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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系,小三或是弃妇

第二天去上班,公司老总孙培东见了他们竟然很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您不是……”颜希晓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背一痛,李子睿用力地拧了她一下,自己却笑如春风:“孙总,原本希晓还想在老家待几天的,但是想到公司还有一些事儿没处理好,再过几天没法和客户交代,便和我一起早赶了回来。”

一番顾大局的话说得让孙培东脸上的褶子此起彼伏,当着其他员工的面大赞他们以公司为家的举动。面对老板的褒奖和下属的崇羡,李子睿始终保持着谦然的君子气度,唇角习惯性地上扬,微笑的同时却又有一种不可触及的冰冽。在公司,李子睿一向给人这样的感觉,这也是不少不明真相的下属迷他的原因。

表扬会散场之后,大家各归各位工作。希晓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想起自己原本还打算以婚假之名多休息几日,不由长叹一声。却见策划助理林然凑过头来:“颜姐长吁短叹什么呢?蜜月这么短,该不会没尽兴吧?”

希晓扯起嘴角,不自然道:“哪儿有?”

“颜姐,李副总在家里什么样儿啊?”看她无精打采回应的模样,林然却越发有了八卦精神,“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李副总这是什么时候对上的眼啊?以前还是八竿子打不着自己的模样,一夜之间,竟然结婚。”

“林然同志,”希晓回头,大眼睛郑重地看着她,“作为策划部的一名精英助理,你知道本公司策划十二招中,对受众影响最大的一招是什么吗?”

“欲……欲擒故纵。”

“答对!”颜希晓潇洒地转了个身,迅速摊开手中未做完的SWOT分析数据,“林大助理,现在就请实践你的欲擒故纵战略,为你的事业与人生努力奋斗吧!”

身为广告行内人大概都知道,业内早就有业务部人员为猪,客服部人员为狗,而文案策划部人员猪狗不如的精辟说法。很不幸,颜希晓便属于猪狗不如的一类。而经济危机让房产行业受到重创,这原本是大环境的问题,谁都无可阻挡。可这些房产老板们却总爱在他们策划创意上较真,固执地认为销售业绩不好,只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对于这点偏执,整个策划部的人都欲哭无泪。尤其是他们第二大客户天宸也有这个想法,简直让策划部对天宸御苑这个项目的整个把控都举步维艰。楚阳首席策划罗冬晨的提案已经递上去了两次,每次都被天宸的姚总批得一无是处。

面对这样的情况,孙培东通知,市场部与策划部骨干于会议室开会。颜希晓作为策划部第三策划师,自然也在所谓的“骨干”人员之列。而作为市场副总监的李子睿,毫无疑问也在会场。

这是婚后他们首次同时郑重地出现在会场,虽然两人彼此知道婚姻实质,可是面对同事们有些打趣的目光,希晓还是有些别扭。

孙培东示意秘书打开幕布,有关天宸项目的幻灯片便出现在大家面前。自地理分析至市场定位,再到项目前景与宣传预算,每一步,孙培东都让大家看了个清楚。

最后,他抛给大家一个问题:“这就是现在我们关于御苑的项目的整体分析,罗冬晨,你先大体说一下,姚总对哪些地方不满意。大家集体想一下办法。”

“好,那我就说一下。”罗冬晨站起身,走到幻灯片面前指示道,“因为此项目沿河,我们第一个提案便主要以‘水’为诉求点,以‘水’为目标展开所有定位与需求,主打广告语为‘在水一方’,目标客户群定位在城市白领及政府相关人员,为此,我们想让销售部人员去政府及各大单位着重开展团购事宜,看看有无意向塑造这样的住宅文化。可是,这个思路被姚总驳回。”

罗冬晨无奈一笑,又打开第二组幻灯片:“这便是我们的第二个提案,也是我刚刚交过去的那个。与那个天然诉求点不同,这个思路保守,引申‘地段’为第一要素的策划原则,将区位作为主策划点。认真分析,御苑项目地理优势主要有以下几点……”画面上出现一张区位图,“距离汽车总站不足200米,位于新大桥北端,东部还有新建的卫生城作为配套。这种种,都可为受众提供后期保障。”

“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仍是没有通过。”罗冬晨摊手,无奈地坐回座位,“各位同事,这便是我们的工作现状。”

见罗冬晨说完,孙培东总结:“老话有再一再二不再三的说法,我们已经投过去两个提案都不被认可,要是这样的情况再产生第三次,我相信会有两种情况。第一,放弃天宸项目,从此与姚总老死不相往来,彻底放弃楚阳建立至今的基业;第二,就是策划部与市场部解散,大家回去喝西北风。所以……”孙培东深深吸气,“都为了自己的后路,想想这个案子该怎么操作,怎么执行,怎么堵住自己在楚阳碌碌无为的那张嘴。”

