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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活着就是活着,仅此而已

二叔长了两只扇风耳,看上去很怪,就像动画片里的老鼠。但二叔喜欢笑,有时看到他就像太阳从什么地方出来。母亲到我们家时,二叔就三岁,在母亲印象中,二叔很乖,就是最后到了十来岁,母亲只要一说洗衣服,二叔立即便将自己脱个精光,并将脱下的衣服扔到盆里。二叔是最会看脸色行事的人,因而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几乎从来不会让任何人操心。如果我父亲是正,我二叔便是曲,而比较起来我三叔便是软。有时他们几个在一起我们就能看到变化。有时我在梦中会想到这些,就像想到别的和其他。

一天,我正坐在那儿,有人将一根逗蛐蛐的草塞进了我耳朵,这让我浑身打了个寒战,就像我有时刚起床尿尿时那样,它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感觉。事实上,人在这样的状况下也很舒服,抑或正是这样让我们类似回到了更自然中。当时我们是干什么去了,我想当时我们是又到野外捉蛐蛐去了。那天我们确实去了一片坟地,而且在坟地周围我们还确实看到了不少骨头,这些骨头或许让我们没有特别感觉,有时我们会拿起大点的骨头,看骨头的洞中有没有藏蛐蛐,假如藏了我们会觉得那才是最厉害的。最后我们虽然在这里,在这些死人骨头中一无所获,但我们似乎由此感受到了时间和时光的另一种存在式样,这就是永远的什么,抑或永远的迷离。有时孩子就是这样,或者正是这样和如此的存在,才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远和近,感到了我们似乎就在什么地方玩。就在我们坐在一个水渠旁的土坡上休息时,那家伙将蛐蛐草塞进了我耳朵,让我差点没有尿裤子,有时这样的感觉有一种连带、相关,有一种我们都不清楚的存在感。记得刚才我们就看到有人拿了两根死人的骨头那么在望,那么在当望远镜般看天空,看我们,看周围环境。我当时没有找到两个,只找到了一截骨头,也在那里望起来,在我印象中这就犹如一个单管望远镜,似乎看上去更洒脱,更有感觉。

我知道我奶已经被埋到了地下,我知道我爷是在西安消失的,而现在我拿的骨头我也说不清是谁的,也可能是老虎、豹子和山羊的,但我当时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是鸡的、鸟的,或者是老鸹和喜鹊的,它们没有那么大的骨头,尤其麻雀,我曾看过它那细腿,它那小小的嘴。有时我也想我爷怎么那么笨,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说丢就丢了,说没就没了,想起来还真不如此时飞舞在我们眼前的那些小虫,它们还没有蚂蚁大,可它们现在还飞得很起劲。一天,我听大姨说人都要死。我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朝她吐了一口唾沫,甚至最后还抠出鼻痂往她身上抹。大姨说,我不说了还不成。正在这时忽然有两只鸟追逐着似乎有点从高空直接掉下的情景。也许正由于这样的打扰,我才不再同大姨纠缠,而想去捉它们。

我不知道我爹那辈人都在忙什么,我只觉得我爷那辈人似乎在忙打仗,我说不清打仗是否很好玩,就像我们有时孩子和孩子那么打在一起,而且常常也会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哭声一片。有一次我也被人在头上打了个包,那包是被一个人用棍子敲的,这让我有了一种新体验,这体验便是有时打架会让人疼,而且这种疼会让人记住也认识什么。当时打我的人比我大,我本身当时没有和他发生争执,但他最后照我脑门就是一下。我当时什么反应?我当时第一反应便是哭了,第二反应便是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打我的家伙看到这种情况掉头想跑,我当时抱住他的腿便是一口,只见他大叫一声,接着便是鬼哭狼嚎,卧到那里,也不知这时手里的棍子是做什么用的。后来在他的腿上留下了我上下两排牙印,有的牙印深处血都出来了。后来那家伙再见到我(我都没有想到他那么高的个子见我就像见到狗),便远远躲开了。仿佛是我让他知道太阳出来是红的。

那天回到家,母亲问我头怎么了。我说让蜂蜇了。我妈上去就一巴掌。叫蜂蜇了,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也是在那一天我想,我爷到西安前肯定没有被狗咬过,因而他可能还不清楚血是红的。

