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廊上遥望对面的群山,一片寂静和空灵,似乎都已进入了梦乡。因今晚还要评课,所以会一散,就往语文组办公室奔,组长看到大家都已倦意深深,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走一下“秀场”就散了会。
时间已近九点半,第三节晚自习刚好下课,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在陆陆续续地往寝室里走,高三的学生依然在教室里挑灯夜读,作困兽斗,上着第四节晚自习。
刚刚到达办公室,班长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气急麻哈地说:“老师,你快到班上去看一下,李洋正痛得肚子打滚!”
我马上赶到教室,因没有一个主心骨,同学们都乱成了一团。我马上命令班上几个劲大一点的男生抬李洋到医务室去。
虽然一路上歇了几回气,但大家还是被累得面红心跳。实在不行了,大家轮换着来,毕竟好手难提四两,各个的脸上都胀成了桃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到了医务室,幸亏校医还在,但李洋死活不让医生看,大家都很纳闷。
一个女生咬着我的耳朵说:“老师,她患的是……”
我马上背对着其他学生咬着校医的耳朵低语了几句,校医难为情地说:“那我没法治啰,另请高人吧!”
我一脸茫然地张大了口,不知如何是好。
校医郑重其事地说:“这种病没有什么特效药,人一长大就会好的。”
经校医一点拨,我恍然大悟,便请来生活辅导老师帮忙照看,然后打电话通知家长。李洋正痛得在床上直喊娘,可我帮得了忙却没有资格去帮,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个中滋味可真不好受。
大约一个小时后,家长来了,我悬着的心总算垂了下来。
春天的雨说下就下,让人防不胜防,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处理好李洋的事后,正准备到寝室去查铺。结果一进寝室就发现王虎、李亮、王枫的床位空荡荡的,感到有点纳闷,就去问班长。
班长说这几个人第四节晚自习都没上完就走了,也没有跟他请假。见事情紧急,我不得不立马打电话给家长。
家长气急麻哈地说,你们老师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大活人也看不住。我感到事情有点反常,就马上打电话给络哥等几个班主任,让他们一块到街上的网吧里帮忙找一找,然而,寻遍了整个一条街,却一个人也没找到。
回来后,把情况汇报给学生科,就到寝室逐一去调查班上的同学,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实在无计可施了,就回教室查看王虎的书本,发现上面写着这样一首肉麻的打油诗。
“玉米玉米,我爱死你;盒饭盒饭,我啃死你;笔笔笔笔,我玩怕你;海豚海豚,我想死你!”
没多久,家长就来了,个个都得理不饶人,非要学校把人找到不可,否则就要把学校闹个鸡犬不宁。我们心里虽然憋着一股火,但又无言驳斥家长的责问。
当然,最受罪的就是我这七品芝麻官,一方面要招架家长喋喋不休的数落,另一方面还要忍受学校的问责,简直是受尽了夹板气。
顶着沉沉的夜幕,跟着校长,偕同几个同事在县城的各大网吧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后,还是不见他们的踪影。家长老爷们就像好斗的公鸡似的,说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要有个三长两短,非得对簿公堂不可。
百般无奈之下,学校只好请求公安局协助,最终,利用学生的QQ找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发现这帮浑小子居然到了省城,成了“玉米”粉丝团的领军人物,正在网上招兵买马,忙得不亦乐乎……
几经周折,总算把这帮浑小子“钓”了回来,然后连夜租车送回了各自的家里,压在我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仰头面对空旷的夜空,我长长地嘘了口气。