话说到这里已经十分严厉,虽然孙培东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这样的形象显然更加震撼在座人员的心。颜希晓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却将罗冬晨的案子反驳了千万遍,在她看来,那两个诉求点若是能博得客户好感,那纯粹是天宸想毁自己的名头。

可是,这样的话不能说。颜希晓从不做锋芒毕露的事情,尤其是在罗冬晨这个公司第一策划面前。搞不好,自己方案没让别人承认,反而被扣上无视前辈的恶名。

她正自我斗争中,与会众人已经讨论起来。颜希晓认真听着其他人的意见,有意无意地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总之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耳边还不时响起李子睿的声音,冷冽清晰地作出有关项目的各项分析,仍是他的风格,果断、狠厉,批判罗冬晨提案的时候,极少给他留面子。

颜希晓不自觉勾勒出项目的大体概况,正打算将闷葫芦做到底的时候,突然有人唤她的名字:“颜策划,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她抬头,正是李子睿。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

“我的想法?”她微微侧头,试图掩饰过去,“比起罗首席来,还很不成熟。”

“没关系,不成熟的意见往往是最质朴和打动人心的。”

“那好吧,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看孙培东的目光也向她投来,希晓不得不放弃乌龟战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以‘水’和‘地段’作为诉求点,过于流俗。”

“大家都知道,我们所指的‘水’就是清河,清河作为J市母亲河,河岸狭长,这就决定了沿河住宅必会不止我们一座。这样说来,与其他同沿河住宅相比,我们体现不出丝毫优越性。以地段作为诉求点,看起来传统却也冒险,容易使效果极端。”

“什么意思?”罗冬晨问她。

“若是商人,也许会很看重地段因素,必定交通决定效率,而且可以以此进化为金钱。可是对于事业机关单位的人而言,未必如此。交通枢纽虽然四通八达,但必定也多喧闹,因此,并不适合人居。”

她简要地说了这么多,虽然语气温和,但已经把罗冬晨案子的主要弊病给点了出来。而此时的罗冬晨虽然依旧儒雅有礼,脸色已不太好看。颜希晓正考虑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孙培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颜说了这么多,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型的提案点?”

“只是初步构想,还未形成体系。”颜希晓谦虚颔首,眼风有意无意地瞥向李子睿,却见他微蹙眉头看向手中的资料,神态认真,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话。

“李子睿,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孙培东将视线转向岳潼,这个与李子睿一样都挂职市场副总监的海归男人,“你现在接手的虽然是嘉泰,但是作为楚阳的一员,也要参与到天宸里面。”

只见李子睿抬头一笑,皓齿微启中竟有几分儒雅:“我觉得,这案子是时候换一个人做了。”

“什么意思?”

“罗策划是公司水平最高的策划人员,做出的案子都被客户返回来两次,所以我认为这问题并不是出在个人水平上面,应该是思路出现了偏差。”他微微侧头,“孙总,我建议将案子转交给另一个策划师,换一个角度试试。”

“那换谁?”

“颜希晓。”

这三个字蹦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颜希晓,而她则瞪大眼睛看向李子睿,直接想问他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自己的原因,却见他唇角微扬,平日向来寒冽的眸子竟有了几分宠溺与温度:“希晓,有问题吗?”

仿佛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在给妻子信心,他的声音竟有几分蛊惑与温暖,颜希晓努力让自己回归清醒:“问题当然有……”

“嗯?”语气淡淡上扬,李子睿的眸瞳习惯性半眯。

颜希晓咬牙,粲然一笑:“但是不大,还是有信心完成的。”

“那岳副总,您认为呢?”孙培东又将视线转向岳潼,这便是那个传说中的亲皇派,李子睿一直将其视为总监之路主要竞争对手的海归男人。

却没料到岳潼竟然也看着希晓一笑:“颜策划刚才的发言很好,仅从那几句话看,我也认为她能够胜任此次工作。”

“那好,颜策划,”孙培东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好的结果。”

会毕,所有人都用“自求多福”的眼光看向颜希晓,毕竟,在职场中,临危受命的结果往往不是建立丰功伟绩,反而更多的是吃力不讨好。希晓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散会之后直接去了李子睿办公室。

看到她来,正在喝黑咖啡的李子睿挑了挑眉,却依然是惬意享受地猛喝一口咖啡:“怎么了?”

