柳眉杏眼,贴了两张法琅银膏药。胖胖身材,穿了一件银红兴布元色级丝大镶大滚外托肩小褂,加了一件福紫大呢面外托肩花边滚玉色板续里夹背心,束着一条五色洋绢月宫裙,大红洋绢套裤,两个金响瓶大红顺袋须拖在裙子旁边。有四寸半脚。白洋布袜套,银红缎情三蓝满帮花木头底鞋子,编蛹银鞋鼻,大红洋结鞋带。手腕上带着镶金八宝垒金丝玳瑁镯,左手四指带了一个赤金桶箍式戒指。走进房来,满面雄欢,请叫了一声五位老爷,就走到床边坐下,向吴珍道:“吴大,你这几日不来,把我家桂姐姐都想坏了。前日有人在这里告诉说:是你又在个地方做下未完来了。”吴珍道:“罢了,他适才已经哇咕过了,不要你这红相公来灌隔璧米汤了。”众人听了,都笑起来了,请问这位相公劳名、年岁、佐处。只见他答道:“草宇双林,今年十八岁,敝地盐城。”说毕,那光来的凤林、巧云立起身来道:“五位老爷、一位姐夫请坐坐。”都出房去了。

吴珍吃了几口烟,向桂林道:“你将三子喊来。”桂林叫老妈到外面去喊三子,这见外面走进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乖手站在房门里,请叫过诸位老爷。吴珍向穆竺道:“适才这几位相公,足下欢喜那一位回来好陪你?”穆竺脸涨得通红,并不啧声。吴珍向三子将眼睛挤了一挤道:“穆老爷不开口,想必是你家这几个相公总不如意,你到别处一个好的来陪穆老爷。你再到藏经院进玉楼去请月香相公,说是陆老爷在这里呢。”陆书道;“二哥不必去接。”吴珍道:“请来才爇闹呢,省得贤弟心悬两地。”陆书道:“二哥又说笑话了。”吴珍又向三子道:“你代我们中卜办八个碟子、四样莱,晚上添两样菜、四个小碗。到大馆里去办,第一要好,不要你家那些例菜。我今日特地将正位老爷请来的,关照家里些相公,好好应酬,不可怠慢。”二子连声答应,走出房去了。

这里桂林梳洗已毕,带了环子,插了两柄玫瑰花,穿了裙子,穿好鞋子,系好鞋带,就睡到床上,与吴珍对枪过瘾。袁猷们同双林说顽话,嘻嘻哈哈。穆竺将袁猷技到房外天并里,向袁猷道:“表兄,你们同这女人坐在房里说顽话,倘或他家父母、丈夫、哥儿兄弟撞见了不是顽的。表兄,你让我走罢。”袁猷听了这话便笑道;“贤弟,你不要怕,尽管同他取笑。他是个胰子,诸事总有哥哥。”穆竺道:“你是我表兄,我是你表弟,你说他是表婉,我却不晓得这门亲眷。”袁猷听了,忍不住笑,又不好骂他,仍将穆竺拉到房里坐下。只听得房外有人喊道:“文相公来了,请这边房里坐罢。”门帘一启,进来一个女妓,年纪约有二十七八岁,磨刀砖的脸,许多鹊儿斑,搽了一脸的粉,把脸都腻青了。穿了一件西湖水洋布褂,系了一条元色洋布裙。有六寸大些脚,穿了一双洋布鞋子,底小帮大,全仗鞋带着力。进了房来请叫了一声诸位老爷,同桂林、双林彼此招呼。桂林道;“姐姐请坐。”贾铭们总不认得,请问他劳名、住处、现在那里。袁猷道;“大哥,你当真认不得他?他叫文兰,是兴化人,现在七巷摆渡口庆子家里。我那一日同几个朋友到那里打荣围,看见他家却有四五个伙计,要算这文相公是个尖儿。那些伙计,我不怕文相公见怪,都是些牛鬼蛇神,看不上眼。我听见与文相公相好的一个朋友说,这文相公床铺要算考第一呢。”文兰寒着笑道:“你老爷虽是面善,我却不知尊姓,见面就拿我细人儿评昧。要是吃酒,我要罚你一大碗。”说得众人都笑起来了。文兰请问过各人尊姓,又问了桂林、双林名字。

正在谈话之时,只见三于走进房来,向吴珍道:“中晚的菜总在采霞办的。月相公已经请过,即刻就来。”吴珍点了点头,向陆书道:“陆书弟,我若不把弟媳请来,兄弟不得适意。回来弟媳来了,早间所谈那话,贤弟须要下点深法,极力谋为。事成之日,我弟兄总要大大的扰你个东道。”陆书道:“二哥不必取笑,倘能侥幸成功,何能不请呢?”又谈了半晌闲话,只听得房外大众笑语声、响瓶叮当声、木头底脚步声,不知是甚么人来,且看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傲世剑尊传