女人将那么多的纸夹在那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以为也是和人打架了,因为当时我不止一次看到那上面的血很多。就是一个人的头和脸被刀砍了,也流不了那么多。我记得我在乡下时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在城市这种情况常常看到。就在我上小学时,一次我课间上厕所,便听到给我们上算术的老师给一位刚从厕所出来的老师说,一会儿你给我上办公室拿点纸过来,说完这话她后面又诡秘地加了句,多拿点,你应该知道。那老师说,我知道了。然后她们那么对视一笑。我尿尿的时候在琢磨她们的笑,隐隐让我想到了粪便池常常飘浮着的血纸。算术老师长得倒挺漂亮,尤其她一笑那排洁白的牙齿,就让人心里难免有梦。可让我想到那乌黑的纸,我就像看到苍蝇落到什么地方。

窝窝叔老婆应该说长得也很漂亮,但一次在我看她拉完屎在土墙上那儿蹭屁股,这让我后来怎么看她都有点别扭,都会想到当时那幕。这和她那天撅着屁股往她的韭菜地撒尿似乎还不同,因为我大姨常常在院子也这么做,但我没有看到过大姨拉屎后那个样子。我当时想男人这样没什么,小孩也没有什么,我在乡下时也这么做过,甚至用树枝擦过屁股,那其实就是个意思,意思是我的屁股已经擦了。

人有时可能是见怪不怪,或者讲人有时就像山里的猴,下来的一句就是,一个干什么都干什么。我在乡下很少洗澡,最多就是夏天的时候,大姨硬将我塞到一个铁盆里给我洗。但到城市以后就不一样,我常常被父亲带着洗澡,在那里我看到那么多人都什么也不穿,仿佛大家也没有什么奇怪,甚至也没有一点好奇。但有时不到这种场合似乎就不一样,记得有一次望存哥撒尿,我就跑过去扒着他的裤子看,当时他还躲,说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有,但我还是在那儿看,搞得他最后尿都撒不出来了。

事实上,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他们有时逮到什么都会吃。我就吃过蚂蚁的腿、许多树的叶子和草的茎与根,还看到有人将活的小鱼、蛐蛐,甚至蝗虫,还有一种叫扁担的往嘴里塞,并且吃得还很有味,甚至有的孩子连土都往嘴里按,最后弄得就跟个土人。应该说垃圾就是废物,但那时候我们会经常去那里翻,似乎只要是我们当时没有见过的,比如废电池、某个金属环、药瓶,甚至那些印着字和图案的硬纸片我们捡到了都不放,都会往自己口袋装。因而一段时间我们感到扒垃圾的感觉真好,似乎在那里我们才能发现更多我们平日见不到的东西,记得有时可能就是一段铁丝,一截线,我们同样也朝口袋装。直到后来我们在那里几乎扒不到我们想要的和没有见过的,甚至常常抓到的都是屎,都是些黏糊糊的玩意儿,我们才罢手,仿佛我们真的要换地方了。

蚂蚁为什么厉害,就是在于它群体庞大。当时我们那些孩子也一样,似乎一个个时没有什么,而要集合成一群,那可以说真是威力无比,所到之处几乎没有让谁不感到惊恐的。我们曾经就干过让人惊慌的事。当时有家院子有一棵很大的桑树,开始我们只是单独过去偷人家几片叶子喂蚕,可有一天当我们看到那桑树上的桑杏都红了、紫了,我们一帮人去了,有四五个都爬到了树上,当时他们家只有一个小孩和老太太在,我们当时的疯狂程度真可以称得上烧杀抢掠,称得上尽可能地摧残。最后当我们再回头看那棵桑树时,我们才知道什么叫战后的景象,什么叫被欺辱和蹂躏后的情况。后来我回忆那棵桑树当时的状况,让我感到的便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甚至几近裸体的女人。这时桑枝、桑杏、桑叶已经铺满一地,而最醒目的便是那红、那黑,便是从那里映射出的血色光泽。

这时我将她搂得更紧,都不知是我怕还是她怕。

有时我们并不想血流成河,但有时似乎不血流成河我们就不清楚什么叫恐惧,不清楚人世间的某些界限。西安经历了那场血战,仿佛平静了许多,尤其是满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现在似乎少了许多嘈杂,有的就是一切重新再来的状况。我老爷从西安回来后,已经不再多想什么,他此时似乎也已经知道打仗是要流血的,倘若不流血便不叫打仗,只能叫游戏,叫我们有些时候在看戏。戏里的东西一旦搬到或被搬到现实中,那么它不可避免地便是那天西安城发生的一切。有时战争没有打响,我们可能都有自己的想象,可是,战事一旦起来,想象就只是想象,就同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看到的便是阴云密布,一切似乎都和想象无关。