希晓走到他办公桌前坐下,鼻尖立时飘进咖啡香味,醇厚浓郁。不知道为什么,她虽说以前就不喜欢咖啡这些小资情调的东西,但也并不反感,只是近日,触及这样的味道,竟有些反胃起来。

她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才强制自己压下这样恼人的反胃。李子睿却察觉到她的异样,淡然道:“不舒服?”

“没有。”感觉到好了一些,她定定地看着他,“李副总,您为什么要让我负责这个案子?”

“那是你表现好,所以我才引荐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岳总没意见,孙总没意见,你们策划部的池总正在出差,估计意见也会不大。所以……”他眼睛半眯,笑意竟有些高深莫测,“颜策划,你今天是众望所归。”

“可罗首席不做了还有陈策划呢,第三个才是我。”颜希晓有些懊恼,“您这样做,不是让我狂妄自大,逾越于前辈之上吗?”

“颜策划,为什么第三个是你?公司规章制度上有这么个排名吗?”

“这……”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好好去做,总是个机会。”李子睿低头,“你不老想证明自己吗?现在机会来了,没理由不去拼命。”

“可这样的情况太凶险,一旦三次提案不过,策划部就会以工作不力为由,将策划师无条件辞退。”颜希晓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越发觉得恼急,“李副总,你这样做实在是欠考虑,在同事面前做了一场公私不明的戏,大家还以为你是基于婚姻关系才朝家里拉案子;而对于我呢,80%我会被你坑进去了。”

“颜策划,畏首畏尾不是工作应有的态度。”忍受不住她的聒噪,李子睿终于抬头。

“我胸无大志,所以就想故步自封。”希晓固执地看着他,“李副总,风险与收获成对比这样的话是对您这样的事业型人才而言的。我只想知道,一旦事情有误,我连饭都吃不上了,您确定您不是成心害我?”

“颜策划,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给你使绊子吗?”李子睿拧眉,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凌厉,但只是几秒钟的工夫,便又和着水雾漫上眸瞳,“你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去做就是……”

希晓惊异于他的情绪突变,身后响起脚步声,竟是孙培东走了进来。李子睿随即起身示意,笑道:“孙总,希晓怕完不成任务,正在这儿发愁呢。”

“是吗?”孙培东别有意味地看着颜希晓,“年轻人,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的。”

看着他们一派和睦的轻松模样,希晓心里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讪讪笑了两声,回到自己办公室工作。

夜已弥漫,希晓却仍在办公室加班。临时接手御苑的案子,看起来罗冬晨已经将所有数据都归整好了给她,可想到有同行是冤家一说,希晓还是仔仔细细地将数据都核对了一遍。

这一核对完,就已经到了9点钟。希晓收拾着包在心里诅咒李子睿,提前结束婚假回来,他倒是赚了个一心为公的清高美名,也在领导面前出足了风头,却害得她加班到现在。原本李子睿还说要等她下班的,起码要做足恩爱夫妻的戏份,可是等到7点多,突然有电话说孙培东让他去陪客户吃饭,他便提前出了公司。

希晓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还饿得难受他却觥筹交错,越来越觉得不平。正要锁上公司大门离开,楼上突然出现一声“慢”,她抬头看去,竟是岳潼提着包走了下来。

“岳副总也加班啊?”等他出门,两人一同踏上电梯,希晓问道。

“是啊。”岳潼回以微笑,“刚才看你加班,原本想招呼一声的,但看你那么认真,就不好意思打扰。”

“哦,”希晓不好意思地笑,“我不知道您也在加班。”

跨出写字楼,远远地看见有出租车驶来,希晓刚要伸手拦下,却被岳潼按下。他的笑容在朦胧夜色中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璀璨与明媚,“颜策划,我想你也没吃饭,请你吃个饭可好?”

岳潼特地找了一家距离盛世花苑很近的菜馆就餐,以方便希晓步行回去。希晓饱尝美味的同时,不得不赞叹眼前这个男人的细心,面对她这么个毫无淑女风范,长相也极为一般的女人,竟也能做到如此绅士风度,实属不易。她一边享受岳潼的细致入微,一边幸灾乐祸地想,如果李子睿知道她今天晚上是和岳潼吃饭,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两人在公众场合是一副再好不过的同事样子,可是谁能看不出来,以岳潼的身份与背景,绝对是李子睿通向总监之路的最大竞争对手。

有时候这个世界会流行“实力验证一切”的说法,可是那往往是对目无一切虚妄派的警讯。如果面前有一个背景、身份,就连容貌都无可挑剔的男人,那么,那微微高过一筹的资历,根本算不上取胜的资本。

很不幸,李子睿在努力实现目标权力的时候,仕途上竟出现了这么个拦路石,简直就是天不容他。

她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岳潼觉得奇怪,微笑着看她,“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没有,没有。”希晓摇头,笑道,“就算是四天后要上断头台,今天也要做撑死鬼嘛。”

“对御苑项目没有信心?”岳潼敏感地洞悉出她的无奈,扬眉看她,“当时在会上,你说得不是挺好的吗。”

“您知道我是属什么的吗?”希晓眼睛一眯,专注看他。

“什么?”