    傲世剑尊传

    剑尊乃九天至尊,因徒弟背叛,而废弃修为放弃圣人之躯,差点魂飞魄散。好在早有准备,重新修剑开始了传奇之旅
  • 白色眷恋

    白色眷恋

    因为不满皇马6比2的比分,中国青年律师沈星怒砸啤酒瓶,结果电光火石间,他穿越成了佛罗伦蒂诺的儿子,且看来自09年的小伙子如何玩转03年的欧洲足坛
  • 缥缈天宗

    缥缈天宗

    世间乱,神耀劫。天宗出,乾坤定。神耀大陆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每当世间动乱,天地万物遭受劫难之时,天宗传人便会现身世间,解决劫难,让神耀大陆重新恢复安宁。然而身为天宗当代传人的云天,生活得却是非常的苦恼,因为他很缺钱,偏偏还要养着一位嗜酒如命,好吃懒做的师傅。这样的生活,直到他十六岁那年,无意中救下一位携带上古至宝‘神皇珠’的绝世美女,才发生了改变……PS:本书每天19点整更新一章,不定时爆发。
  • 夜归啼

    夜归啼

    最痛快的报仇不是将对方快速的杀死,而是一步一步蹂躏,一步步让对方感到恐惧,在恐惧里死命的挣扎,最好绝望的活着,看不到希望。她是名动江湖的“清雪君”,是白衣飘飘,清冷如月的官家小姐。她踏雪归来,只为寻找多年前的仇人。他是黑暗地狱的尊者,却只愿化作她的师兄,为她做饭,挽发,在她累了,困了的时候,展开双臂,给予温暖的避风港。他是高山之巅不可攀附的冰雪,为了她,愿意堕落凡尘,只为陪她一起沉沦。
  • 念心与辰

    念心与辰

    在浩瀚的洪荒宇宙中,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据说,在那里记录着宇宙的诞生和发展,记录着每个星球的活动和变化,甚至记录着星球上每个人的记忆。世间万物的一切运动都被它默默的、悄无声息的记忆着,保留着,可以追溯至千年,万年。没有人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也从没有人知道深邃的宇宙里存在着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它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梦幻而神秘得可怕,可望而不可及。一对兄妹被命运折磨,经历生死之苦,转世之身······
  • 一斛明珠

    一斛明珠

    一个阴谋,一个谎言,一个传言中的宝藏毁了一个幸福的家。夏明珠,夏家唯一的女儿逃亡在外,她时刻记着父母的仇和恨,只希望有一天能手刃仇人。当幸福来临,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却无法躲避命运的安排,相爱情人却是命中的仇敌。是上天埋怨她忘记了父仇母恨,还是老天在磨练她的人生。在她冲破情网,决定用自己的鲜血来书写未来时,才知道命运从未将她放弃,她是否还能得到爱情?是否还能有完美的人生?
  • 这就是本韩娱

    这就是本韩娱

    这是一个恩怨情仇的故事……好吧,这不是,这是一个痴恋哀怨的故事……好吧,也不是。这其实就是一个天朝学生来韩国的日子。“郑水晶,我警告你,不许咬人啊…….啊,你还咬,痛痛痛痛,快松口,我错了还不行嘛……….”————————————————————————“楚飞xi,你怎么可以这样……”徐贤失望的说道。————————————————————————这就是本韩娱,这就是一个韩娱故事而已。不喜勿扰勿喷!
  • 佛说宝带陀罗尼经

    佛说宝带陀罗尼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本书以一个家族的兴衰史为线索,真实展现了中国人追求国家富强、民族独立、政治民主、文化发达、精神自由的勇敢抗争历程。伟大烈士的功名、平凡儿女的恩怨、丰富的社会生活、朴素的人生感受,都随着小说情节的整体推移、在古旧中国现代中国发展的曲折坎坷过程中生动、细致地呈现出来。“《生在中国》堪称“中国的《战争与和平》”、“中国的《尼伯龙根之歌》”;《生在中国》的作者文方女士可称为“当今林语堂”(中国新文学巨著《京华烟云》——Moment In Peking之作者)、“中国的玛格丽特?米切尔(Margaret Mitchell)”(美国名著《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之作者)。”尊敬的书友,本书选载最精华部分供您阅读。留足悬念,同样精彩!
  • 禁断之恋:混蛋弟弟爱上我

    禁断之恋:混蛋弟弟爱上我

    初次见面,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便深深地吸引着他。一见钟情是吗?如此陌生的字眼。母亲过世才仅仅一个月,他便把自己的情人带回家家里来,真是可笑。但更可笑的是我居然会喜欢上那个女人的女儿,亦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