虚娃老舅比我奶小将近十岁,但在我见他的时候我奶已经死了十多年,而他看上去依然活得很欢,仿佛他在很多地方都比我父亲和母亲更有朝气。那天当我母亲告诉父亲虚娃来了的时候,我父亲就说了句,他还活着?母亲说,我看再十年、八年还死不了。父亲听了后笑了,那么摇摇头。也许在父亲心里他都有点想不通,怎么像这样的人渣到现在还在人世。看来有些东西让父亲着实想不通,可也许这就是奇妙,是生命本身的奇妙。

我又想起虚娃的话,我就是狗屎,我知道我一辈子都让许多人讨厌,但这就是我的存在。假如我不让人讨厌了,那么世界就没有层次感了。人都活在自己的认为中,对我来说,我没有认为,我只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没有活,其实事情往往就这么简单,世界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长的地方。

一天,我刚走出自己家的院门,就感到自己头上落了个什么东西。我用手一摸,原来是鸟屎。我抬头看了看,确实有鸟从头顶飞过。鸟这家伙真行,还能在飞行中解决问题。人没这本事,人有这本事可能就有毛病了。我母亲回忆,我老爷最后死时就是这样,老爷前一天似乎还好好的,还像往日一样该干什么便干什么,但第二天起来就不同了,不一会儿工夫去了几趟厕所,最后他自己也说都到不了茅房了,后来他身上便有一股臭味,而且那股臭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到了下午他便彻底垮了,不仅连茅房都去不了,而且还不住呕吐,到了晚上便不省人事。事实上,母亲说就一个时辰的工夫,你老爷就走了。后来人们回忆那天他吃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吃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是平时的饭,平时的菜,可是,谁也没想到老爷这么快便走了。有人也说,就是一只鸡也没有这么快,这不真有点和挨枪子、挨炮都差不多。这让我想到了大姨夫家两面倒塌的墙。当时我也想怎么一个时辰的工夫说倒就倒了,还没有那猪圈的墙看着结实。想到这些,母亲说,人有时真像纸糊的。

虚娃说,我将很多东西看得比较淡,是我经得实在太多,而且各式各样的死人都有。人死如灯灭,那时你就会清楚什么都比屁淡。虚娃说着自己又笑了,说这让他又想到了那一年多每天都吃两个荷包蛋的那段日子。我能看出在他心里那似乎是他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候,也是他最有阳光感的一段时光。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况,就是他和我说话的那个时期,我清楚我父亲当时在家里都没有每天能吃两个荷包蛋的待遇。用虚娃自己的话讲,这叫狗也有过年的时候。

我在乡下还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拉风箱,那感觉很好玩,在我看来,风箱在农村便是最奇妙的装置,它让我有了一种神奇感,让我觉得是我将很多东西那么联动到一起的。大姨家的灶房在西面,因而每当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儿本身便充满明亮,或者正是这样的明亮让我坐在那儿拉风箱更感神奇。在那里有柴草,也有炭,烧起来各有各的味,也各有不同的火苗。有时假如烧柴草那么便烟雾很大,大得让人都看不清锅里的水开了没有。但假如烧炭就不一样,似乎屋里有的便是阳光,便是阳光本身照在这里的情景,而且这时我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象,看到鸟在飞、鸡在跑、苹果在生长。那时候我真没有想到人会死,更没有想到死人的事情在世界上其实时刻发生。

虚娃有次说自己,说自己能活到现在,其实就是从不同的死人堆里出来的。也许正是那天我觉得虚娃似乎也像一个鸟人,一个类似长着翅膀的主,一个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落的家伙。

记得有一段日子我在想这样的问题,女人为什么蹲下尿。当时没有人给我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我讲,你大了就清楚了。说这话的人我记得就是那天到大姨那儿通知我奶死了的雅琴。有一天,她上茅房,我跑了过去,看到她在那里尿,她说这里臭,你出去。而我当时不仅没有出去还蹲下来看她尿。她这时说了一句,不知羞。我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我还是那么仔细地看她是怎么尿的。后来,我看她将裤子提起来了,并说看够了没有。我说,你怎么蹲下尿?她说,你看你问的怪不怪,等你大了就知道了。我看到她当时的脸有点红,样子就像鸡刚刚下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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