“鸭子。”

“胡说!”岳潼拍桌子,“你别欺负我刚从国外回来,十二属相还是知道的,哪儿有鸭子这个属相?”

“真的,我是属鸭子的。”希晓夹起凉菜放入口中,一本正经道,“所谓赶鸭子上架,我是那只最会被赶着上架的鸭子。”

岳潼扑哧一笑,但只笑了几秒钟便眉头微蹙,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你刚才说你属的是鸭子。你看看,这餐厅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你了……”岳潼强忍住笑意,小声说道,“颜希晓,你再说一遍你的属相,估计真会招特殊职业的人来。”

希晓再一次体会到祸从口出,讪笑着低下头。岳潼也不忍继续打趣她,看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下意识岔开话题,“颜策划,这可是这个饭馆最有名的菜,名字叫做推波助澜。其实生意人吃的,就是这个好名头。”

希晓“嗯”了一声,看服务员将沙锅小心地放在桌子中间,仔细分辨了一下,原来就是一条大鱼置身在滚烫的红油之中,下面铺着几块据说是药石的碎石块。她闷闷一笑,刚想说还不如叫火上浇油更加贴切,却没料到话还未说出口,胃里又一阵恶心。颜希晓捂住嘴巴,侧头干呕了起来。

“颜策划?颜策划没事儿吧?”看她这样子,岳潼忙凑上前来捶背递杯子,“胃不舒服?”

虽然没吐出来,可眼睛已被催出泪花。希晓泪眼模糊地看着岳潼,捂胸摆手道,“没事,这几天忙了些,大概胃不舒服。”

“嗯。”岳潼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突然问道,“颜策划,你和李副总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奉子成婚?”

颜希晓和李子睿只是同住一所房子,平时只有吃早饭的时候能在一块儿,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可是她与另一个人呢?那夜的迷乱与懵然,他们之间,难道真的留下了什么?

想到这里,颜希晓心里不由一阵揪痛,只是一瞬间的工夫,眼睛便有些涨痛。她拼命吸气,强迫自己逼散这些伤感和酸楚,努力告诉自己,已然过去,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再撕心裂肺的痛楚,也终究化成了离别。

一味沉迷下去,现在的伤心便成为最无聊的戏谑和笑话。

而她,不愿意让别人再窥探自己的脆弱。

希晓走得很慢,走到家的时候已接近10点。她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轻轻走进去,客厅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李子睿,这就是你所说的……忠贞?”

“若珊,是你先放的手。”李子睿平日清寒的声音竟有几分沙哑,像是疲累至极,“你当时走得决绝,就没资格要求我为这份感情守贞。”

这大概是李子睿和他的前女友在理感情账吧?希晓扯起嘴角苦笑,直觉认为自己偷听两人隐私不太道德,刚想退出房间,又反念一想,合同明明规定一年之后才能带异性住宿的,现在才过了两天,李子睿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反正又不是自己理亏,凭什么还要为他与前女友的苟且之事行方便?

抱着这样的想法,希晓轻轻地走进客厅。看见她,那个陌生女人倏然瞪大眼睛,过了两秒钟才勉力扯起嘴角:“你好。”

希晓伸过手去:“你好,我是颜希晓。”说完之后又看向一旁的李子睿,微笑,“子睿,是你的妹妹吗?”

这一问让李子睿与那女人都是一呆,气氛停滞两秒钟,李子睿首先打破沉闷:“希晓,这是我前女友冉若珊。”

“哦,你好。”希晓绽放粲然笑容,这个尴尬的身份仿佛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是越发明媚地看向李子睿,“子睿,冉小姐要在我们家住下吗?那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说罢,她转身便走。

胳膊被人拽住,李子睿看她,黑眸瞬间掠过几分无奈和痛楚:“不用了,我送若珊下楼,你等我。”

说完,他便强拽着冉若珊自她面前走过,自始至终,除了那声你好,冉若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她的眼睛,却如烙印一般刻在了希晓的眸子里。

那是一种不得不服输的无奈与苦楚,只那一眼,希晓便知道冉若珊还深深爱着她应该称为“丈夫”的这个男人,那种嵌入骨髓的爱意与痛苦,毫不掩饰地绽于她的眸中,仿佛只要瞬间工夫,便可以彻底燎原将她焚灭。但最为可笑的是,她竟发现李子睿亦对这个女人有情,那么,这么难舍难分的有情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踏上的这么一条不归路?

这世界不可能所有的恋人都像她与那个人一样倒霉,相爱与分手都是必须与决绝的吧?

那句“你等我”让颜希晓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等李子睿,他既然那样说了,必然就是有话要和她说。她打开电视,J市台放的正是《我的名字叫金三顺》,虽然她从不喜欢看这样的电视剧,但是今天,却看入了心里。突然发现,这个金三顺,竟还有很多与她相似的地方。

同样是“剩女”,同样是契约形式开展了一段感情,不过,金三顺还是比她好过得多的,人家起码在最后收获到了与白马王子的幸福,而自己呢?希晓可不对这一段婚姻抱任何期望,而且,她承认自己是“剩女”,却不承认李子睿是白马王子。

对于她来说,李子睿只能是一头只会干活的犟驴子。说话时不讲人情,工作起来不顾一切,训人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副整个世界都欠他的欠揍样子。

可是,一集金三顺都放完了,那头犟驴竟然还没回来。

颜希晓有些难受,她歪在沙发一侧,狠狠地揪着抱枕上的毛绒线,说不清楚那股憋闷自何而来,隐隐地竟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但是背叛这个字眼一在她脑海里出现便被迅速抹了去,背叛吗?她和李子睿这样的关系,怕还是用不上这么情深意重的词儿来形容的。

其实,放到法律层面上而言,李子睿这样的举动或许能算得上是“婚内背叛”的。

希晓越想越烦乱,干脆自抽屉里掏出他们订立的那个协议,一条一条地以此评判李子睿今日的罪过。正当她认真地为李子睿的举动找个罪名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微微牵扯嘴角,却再也不是笑如春风,反而有那么浓重的苦涩:“怎么?忙着给我定罪?”

太过专注了,竟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希晓有些懊恼地咬唇,继而抬头看他:“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结果呢?你要不要我给你个解释?”在她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李子睿不答反问,“你要不要解释?”

希晓摇头苦笑,将手中的协议摇得哗啦呼啦响:“不用。这上面说了,我没有追究你隐私的权利。你能告诉我她是你前女友,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还想说:对于你的那些缠绵浪漫我也不感兴趣。但是想到说出来总有些小女人醋性大发的嫌疑,还是忍了下去。

他们这样的关系,实在不适合说那么亲密暧昧的话题。

“是吗?”李子睿笑笑,“那你呢?今儿晚上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加班。”颜希晓迅速给了两个字,并不想跟他说和岳潼在一起吃饭的事情。他与岳潼关系那么尴尬,如果今天提了,惹得他的心情更糟,让她成日面对这么张苦脸,反而不合算。

“加班这么久,肯定是很累了。”他站起身,似是不耐地扯颈间的领带,“吃饭了吗?我怕你没吃,叫了外卖在厨房里。”

“吃了,谢谢。”感动于他突然的关心,希晓摆出一个笑容看他,忽然又收敛了下去,“对了,李子睿,你前女友知道我们的事儿吗?”

“不知道,不用管她。”他语气里突然透着些烦躁,脱了西装扔在沙发上,便径直走向卧室,颜希晓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来源于哪里,正有些委屈,却见他在即将踏进卧室的时候倏然转身:“颜希晓,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合同需要做些改动?”

“啊?改动?”

“对,我想,对方是不是也可以……在不伤及对方的感情下,探听一下彼此的隐私感情?”他定定地看着她,黑眸在灯光的照射下竟有些神采奕奕,“你觉得呢?当然,我这是本着彼此负责的原则才提出这个观点,你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质疑。”

希晓微笑着看着他,碎钻般闪亮的瞳眸一点点加深颜色:“不必,”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竟全是坚决,“李子睿,我想,我们完全不要探听彼此感情私事。你与冉小姐的事情,我没兴趣打听。而我的前段感情,也不打算与你提及,我们就这样,各自守着自己的乌龟壳,相安无事。”

听完她的话,李子睿唇角微勾,勾勒出若有若无的讥嘲:“好。”

第二天上班,他们仍是一同打车去公司,人前一副恩爱夫妻形象。颜希晓觉得这样的状态便很好,比起从前,除了中午的时候多了个吃饭的伴儿,还和以前无异。

吃完午饭,看时间还很早,想起这几天无端呕吐的事情,颜希晓便和李子睿打了个招呼,打车去往医院。大中午的病人并不是很多,医生问了她大体症状,最后笑眯眯地抛出一个问题:“结婚没?”

“结了。”

虽然没搞明白胃难受与结婚有什么关系,希晓还是老实地给了医生答案,随即便见医生脸上的褶子泛起慈爱的波浪:“那好,恭喜你,我想你是怀孕了。”

“怀孕了?”希晓猛然自凳子上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最好去妇科看看。”医生笑如菊花,“姑娘,盼孩子盼了很久了吧?恭喜你心想事成。”

竟将她的惊惧理解成了惊喜,希晓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去了妇科。结果一如内科医生预告的那般劲爆,在妇科医生问她上次月经是几号的时候她就已然手脚冰凉。

上次行经,还是三个月前。

那一次性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事后明明采取了避孕措施,那么现在,这个孩子又从何谈起?

希晓不知道怎么踏出去的医院,每走一步几乎都像是煎熬。炽烈的太阳普照大地,可她却觉得深入脊髓的寒意。

她竟然有了孩子!

因为知晓自己的身体条件,在与前男友亲热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又怎么会出现的孩子?

“颜希晓!”她正麻木地行于街口,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蓦然抬头,只见李子睿快走而来,往日寒冽清澈的眸瞳竟多了几分焦灼,不顾周围人的侧目,一把将她拽到一旁的电话亭里停住,“你干什么去了?”

“去医院了。”希晓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眸中却是茫然一片,连笑容亦是空泛的,“你怎么来了?”

李子睿掏出手机摊给她看:“你看看,现在都2点45了,3点去天宸总部见姚总,你难道忘了?”

经他一提醒,希晓猛地一敲脑袋,伸手就欲拦出租车,急躁道:“反正天宸离我们很近,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咱们快走。”

“颜希晓!”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李子睿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颜希晓,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出什么事情啊。”不想去碰触他眼里的关切,希晓将视线闪躲到一边,“不是说去找姚总的吗?咱们现在快去。”

“颜希晓,你魂不守舍的为什么?!”李子睿看她明显是心中有事的样子,狠狠地拽住她的手腕,“现在还没回公司拿文件,你拿什么去给姚总说明你的活动创意?你好好说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被李子睿这么一吼,颜希晓这才彻底恢复清醒。她恍然一笑,再度看向李子睿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醒理智:“没什么事情啦,只是有点累了,走,咱们快去姚总那里。”

看她走到前面的样子,李子睿微扯嘴角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生活上或许糊涂了些,但颜希晓在工作问题上向来主张公私分明,因此即便心里有着再大的事儿,工作问题还是不会耽误。而以姚总的面色看,对颜希晓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工作,还是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肯定。只是提了几个小意见,回去让她加以修缮。

原本就与姚总沟通得晚,等交流完毕,已到了晚饭时间。姚总提出要请他们吃饭,李子睿还未回答,就已被颜希晓婉转回绝。回到家中,李子睿看着她走进洗手间的影子叹气:“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答应和姚总吃这一顿饭,或许案子就会好做很多。”

只听见洗手间内“哗哗”的水声,李子睿无奈地扯扯嘴角,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感叹她有没有听见。正要打开电视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是冉若珊的号码。

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接通电话。

而颜希晓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便看见李子睿弥漫在烟雾中的黯然表情。她从未见到过他吸烟,而这一次,也是将烟放到嘴边猛吸了两口便放了下来。剧烈的咳嗽让整个客厅蒙上尴尬的病态,一下子便让颜希晓想起了今日医院的情景。

脚步不由自主地挪过去,当她在沙发上坐定的时候,沉浸在烟雾中的李子睿倏然抬头,黑钻般的眸瞳仿若被蒙上尘灰,连声音都是低哑微涩的:“希晓,她怀孕了。”

希晓身子一凛,听觉在碰触“怀孕”两个字的时候已然失去判断力。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心灰意懒的男人,想了一会儿才讪讪笑道:“谁怀孕了?”

“若珊。”李子睿紧握着手机,骨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他紧紧咬唇,忽而抬头看她一笑,“颜希晓,你告诉我,你们女人,到底有几句话是可以信的?”

她还未给他答案,李子睿的控诉已在唇齿间绵延而出:“昨日还告诉我她心有不甘,她还做着与我重修旧好的梦,今天就打电话说自己有了三个半月的身孕,颜希晓,你告诉我,你是女人,懂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个月啊……”他突然一声哧笑,猛地靠在沙发上自嘲地勾起唇角,“与我分手四个月,现在就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颜希晓,你说,我该对这个女人说些什么?我又能对她说些什么?”

颜希晓咬咬唇,过了一会儿才抬眸看他:“你该感谢她,分手四个月,在三个多月的时候才有了孩子。这就说明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作出背叛的实质性举动。”

李子睿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答复,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起身:“你说的对,我该感谢她。没了她的放手,我哪能这么快成为J市市民,哪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哪能生活得这么好!”

看着李子睿有些摇晃地跌进卧室的背影,颜希晓紧紧攥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得知自己有三个月身孕的同时,李子睿的前女友冉若珊,也传来了有身孕的消息。

看得出来,李子睿对他前女友仍然余情未消,以至于刚才得到消息时那副样子,根本不像那个在市场决策上叱咤风云的佼佼者,整个人反而像是被卸了重要零件一般,失魂落魄。

如果是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呢?希晓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凭着他们现在的关系与身份,如果她有了身孕,李子睿将会给予这样的事情什么定位?

背叛吗?以他们用协议来束缚的关系,这个太具有感情力度的词儿,怕是衬不起的。颜希晓叹了口气,将头狠狠埋在被子里,眼前却不断回映出刚才李子睿黯然至极的表情,直到深夜,仍是驱之不去。

半夜,她清晰地听到了卧室的门响,李子睿脚步虽放得极轻,却还是一步步砸在了她的心上。希晓下床,悄悄打开门,原想只看一眼李子睿便回去睡觉,却没料到房间门“吱呀”的一声响,他已经抬起头来。

左手执烟,仍是不吸,好像是故意将自己置身于烟雾的缭绕中。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投过目光,他唇角轻弯:“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颜希晓连连摇头,脸却莫名地红了起来。仿佛眼前男子越表现出漫不经心,自己好像就越会被看穿那点心事,待了一会儿,看李子睿并无与她继续沟通之意,便只能咳了两声,刻意淡化自己的关切心思,“你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睡不着。”李子睿微叹一声,用力将烟蒂按于烟灰缸熄灭,仿佛怕死灰复燃,再干脆地倒上一点茶水,专注地看着烟蒂在面前失去生息,他低声道,“我只是心里犯堵。”

那个在职场上干净狠厉的男人彻底成为她脑中的幻象,颜希晓从没想到自己可以看到李子睿如此情绪化的一面。她盯着他,像是怕击碎他的心事,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音。就在她忍耐不住遮掩更尴尬的气氛想要离开时,李子睿却像是洞悉了她的心事,突然抬眸:“希晓,你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

颜希晓一怔,随即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接下来的心事沟通,便顺其自然。

他问她,你有没有过男朋友?

她笑,当然有。

进行到哪个地步了?

顿了一顿,希晓没法在这个受伤的男人面前装出贞洁,老实答道:“该做的都做了。年少轻狂,不考虑后果。”

话还未尽,希晓便暗自苦笑。刻骨铭心的五年恋情,从来没想到会用“一时情热”来简略概括。每对恋人在承受感情蒸烤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但若有一日分离,便会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值得缅怀与铭记。

忽然想起一句话:我和你,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错误地相遇,然后,倾尽一生气力,忘记。

她打算用最大气力忘记那段过去,可是上天不容她如此薄情,用最狠厉的方式,惩罚她用生命记住那个男人。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颜希晓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流露出了怎样的无奈与伤感,亦不知晓这样的表情会带给李子睿多大的触动与震撼,这样沉寂的深夜,对于他们而言,感情两个字已是雷区。当初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便已经明文说明两人不得触及彼此感情,可是今天,两个原本互不相干的人,却妄图依靠在别人身上取暖。

“那你为什么分手了?”随手拿起牙签挑着腻湿的烟蒂,李子睿扬眉,“可以说吗?”

“是我开导你,所以你要先回答这样的问题。”希晓侧头,刚刚萌生的忧虑一点点在眉间解散,又变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你要是可以透露,我便毫不隐瞒。”

“这个有什么不好说的。”李子睿微微坐正,眼睛又开始半眯起来,“我和若珊,分手的原因就是四个字――嫌贫爱富。”

“嫌贫爱富?”颜希晓惊诧,“你不贫啊。”

虽说不是什么百万亿万富翁,但是凭借自己本事能有70万的存款,还是很厉害的。

“我不贫吗?”李子睿轻哧,“凭我个人本事,根本不能满足她在J市立足的愿望。这一百多万的房子,必须要和你合作才能买得起。而且,还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让自己在J市落户,颜希晓,你说我怎么不贫?”

“若珊跟了那男人的第一个星期,那男人便为她买了一套160平米的房子,水到渠成的,户口问题解决,住房问题解决。这样的效率,哪是我这个打工族能达到的?”

“就为这个分手?”颜希晓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荒唐了吧?”

“这有什么荒唐?”李子睿叹气,“你我都在外拼搏,都知道户口与房子的重要性。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城市,让自己的孩子在以后入学结婚的时候户籍都能填下那个J市,就必须得付出代价!何况,你不是也因为这个,才一口答应与我结婚的吗?”

这一番逼问让颜希晓彻底无质疑余力,两秒钟后讪讪一笑:“对。我也是贪图户口的人。”

“人的欲望有时候就是个大口子,刚来J市的时候,我想的是只要在J市能混上吃喝,温饱无忧就行。到后来做了主管,便想到在J市能不能买个小房子,最好能安个家;后来成为市场总监,见识的人多了,欲望又产生了质变,而这个质变,是很多J市人别有意味的目光变成的。”

“你不做市场大概没这么深的体验,很多时候,J市人都会在寒暄的时候若有若无地问一句你的户籍。起初会将这句话定性成客套的询问,可是到了后来,便会是最犀利的鄙视。去买早餐的时候,你的口音戴了外地人的帽子,仅凭这点,价都讲不下来。别说我们做市场了,一出手就是几十万的单子。很多J市公司知道你是外地人,草草一句你对市场判断力有误的话,便会让你话都说不出口。”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便想成为J市人。即便是我这代不行,可我下一代必须说出纯正的J市话,因为我知道,J市方言就是孩子将来自我优越感的最好证明。而此后不久,我遇到了同在J市打拼的若珊,并在她父母前许下落户J市的意愿。只是没想到,在奔向理想的过程中,女人的忍耐性竟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的声音始终饱含颓废气息,可是措辞却让人觉得偏激与犀利。特别是最后一句关于女人忍耐性的结论,终于让希晓忍不住低声驳斥:“我倒是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男人不比女人持久多少。”

对她的质疑不置可否,李子睿挑眉:“那你呢?你既然持久度够强,又为什么和他分手?”

“我……”希晓皱眉思索,随即慢慢溢出苦笑,“也是嫌贫爱富吧。”

“哦?”

“他们家家境要好一些,我自觉高攀不起,于是分开。”自牙签盒里抽出一根牙签,希晓漫不经心地将它折成一段一段,“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李子睿不自觉叹气,直觉认为这个女孩有故事,想要知道却不知如何开口,颜希晓在他眼中一向是大大咧咧的,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她进行这个游戏的主要原因。没心没肺的人牵挂少,比较好打发,等到三年之后,能最少程度减少遗留问题发生的可能性。

可是今天他却对她有了新的看法:这个女人看似是迷糊的,却对自己有着理智的自我审视观念;在工作上看似是不与争锋的,却有对策划任务完美到苛刻的工作风格;在感情上看似是心不在焉的,可骨子里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强与倔犟。

想到这里,他忽而一笑:“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说,你只要哪天别和若珊似的,突如其来地给我个打击便成。”

颜希晓猛地抬头,却见他戏谑地勾起唇角:“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瞪那么大眼睛。”

“你虽然看起来现代时尚,但距离现在社会上那些开放女还是有着距离。”继续维持轻笑弧度,他站起拍她的肩膀,“不用感动,基于你今晚上听我发牢骚,本人给你这些同志的信任。好了,颜希晓,现在我的苦水也倒完了,晚安。”

李子睿说起那句“晚安”的时候唇弧若灿,眸中带着微微迷离的色彩。颜希晓想,如果办公室那群色女看到他这副模样,必定又会长吁短叹地垂涎三尺。可是她这个最近美色者,却被这两个字撩拨得一夜未能安眠。

前女友的身怀有孕让他如此失态是由于余情未了,可是若是有一天知道她也有孕,他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定性这件事情呢?

一整夜,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在希晓脑海里折腾,直到第二天,看到了同样有着血丝的李子睿的眼。

与昨晚上短暂的交心不同,李子睿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一闪而过,迅疾得甚至不等她分析其中意味。而因为一夜未睡,精神疲倦的颜希晓也顾不得这些,看李子睿已经准备妥当,匆匆拿了牛奶之后便冲出门口。

“希晓!”刚走到电梯口,李子睿突然唤她。希晓倏然回头,原以为是他看见自己如此惨相表示抚慰歉意,却没想到李子睿竟一个箭步凑到她面前,眉尖微蹙,“希晓,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你……”

“李副总放心,我记性本来就不好。”希晓粲然一笑,未等他进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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